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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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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宜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东西,叶闻渊站在一旁干着急。待她舒服些了,叶闻渊拉着她要带她去看大夫。

进了医馆哪有不配药的,就是没病也得给你配点补药。

赵长宜一点也不想喝苦药,摆摆手:“前几日不是刚看过大夫了,老大夫都说只是忧思过度,现在让我忧思的事解决了,休息几日便会舒坦了。”

叶闻渊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叹了口气:“罢了,但你吐得厉害,今日不许吃暖锅了。若是过几日还觉得不舒坦,便不许再拖,再苦的药也得喝。”

赵长宜耷拉着脑袋小声应了。

回了叶府,赵长宜先去沐浴换了身衣裳,待沐浴完,叶闻渊为她准备了暖胃的姜丝鱼片粥。

赵长宜舀了一勺粥,刚放到嘴边便捂着鼻子皱眉:“鱼不新鲜,好腥。”

这鱼是江边鱼畈刚钓上来的,怎会不新鲜?叶闻渊捧过碗,尝了一勺只觉得鱼片鲜香嫩滑,粥也很清口,并无腥味或者怪味。

但看赵长宜的样子不似作假,他只好又为她换了碗清粥,怕味道寡淡她不喜欢,又添了几个小菜。不过赵长宜也只扒了几口。

倒是秀娘从院子里摘来的小金桔,她巴巴地捧着吃了不少。见她吃得开怀,叶闻渊一颗心总算沉了下来,能吃便好,许是这几日天气回暖,再加上忧思过重才会食欲不振。

夜里时辰还早,叶闻渊沐浴完回到主屋,赵长宜已经躲在被子里睡着了。最近她似乎很累,白天夜里都睡不够似的。

叶闻渊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伸手将她圈在怀里。他的动作已经够轻了,但赵长宜还是从睡梦中幽幽醒转。

赵长宜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对叶闻渊道:“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叶闻渊顺着她的话问:“有多奇怪?”

赵长宜:“梦见小时候的你了。”

综上所述叶闻渊得出结论:“小时候的我很奇怪?”

赵长宜摇摇头:“梦见十岁那年,我得了匹小马驹,我很喜欢它把它带到了国子监,想着要它陪我上御射课。不过它很不乖,趁看守它的人打瞌睡跑掉了。”

叶闻渊回想了一下:“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赵长宜继续道:“那天下了大雨,雨很大,想把小马驹找回来大约是不能了。所有人都说着好听的话安慰我哄我别难过,只有你,同窗一场连句‘别难过’都不同我讲,只坐在一旁拿着卷书默不作声。你对学业总是比任何人都上心,可是……”

赵长宜往叶闻渊怀里靠了靠:“那日午后,你却忽然不见了踪影。过了好久才见你从雨里回来,手上还牵回了我的小马驹。原来你是出去替我找小马驹去了。我谢你,你却说是凑巧碰上牵了回来。”

“这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我哪有那么傻,看见你身上脚上满身的水和泥,便知你为了找回小马驹,费了好一番心思。所有人都知道拿话安慰我,只有你不会讲好听的话哄我,却找回了我的小马驹。”

叶闻渊看着赵长宜的眼神无比温柔,他笑着问:“这个梦很奇怪吗?”

赵长宜:“还没有讲完,梦到这里还不奇怪,可忽然间你的身体被雨融化了成了两个小粉团!我大概太饿了,就把两个团子都吃进肚子里了。吃完以后觉得肚子涨涨的不舒服,没一会儿就把两个团子吐了出来。然后你猜怎么了?”

叶闻渊:“怎么了?”

赵长宜红着脸笑了笑:“那两个小粉团会讲话,它们喊我阿娘。你说奇怪不奇怪?”

