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颜溪跟着两人跃上好强,趁着浓厚夜色的掩护,三人得以成功潜入了沈家庄,暂且在一幢高楼上落脚。
“我就说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萧十一郎半蹲着借着廊上的围栏遮掩住自己的身形,一面低声跟风四娘卖了个乖。
“是是是,老不死的,你可真厉害!”风四娘半嗔半喜地在他肩头拍了一把,笑吟吟地给他抛了个媚眼,“以后我风四娘,什么都听你的,如何?”
“可别!”萧十一郎满脸嫌弃地摆手,“你这脾气一上来跟烈马似的,我可受不了。”
“烈马?”
“那个——”颜溪抽搐着嘴角默默举手,“两位前辈啊,咱们能不能先别打情骂俏了?说好的偷割鹿刀呢?”好歹关爱一下在边上孤家寡人的她好嘛?
“打情骂俏?”风四娘斜睨她一眼,言辞间满满的嫌弃,“谁告诉你这叫打情骂俏的?”
“对对对对对!”萧十一郎忙不迭的点头,他的手往下头一指,开始强行转移话题开始研究起下头沈家庄的布局来,“小溪,你来瞧瞧,有没有瞧出什么来?”
“唔……这沈家庄的布局似乎是以太极八卦阵为依据所建的?”颜溪偏了偏头,探寻地看向萧十一郎。
“没错!”萧十一郎随手打了个响指一面扬眉递给她一个上道的眼神,“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如果我是沈飞云的话,我就会把割鹿刀放在——”他的指尖四下转了一圈,落在了一个方向上点了点,“那儿,最容易设防的坤位。”
“你确定?”风四娘掩唇一笑,眉梢眼角俱是道不尽的风情。
萧十一郎不答,之前笑着自怀中掏出了先前那副金铜面具。
三人一同入了那落座于坤位的房屋,只见里头尘埃四散,蛛网遍布,四面摆放的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
“这破地方你告诉我它叫藏宝阁?”风四娘四下扫视一圈,颇感不满,“我看这儿的东西,没有一样能值得上一两银子!”
“嘘——”萧十一郎食指抵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他举着一点火光来到墙边的隔架边细细察看,不多时便有了什么发现,“小溪,来,到这儿来。”
“什么?”颜溪走上前去,却被萧十一郎给拖到了架子前。
“你瞧瞧这儿,能瞧出什么来?”萧十一郎倚着隔架双手抱胸,一副气定神闲模样。
颜溪自然明白那机关是在这儿了,她四下瞧了一圈,指着其中一个瓷器:“我看这隔架上其他地方都是灰尘,只有这个瓷器边上有很多动过的印记,是不是表明机关在这里?”
“聪明!”萧十一郎打了个响指,只见他伸手过来动了动那个瓷器,那隔架突然从中而开,露出里头的一个密室来,“小子,你很聪明啊,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们搭个伙?”
“走了!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不等颜溪回答,风四娘便是一脚上来把萧十一郎踹进了密室。
颜溪看着风四娘的动作,忍不住笑出声来:“前辈哪儿的话,我可不敢拦了两位前辈的好事。”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风四娘抬手在她头顶轻拍一下,眼中却带上了星星点点的喜意。
果不其然,这密室里头才是真正的藏宝室。
颜溪看着两位前辈跟个小孩儿一般玩起了里头的种种宝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怎么说……不愧是赤子童心吗?
不过两人很快便正经下来,开始寻找起此行的目的,割鹿刀。
“前辈,你们看这盒子里会不会就是那割鹿刀?”颜溪指着一个慎重摆放在一个架子上的木盒开口。
萧十一郎与风四娘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三人凑到那木盒前,才开了一条缝,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
颜溪一愣,就被萧十一郎和风四娘拽着走向了一旁的柜子,接着就被两人动作强硬地塞了进去。
额……颜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往柜子塞,却没想到里头还有一位姑娘,幸好她反应得快才没直接撞上里头那位姑娘,她略带几分尴尬地与柜中那位姑娘对视,后头又被推着,只能拿眼神示意她往边上靠一靠,而后站在了她身侧。随后,萧十一郎和风四娘也相继进入,四人屏息凝神在柜子里站成了一排。
仿佛一系列动作都在一瞬间完成,等到外面的人进来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全部进入了柜子,萧十一郎和风四娘瞧见她身边竟然还有另一位脸带面巾的姑娘也是吃了一惊,但两人都是在江湖见惯了诸多世面的人,倒是也都坦然接受了,只当她是与他们一般前来行窃的。
听声音,外头似乎是来了两个人,步伐轻盈,皆是习武之人,想来也是,这毕竟是沈飞云的藏宝室,想来那些不通武艺的人也是没机会能进来的,只不过两个人……一个是沈飞云的话,另一个又是谁呢?
颜溪还在想着另一个人是什么身份,就听到外面有人开口了。
“这些兵器在江湖上都是失传已久,今日有幸一见真是大开眼界。”
那是一道清朗的男声,与萧十一郎的低沉嗓音不同,那位说话的人显然尚为青年,语气中还带有几分尚未被江湖磨砺的清雅,字字句句有如玉石之声,仿佛三月轻轻柔柔的清风穿柳拂过,又好似腊月纷纷扬扬的雪花飘洒而落,溪风渚月,谷霭岫云,过耳不忘。
连城璧。
颜溪脑中瞬间蹦出了这个名字,尽管她还不曾听到过连城璧开口说话的声音,但她却直接认定了这声音就是属于连城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