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一行三人一路快马加鞭前往谜林,奈何谜林占地过大,三人在其中转了数圈,依旧没有走出去。
颜溪看着面前树干上那三道明晃晃的痕迹,以手捂脸发出一声哀叹来:“我们又回来了……”
“这天宗果然不同凡响,竟能借用地热之故,营造出这地龙翻身之象来。”萧十一郎四下环视一圈,却是自袖中掏出一方斗南来,“还好我上次途经印关大师之处,顺来一方斗南,不然这地方,我们还真是走不出。”
“……你为何不早拿出来?”绕是涵养良好如沈璧君,嘴角也抽了抽。
“这不是忘了吗?”萧十一郎冲二人掀唇一笑,比着斗南指了个方向,“来,往这边走。”
三人一路向前,却见前方不远处,隐约似有人影:“谁在那里?”
“老不死的,可算让我们找到你了!”那头,风四娘的声音透过重重树木传来,待得双方见面后,却是两边人都是一惊。
“你怎么也来了?”颜溪眨了眨眼,还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不是说好了我来就行,让你等我回去吗?”
“沈姑娘,你怎么也在这里?”风四娘眼皮一跳,脸上却是带了笑,“他怎么把你也带来了?”
连城璧沉沉叹了口气,上前几步走到她身边去:“我何曾与你说好了?还不是你自作主张。”说着又将颜溪往自己身后带了带,显出几分保护的姿态来,“小溪不懂事,倒是麻烦萧兄与沈姑娘了。”
“好说好说。”萧十一郎摆摆手,又去看风四娘,“话说,四娘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还不是你与小公子约了在此处见面,我们才巴巴儿赶来的。”风四娘轻哼一声,又回头去看她身后不敢说话的杨开泰,“眼下瞧着,倒是我们想得太多了。”
“风姐姐可别这么说,人多也算一份助力不是?”颜溪自连城璧身后探出脑袋,笑眯眯地冲风四娘卖了个乖,“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出去吧!”
风四娘没好气还她一个白眼,却是默许了她的话。
六人跟着斗南一路出了谜林,期间;连城璧余光多次不动声色地扫过沈壁君手中那柄带上刀柄也不过两尺左右的刀,刀鞘古雅陈旧,颇有古意。途中萧十一郎曾借用此刀砍去路中迷藤,一眼望去,只觉刀片晶莹明亮有如秋泓,淡青色的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凌厉的光来,乍然看去,竟似带了几分煞气。
饶是惯常使剑的连城暨,见了此刀,内心也不由暗暗赞叹:好一把割鹿刀。只是不知,江湖传言,得割鹿刀者得天下,又是出于何种缘由
毕竟,单单就他目前所看,那割鹿刀确是制作上佳,为武林不可多得的珍品,却也仅此而已。
又或许,其中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连城璧心中百转千回,万般心思尽数敛于那双深沉眼瞳,突然,他的腰间被人戳了戳,虽是力道极轻,却也能轻易发觉,连城璧下意识垂眼,正对上颜溪看来的目光。
“你是不是想要那把刀啊?我看你瞧它好几回了。”颜溪冲他眨眨眼,一面凑在他身边跟他咬耳朵,“现在不行,现在萧大哥要拿刀去救人,等把司空前辈救回来,我再帮你想办法,好不好?”说到最后,颜溪竟是带上了几分诱哄的语气。
连城璧眸光在颜溪身上顿了顿,却是缓缓笑开:“小溪,莫要多想,当下要务,还是以救司空前辈为先。”
没有否认啊……颜溪挑眉,笑嘻嘻地冲他比了个拳头:“我知道的!”
因着在谜林中耽搁了过多时间,待众人赶到时,已经为时过晚。
小公子不知去向,唯有司空摘星的尸身未冷,脖颈上尚有新鲜的蛇类咬痕,似是刚死不久。
五人眼看着萧十一郎快步冲上前为司空摘星把脉,却又颓然地垂下了头。
“终是……晚了……”他喃喃,眸中万般痛楚,却又在瞬间转为万千杀意,“小公子……”
风四娘呆呆立于一侧,神色恍惚,杨开泰不知如何安慰,只是默默站于她身后,一只手试探地在风四娘削瘦的肩上拍了拍。
沈璧君见萧十一郎失魂落魄,只觉心中隐隐作痛,她垂眸思忖一瞬,走上前去,低声开口:“我瞧前辈身体尚温,若以我沈家九转回魂针相救,加上风姐姐的解毒水再施以内力相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萧十一郎整个人一顿,当即亮了双眼,扶起司空摘星便要朝他输入内力,风四娘也赶忙自怀中掏出解毒水喂司空摘星喝下,沈璧君盘膝而坐,开始替司空摘星施针。
连城璧看着萧沈二人潜心医治司空摘星,眉峰微蹙,却是开始四下打量起周围来,照理说这伤痕尚新,那小公子应当还在不远处。
果不其然,不远处有破空之声传来,是那小公子的朗朗笑声:“这家伙终于死了。”
萧十一郎眉头狠狠一跳,奈何手下内力正在传输,却是一时无法离开,连城璧自是瞧出了他的难处,当下拔剑往笑声所在之地而去。
那小公子笑得肆意,便见一白衣少年执剑而来,立时认出来人身份,他轻笑一声道出来人名姓,一面迅速退至花如玉身后:“哟,这不是无垢山庄连城璧连公子嘛?您怎么也来了?”
连城璧不答,抬手出招,与萧十一郎迅猛如风雷闪电的刀法不同,他的剑法便好似那春风暖月,明明是极柔之势,却携了极强的气势,教人无力相抗,生生落了下乘。只见他一剑既出,径直将那花如玉逼至无处可退,却又中途收势,剑锋直指一侧的小公子。
小公子眼看那花如玉被连城璧一招击溃,心下不满,奈何连城璧招式又起,当机立断甩出袖中裤腿所藏诸多暗器,自不同方向朝人射去,不想连城璧以剑相当,脚下步伐未乱,竟是全然避过,那一招方向未变,直直抵于小公子颈侧。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连城璧余光扫过一旁的花如玉,眸中冷冽微光教他不敢乱动。
小公子却不慌,只是嘴角为挑,冲他露出个得逞的笑来:“若是你真杀了我,那老头便真死了。”
连城璧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身后沈璧君沉声开口:“司空前辈虽心跳脉息全无,但体温尚在,且内力也可在他体内游走,似乎……并未死亡。”
“那是,老头是中了我天宗秘技噬魂,十二个时辰内不解,他便难逃一死,而能解此毒的人,就只有我师父逍遥侯!”小公子笑得眉眼弯弯,甚至有恃无恐地将头往剑锋处歪了歪,连城璧指尖一动,将剑离了小公子一寸。
众人听闻此言,俱是倒吸一口凉气只道这天宗行事狠辣,忽听得有人开口:“这名字我好像听我师父提起过,不然,你们让我试试?”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颜溪小幅度地举着只手,满脸无辜,对上众人的视线,眉眼弯弯露出个笑来。
“好,你来试试。”萧十一郎一槌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