叶闻渊:“许是方才吃得太少,这会儿饿了才会做这样的梦,我去拿些点心给你垫垫。”

赵长宜抱着枕头,脸红扑扑的,软软地应了一声:“好。”

等叶闻渊拿着点心回来,赵长宜又裹着被子睡熟了。叶闻渊轻拍了她几下,见她没反应,便由着她睡。

赵长宜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晌午,刚醒来便听说宋远航的案子破了。

昨日她洗刷了冤屈,这也意味着高添与冯逸故意陷害之事坐实。严审之下竟发现冯逸是杀害宋远航的真凶。

原来那日午后冯逸在赌坊输光了全部家当,还欠了赌坊不少债。赌坊老板威胁说若是明日拿不出钱来还债便要砍他双手。

情急之下他便想起了曾经在宋府见过许多值钱的宝贝。想着宋府就宋远航一个残废眼瞎腿废的,便打算趁夜里去宋府偷盗。

谁知偷溜进宋府还没来得及偷东西就被宋远航逮了个正着,他本想着宋远航一个瞎子也认不出他是谁,可宋远航虽然眼瞎鼻子却灵,立马认出了冯逸。

两人缠斗间,冯逸情急之下随手抓起凳子砸了宋远航的脑袋,就这么把宋远航给砸死了。冯逸失手杀了宋远航后,简单清理了凶器和现场,又想到曾在书中看过有关加热尸体能让尸体看上去死的更早。便在房里燃了三个炭盆。

冯逸杀了人以后没走,一直躲在暗处,本想等炭盆燃得差不多悄悄把炭盆撤了,谁知宋府那两个家丁忽然闯了进来,本想着要露相了,可那两个家丁是蠢蛋,帮他把炭盆挪了,还帮他通了风。

大早上官府封了宋府,冯逸一打听听说自己的旧爱,曾在午后拿着棍子找过宋远航。想着凳腿和棍子也差不多,顺水推舟就把罪名推给了赵长宜。

冯逸已被收押在大理寺大牢中,高添也因渎职被彻查,不过他嘴很硬,只咬死了是自己一时疏忽,别的一个字都不肯吐。

此事虽然了解了,可叶闻渊的首辅印交出去了,便再难收回。

闲来无事叶闻渊开始准备和赵长宜一起出城游历之事。原本打算等过几年有了空闲再去,不过现下倒是可以提早准备了。

这几日叶闻渊每日陪赵长宜逗逗猫看看书,倒也乐得清闲。只是裴宜学还一个劲地往叶府跑,叽叽喳喳跟他汇报朝中琐事,赶都赶不走。

这日裴宜学又硬拉着叶闻渊去书房密谈。赵长宜带着盼生一起到后院摘小金桔。两个人很快便摘了一盆金桔,秀娘拿去洗干净了给两人吃。

盼生只喜欢摘着玩,一点也不喜欢吃那些酸不拉几的金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二婶每次都吃得那么欢。

秀娘看着小口咬着酸金桔的赵长宜若有所思,试探着道:“夫人近日总觉得身子乏没胃口,每日晨起吐得厉害,又爱食酸食,看着像是……怀了身子?”

赵长宜咬着小金桔笑着摇了摇头:“应当不会,前几日老大夫替我诊过脉,说不像喜脉,或许只是忧思过度。”

秀娘盯着赵长宜近日愈发丰满的某处,道:“我瞧着夫人最近丰腴了不少,也愈发的有女人味了。算算日子,夫人的癸水好些日子未曾来过。其实,胎儿太小不足两月,民间医术不精的大夫经常诊不出来,还是找个机会请个专看妇人的大夫诊一诊。”

赵长宜下意识看了眼平坦的小腹,她会不会真的有了孩子?一有这个念头赵长宜心里紧张得不行,急急地跑去找叶闻渊。

赵长宜跑了一段,又捂着小腹不敢跑了,脚步放慢小心翼翼地走到书房门前,正想敲门,忽然又想,万一不是怀孕,那不是空欢喜一场,一下子心里又有些惴惴。

正犹豫着,房门开了。叶闻渊从书房出来,看见赵长宜涨红着脸捂着肚子站在门外,笑着问:“肚子饿了?”

