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只望着茶肆的方向,悠悠说道:“可要是依太子的脾气,不可能大费周张把人弄进永和宫去转一遭,也没有这个必要。”
九爷十爷就更不懂了,“那这究竟是谁的意思?”
八爷却没什么疑惑,“这就要从她刚入宫查起了。”
那兄弟二人眼前一亮,纷自有了计较。
宁汐刚进到茶肆,就让直播间里的加了音效的弹幕声弹的耳蜗疼,这便往直播间瞅了眼。
这一眼可了不得了。
汐汐家的清穿一生推:“汐汐快看布庄旁的巷子,方才找你麻烦的那俩个小无赖还在那里。”
宫斗爱好者:“我觉得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耶,尤其是那个穿白袍的,气质好好,有主角特征呢。”
清剧毒我至深:“根据年龄衣着气度来分析,这三个小子莫不就是传说中的数字八.九十,刚刚外面那声老十就是很好的证明。”
八爷党:“不要小无赖小子的叫好嘛咯,我们八爷党也没去随意抨击你们家爱豆呀。”
然而八爷党的话,直接让所有小伙伴给无视了。
宁汐扒着窗角看过去,的确可以看到三个身影从巷子里走出来,只是离的有些远,那个白袍者的模样看不太清,这会子已经越走越远了。
“你们怎么知道他们躲在那里。”一时也忘了直播间里的小伙伴是拥有上帝视角的。
四爷党:“有人开了上帝视角,在主播二十米直径范围内的人事物都可以看到。如果是主播的上帝视角,我们可以看的跟主播一样远。唯一可惜的就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太子.党:“不用猜也知道他们没安什么好心。”
四爷党:“以立场来分析,他们跟四爷太子对立,估计是知道了什么,才会有刚刚布庄里的那一出。”
八爷党:“囧里个囧,你们不要自动给我家爱豆套反派人设好嘛。”
九爷党:“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吗八哥,我才去丢了个垃圾而已,是有什么神展开的剧情……”
清剧毒我至深:“楼上两位小朋友要不就私下里去讨论吧。”
又被无视了。
宁汐吃了口茶给自己压惊,所以说她现在不仅让四爷给盯上了,那三个数字也打算下场来搅和?
难道要开启群撩模式!
这时,四爷党突然发来了高能预警:“十米外四爷靠近,主播快去迎接。”
宫斗爱好者:“哈哈哈还真是啊,我特么爱死这个上帝视角了,而且四爷竟然也会徒步出街,好接地气啊。”
在一堆四爷党的怂恿下,宁汐索性给自己换了个角落隐蔽的位置,心里不住的默念,这位爷只是路过的,路过的……
四爷就这么路过着路过着,路过到了宁汐跟前。
“爷不吃人。”
四爷顾自在条凳上坐下,冲着桌子底下说了句。
宁汐磨蹭着,心有不甘的从桌下出来,不是她怕四爷,着实不想再给自己惹麻烦,还是在宫外,真要出了什么差错,势必会连累陈黔。
所以说这个大环境很不友好,这要搁现代,谁怕谁啊,撩就完事了。
四爷看着桌上摆的一碟花生,“怎么,花生不好吃?”
口气冷冷的,像领导出来巡视。
“太干了,嚼不动。”
宁汐说着抓起一颗剥了壳,送到四爷面前,讨好似的笑弯了眉,“要不您尝尝。”
虽然这个样子挺尬的,但宁汐现在也明白了,欲擒故纵也不能一味的甩脸子,对着干,还应该审时度势着来。
就像现在,既然能在这里同四爷‘偶遇’,就没必要再像之前那样相对,而且他身上不是还被贴了好人卡,撩起来应该会更便宜才对。
四爷瞅了眼宁汐捏花生的手,仔细看才发现,一根根葱白似的手指,与手腕往上的部位还是有些区别的,手指侧缘隐现粗糙,这是干了粗活的缘故。他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觉得这些不该出现在宁汐的手上。
不过四爷这人心思深,不太会表现出来。哪怕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仍是波澜不惊。
虽然平时不太喜欢吃零嘴,这会子见宁汐一副讨好的样子,竟鬼使神差的捏了过来,手指触着一片丝滑的指腹,软软的很舒服。
在宁汐眼巴巴的注视下,四爷盯着那粒又干又扁的花生仁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不动声色地塞进了嘴里。
还没品出滋味,宁汐就迫不及待的追问,“是吧,晒过头了,再蒸上一回就好吃了。”
四爷并没有加入讨论花生要怎么弄才好吃,反而说道:“日后若需要采买什么,同陈黔言语便是,你自己不要再跟着出宫,若要给家里传信,可只会苏培盛。”
宁汐眨了眨眼,“贝勒爷的意思是……”
好人卡竟是这么的好用吗?这态度转变的,不要太快啊啊啊啊。
“你如今在永和宫当差,爷不希望你成为攻讦娘娘的工具。”
嗯,原来是这个意思?
