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任神志昏沉,于黑暗中沉浮了不知道多久后,突然开始做梦。
梦中的环境明亮不到哪里去,这是一个监狱,只比完全的黑暗多了几束微弱光。陆任强硬的将一个人压在地上,同时沉下身子,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压在身下的明显是个男人。
“不行,停下来,别这样。”陆任身下的男人似乎是不愿意的,他小幅度的摇着头,双手死死抵在他的胸膛上,连声音也微微颤抖,“你不会输的,答应过我不会输的。清醒一点,求你,别输给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陆任粗重而炽热的喘息着,压在男人肩膀上的手不断紧握。他又凑近一点,以极近的距离对上身下那人的眼睛。
男人有一双极其漂亮的金色眼瞳,此时流转着潋滟的水光,清晰的倒映出陆任的脸。对视两秒,眼里的泪也蓄不住了,缓缓从脸侧滑落。
原本想凑上去堵住他嘴唇的陆仁停了下来,恢复了几分理智,连带着手上的力道都放轻了一些。
这明明只是个梦,他也绝对不认识这个人,但陆任偏偏就下意识觉得,这个人不该落泪。
梦里的他也很快开口了,意外的低沉,仿佛不是他自己的声音:“天潢、贵胄,傲骨天成?”不但音调低,语速也很慢,两个成语被他硬生生带出嘲讽的语气来,最后还嗤笑一声,“呵。”
虽然是这样,他却抬起手,慢慢抹去男人眼角的泪。
“陆任……我知道,我欠了你太多东西。”男人没等他把手收回,就握住他的手,声音也染上了哭腔的道,“只是,不能是现在。不能中了他的计,你知道的,一旦让他们得到证据,不亚于洗颈就戮。”
陆任重重的喘息两声,一下甩开他的手,双手撑地从地上起来,眼前晕眩了一瞬,倒退两步靠在墙上。
“你怎么样。”脱离了束缚的男人也从地上站起来,有些担心的向他的方向靠了靠,“坚持一会儿,很快就没事了。”
“滚开。”陆任抬起头,眼神阴鸷的看向他,“我不一定能忍住第二次。”
男人不再往前了,却也没后退。
他紧握着拳,用那双被水洗过的眼睛强忍着和他对视:“对不起。”镇定后异常清贵的声音带着极致的信心与坚持道,“外面早就部署完备,只要到了法庭,我马上就能洗清罪行。只要回到军队,我第一时间就会来带你出去,我们都会无罪释放。到时候……无论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我用一切来赎罪。”
在他说出赎罪两个字时,陆任只觉得心里一疼,同时梦里的他也嘲讽的提了提嘴角,靠在墙上毫不留情的道:“赎罪?凭你也配?”
大概是被他的回答伤到了,男人微低下头,眼里满是愧疚:“你想要什么都行。”
陆任不再说话了,他扶着墙慢慢坐下来,死死压住体内燃烧着的火。
监狱里安静的只剩下他的隐忍的喘息声。
很快,来接男人去法庭的人也来了。
穿着铠甲的骑士用极其复杂的目光扫过陆任,随后便开门带他的主人出去。
“你再忍一会儿,我很快回来,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男人弯腰走出牢房,手死死抓着铁栏杆。
这句话明显是对陆任说的。
陆任不知道梦里的自己和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在男人说完那句话,铁门慢慢被关上的时候,梦里的他合着铁门关闭时吱呀的声音,开口用沙哑的声音道:“小骗子,再敢违约,就算死了变成厉鬼,我也一定去艹死你。”
正在关门的骑士明显被他的话惊的不成样子了,被他点名的男人却只是愣了一下,嘴角很快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好。但是这一次,我绝对会遵守约定。”
铁门被再次锁上,两个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陆任坐在阴影里,慢慢低下头。
监狱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陆任品着嘴里的铁锈味,突然一拳捶在地上,被砸出的裂缝很快又复合,连带着他的血也融在了监狱的地面里。
……
“宿主?宿主?”机械合成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大概是叫了他太多次的原因,逐渐有些急躁起来,“HRYN5896340号路人NPC!!!”
陆任睁开眼,目光所及的世界逐渐明朗鲜艳起来,下意识先回了一声:“嗯?”
刚刚似乎做了一个很重要的梦,可惜梦的情节和梦里的人都被他忘得差不多了,唯一记住的就是一双水光流转的金色眼眸。
大概那双眼睛实在是漂亮……
“嗯什么嗯,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这个小世界的重要炮灰A正在等你回答问题啊。”
随着脑海里系统的声音,陆任也开始观察起自己此时的情况。
他和很多穿着校服的学生站在一起,面前是一块很长很宽的黑板,大概是马上要公布什么,不过现在还空无一物。
“你还在东张西望个什么。”左前方不远处,一个染着黄色卷毛的男生冲着他的方向吼到,“怎么,已经沮丧的六神无主了?”
“什么?”陆任顺着声音看过去,意识到这可能是系统刚刚说的重要炮灰A。
“别装傻,说的就是你。”大概是被他无视了一次,这次炮灰A把声音提的很高,仰着头道,“陆任同学,废寝忘食复习了有三个月吧,带着我们一个班的人都没得玩。可真厉害啊,还真以为凭你能拿到第一名吗。”
“我拿什么名次,与你无关吧。”陆任边从兜里掏出手机,边随意的回了黄毛的话,“你也不用太羡慕,再努力个十几年,你的成绩或许勉强还能达到中游水平。”
“你、说、什、么。”他话一出口,黄毛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陆任毫不在意在爆发边缘的炮灰黄毛,无视震惊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的系统道:“是个人都能听清楚的话,我一般只对狗说第二遍。”
“陆任!你胆子肥了!”黄毛握紧了拳头,一下从远处冲过来,不管不顾就想直接给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