赵长宜悄悄挪过去,把脸埋在他怀里,小声道:“不是……”

赵长宜一副羞于启齿的样子,叶闻渊顺势把她圈在怀里问:“那是什么?”

赵长宜摸着小腹:“叶昭,我、我好像有……”

“咳咳咳。”裴宜学从叶闻渊身后出来,“家里还有客人,能不能注意点?你见过哪家主人当着客人的面亲亲我我的吗?何况还有正事。”

一听有正事,赵长宜从叶闻渊怀里抽身,正要走却被叶闻渊叫住:“夫人,小皇帝不见了。没出过宫,但翻遍了整座皇城都找不到他。你知不知道他会躲哪儿?”

裴宜学惊得张大了嘴,这事可是机密,他才刚和叶闻渊说起,说好的不许乱传,转眼叶闻渊就把这事告诉了自己夫人。而且还问他夫人小皇帝会去哪?连小皇帝近身的张内官都不知道,他夫人怎么可能知道?

赵长宜静下心来思忖片刻,回道:“我知道。”

叶闻渊:“好,带我去找他。”

赵长宜点了点头。

裴宜学:???

叶闻渊和赵长宜办成内官的模样随裴宜学进了宫。张内官引着他们来到赵长辉的寝宫。

张内官:“殿外守着一群人,陛下就这么不见了,搜便整座大殿也找不到人,这可怎么是好?”

赵长宜:“内官莫急,许是陛下和你们闹着玩,从墙角狗洞溜出去了,您不如再派人去殿外找找看?”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张内官点点头,带着一群人去了西面,裴宜学带着一群人去了东面找。

支开张内官裴宜学,赵长宜带着叶闻渊往华英殿内走去。

叶闻渊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人藏在这?”

赵长宜摇摇头,锁上寝殿的窗户和门。走到小皇帝的书案前,按动藏在砚台底下的开关。

瞬间“滋滋”的石墙龟裂之声响起,书案前的墙壁缓缓分成两半,从中间露出一条密道。

密道内侧灯火通明,显然是有人在里面。

赵长辉听见密道被打开的声音,心里震惊之余,立即躲在石墙之后。宫里的密道只有去世的父皇长姐还有他三个人知道,现在却有人打开了密道。

赵长辉心下戒备,从腰间取出小匕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赵长辉握紧手里的匕首,却听见有人唤道:“长辉。”

赵长辉看着站在他身前,唤他名字的那个女人,满是惊疑:“你为何会知道这里?”

赵长宜伸手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小的时候每次心烦想躲着人的时候,都会躲在这里。”

从初见开始那个念头便一直埋在赵长辉的心里。只是一个动作,一句话,哪怕样子千差万别,可心底答案却呼之欲出。

赵长辉眼睛一酸:“长姐。”

赵长宜揉了揉赵长辉的脑袋。尽管此事匪夷所思,他心里有很多疑惑未解,但久违的温柔让赵长辉卸下心防,表情也跟着柔和了起来。

可赵长辉一抬头,对上了站在他长姐身后那个男人凉凉的眼神,顿时身子一抖,靠墙站得笔直:“叶、叶……”

叶闻渊拍了拍赵长宜的肩膀:“夫人先出去等我,我有几句话想与陛下单独谈谈。”

赵长宜依言留他们两人独处。她刚走出大殿,正好碰到张内官满面愁容带着大队人马回殿。张内官在宫中多年,素来不是爱拜高踩低之辈,如今叶闻渊虽没了首辅印,但他见到赵长宜依旧按旧制向她颔首行礼。

赵长宜见他一脸忧色,忙道:“内官莫忧心,陛下已经找着了,如今正与我家夫君在殿内议事,吩咐了暂不要打扰他们。”

张内官闻言舒了口大气,脑袋保住了,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连忙道谢:“找到便好,今日之事,多谢大人与夫人帮忙,他日大人与夫人若有什么要老奴帮忙的,老奴一定竭尽所能。”

赵长宜:“也不必等他日了,我今日便有个小忙想请张内官相助。”

张内官:“夫人尽可直说。”

赵长宜抚着小腹,微微红着脸道:“今日杨太医可在宫内当值?我想请他帮忙诊个脉。”

密道内,赵长辉靠墙坐着,盯着叶闻渊,没好气地道:“你怎么来了?”

叶闻渊:“先帝命我辅陛下亲政,没道理知道陛下心中为政事烦恼,臣还坐视不理。”

叶闻渊向来耳目众多,恐怕早就听说了近日朝中之事。

自叶闻渊交出首辅印后,他本以为能慢慢将失去的权柄收回来。可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没了叶闻渊朝中势力割据,他登基三年在朝中根基尚浅,要想与之抗衡根本不能够。

最令他心寒的是他最信任的皇叔,他不是三年前的无知小儿,如今对朝中之事虽不能说完全看透彻,可也明白了七八分。

他看得出皇叔在叶闻渊失权之后,蠢蠢欲动,欲取而代之。不光如此,皇叔要的不止是权柄,还有……

赵长辉不敢细想。

小的时候父皇严厉,父皇从不对他笑。无论课业做得再好,父皇都不会夸赞他。父皇从不允许他和长姐花时间在玩乐上。

一日,他趴在书案前偷玩小瓷狗,父皇发现他荒废功课,盛怒之下把他的小瓷狗丢出了窗外。他永远也忘不了小瓷狗碎裂的噼啪声。

可他是太子,连国丧都不许流泪,何况为了一只小瓷狗。于是他便把所有的难受都藏在心里。

皇叔和父皇是不一样的,皇叔总能最快洞察他的心思。知道他失去了小瓷狗,皇叔便悄悄做了只小糖狗给他。

他还记得,那时皇叔对他说:“长辉吃了糖,心里便不苦了,笑一笑。哦呦,是什么事把你惹得这么不高兴?是不是功课做烂了?诶,这不是做得很好嘛,这么好的字,皇叔可写不出来,长辉真棒。”

好多年过去,赵长辉依然忘不了糖的甜味,还有那句“长辉真棒”。那是他永远无法从父皇身上得到的认可。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处心积虑蓄意谋划该多好。记忆中少有的温暖,到头来全是假的。

赵长辉回神,对叶闻渊直言道:“皇叔要推吏部林知松掌首辅印。”

叶闻渊:“陛下不愿意?”

赵长辉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林知松是义王的人。他老奸巨猾不比你好到哪里去,况且他这些年做过什么污糟事,你比朕清楚。”叶闻渊给他那本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他自己也派人细查过。

叶闻渊:“陛下既然信不过林知松,可以找个你信得过的人掌首辅印。”

“谁?”赵长辉低头苦笑,“满朝文武谁值得信?”

“我。”叶闻渊道,“你姐夫。”

赵长辉:“……”

“我会把你想要的,都给你。”叶闻渊把赵长辉从墙角扶了起来,“信我,尚可有一搏。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赵长辉惊问:“你、你要帮我?”

“是。”叶闻渊道,“不过有条件。”

赵长辉皱眉:“什么条件?”

叶闻渊直言:“我要陛下的调兵诏书。”

调兵诏书?叶闻渊已经有了兵符,再将调兵诏书给叶闻渊,他岂不是能随意调动大梁五十万精军?赵长辉冷笑:“我凭什么信你?”

“现下,你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信我。”叶闻渊笑,“敢不敢赌一次?”

赵长辉哼笑:“激将法?幼稚!”

叶闻渊大手抚在赵长辉头顶:“安心,我永远不会背叛你长姐。”

*

叶闻渊从密道出来已夜深。他牵着赵长宜走在出宫的宫道上,两人似都有心事,一路走着闷声不吭。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忽然一齐出声。

“长宜,出城游历之事,怕是要暂缓。”

“叶昭,我怕是暂时出不了远门,所以出城之事……”

两人愣愣地对视了一眼,赵长宜先开口:“你先说,为什么要暂缓?”

叶闻渊道:“我答应了陛下重掌首辅印,怕是接下去还得忙个几年。出城之事,需要暂缓。那你呢?出了什么事不能出远门?”

赵长宜脚步停了下来,拉着叶闻渊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面颊微红,小声道:“前些日子你授的粉,在这里面结出了小果子。”

叶闻渊怔在了原地,好半天一动不动。她说的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赵长宜瞪了他一眼,平日这么聪明,怎么这个时候就一脸愣,听不明白?她红着脸大声点破:“方才请杨太医诊了脉,他说我有了身孕,胎气未稳,不能长途跋涉,不能……”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就被狂喜的叶闻渊抱了起来。她挣扎道:“不能做这种大动作!”

叶闻渊赶紧小心翼翼把她放了下来,紧张道:“是不是也不能多走路?我、我背你。”

“不用那么夸张……”

“要、要的。”

“叶昭,你僵在那里做什么?”

“高、高兴,紧张。”

“你……唔……亲我做什么?宫道那边有人在呢!你往日明明很怕羞的,今日也不害臊?”

“做爹人胆大。”

……

*

翌日早朝,待诸事奏毕,赵徽又重提立吏部尚书林知松为内阁首辅一事,他的说辞相当义正言辞。

“本朝立内阁辅政,陛下年幼,首辅一职不可长久空缺。林尚书掌吏部多年,乃六部尚书之首,论资历首辅之位非他莫属。”

赵徽不同于其他空有虚名宗室,他手上不仅握有大梁三分之一的兵权,再加上屡立战功,尽得民心。叶闻渊走后,不到一月便在朝中站稳脚跟,势头极盛,朝中无人可与之抗衡。

如今他这般声势,显然不是一个月就能做到的。想来已暗暗为此谋划多年。

推林知松当首辅之事,赵徽一连提了几日,赵长辉以各种借口拖延。拖到今时今日,赵徽的话里已经隐隐带了逼迫之意。

赵长辉:“义王所言极是,朕也觉得首辅一职不可空缺太久,昨日已立了旨。”

赵徽勾唇,以他如今之势,他的宝贝侄儿,除了屈从,别无他法。

“陛下既已立了旨,择日不如撞日,现下便宣了吧。”

赵长辉望向殿外:“等等,人还没到。”

赵徽脸色一滞。什么人?

有小内官悄悄从大殿侧边进来,对张内官耳语了几句。张内官对赵长辉禀道:“陛下,他来了,就在殿外。”

赵长辉摆了摆手:“宣。”

随着张内官一声高喝,大殿内百官齐刷刷望向殿外。仲春惊蛰,春雷乍响,那人着紫衣玄冠踏步而来,抬眼望尽大殿。

四下皆惊,凌太傅惊愕地睁大双眼:“叶、叶闻渊。”

裴宜学欣喜:“大人!”

陈都督:“闻渊?”

金涛:“叶首辅。”

“叶昭……”赵徽脸上笑意凝固。

赵长辉脸上带着不得已而为之的勉强,开口道:“朕已立旨,自即日起,由叶昭重掌首辅印。诸位可有异议?”

众臣皆默,叶闻渊上前接过首辅印:“臣遵旨。”

叶首辅重新上任,下了朝平日溜须拍马之辈纷纷向叶闻渊道喜。平日面对这种恭维话叶首辅都表现淡淡,今日倒是满面喜色。

金涛见他如此,连忙道:“恭喜叶首辅,叶首辅大喜。”

叶闻渊十分难得地回了他一个笑:“的确大喜,夫人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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