宁汐想了再三,最终也没有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四爷。
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也不明朗,贸然说这些,势必会惹怀疑的。
倒是苏培盛这个小太监,在四爷走出茶肆的时候,拉住宁汐就问:“宁汐姑娘这妆面化的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不知有何技巧,也教我一教。”
宁汐睨眼看去,“你也好这口。”
看他面目,也不似上过妆的样子。
“嗐,我好甚么好的呀,就是想着能在主子跟前邀个功,你懂的。”
他笑眯了眼,也不像宫里那些死太监那样惯会拿鼻子看人,倒是一副很和善可亲的样子,像极了邻家小弟。
“这样啊。”宁汐眺了眼走出去的四爷,凑近了苏培盛小声说:“那你可得给我点好处呢。”
苏培盛啧了声,“你,你怎么也跟陈黔一个样,势利、俗气。我往后不是还要帮你给家里传递消息,那你又要给我甚么好处。”
宁汐狡黠一笑,揽着苏培盛的肩,“同你玩笑呢。不过这门手艺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的,改日你进宫我再同你慢慢细说。”
苏培盛就点了点宁汐,还没说什么,就让那头的四爷给喝了声,“杵那做甚,还要让爷等你不成。”
吓的苏培盛一溜烟就奔了出去,甚至在下门阶的时候拐了下脚,差几没给跌了。
宁汐瞧着忍不住莞尔一笑。
隐约还能听见苏培盛说,现在要往哪去爷……
四爷不答反问,人来人往的境地,同个女子勾肩搭背,成何体统……
苏培盛才说冤枉啊主子,就让四爷呵斥了声狡辩,并命其掌嘴……后面再说什么,就听不清了。
“这怎么又跟四阿哥遇上了。”
陈黔鬼一样的出现在宁汐身后,交握着双手在身前,看着街上越走越远的四爷,眉头拧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宁汐这才收起看热闹的心,遮着额头看了看日头,“我还以为是师傅故意安排的呢。”
要不怎么比约定的时间迟了这么久才出现。一出现,又刚好是四爷走的时候。
眼见陈黔又要来敲脑门,宁汐忙机灵的绕到他身后,“师傅这是去采办什么了,这么多,准备年货吗?”
陈黔回头去瞪了一眼,一脸严肃,“休要同师傅说玩笑。”
宁汐自觉拎上一个盒子,先走一步过来的时候还去撞了下陈黔的肩,“您就别端着了,这儿又不是宫里。”
只听陈黔惊的唉了声,“你倒是轻着点,别给磕坏了。”
宁汐拎上盒子的时候就听出来了,这是买了瓷器类的物什。再想想陈黔所司值的,大概就猜出盒子里装的是茶具。
却也不禁有些疑惑,“这些东西为什么还要出宫采办,不是直接开个清单找内务府要就行了。”
毕竟德妃是主位娘娘,要个杯具茶具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何况还关乎体面。造办处烧制出来的瓷器是官窑出品,同民窑天差地别。堂堂一个主位娘娘在外面买生活用品,简直就是跌份儿吧,传出去还不得让同行们笑掉大牙。
陈黔却说:“你以为造办处的东西是那么好要的,除非是万岁爷打赏的,旁的谁能伸手要的,还不都是要掏银子去买,就造办处的物什,一个杯子就能顶上民间一套十八只茶具,何苦费那钱银,费而不惠,还得小心翼翼供着使,何苦来哉。”
这个说法宁汐还是第一次听说,觉得很是新鲜有趣,“要依师傅这么说,是不是宫里的吃穿用度都要娘娘们自费啊。”
那这娘娘当的,也太难了吧,不仅要养自己,还要养奴才。
陈黔就很想捶宁汐一顿,“你这张破嘴,倒是什么话都敢往外秃噜,多早晚要给缝去一半。”
宁汐陪着笑说:“这不是在外面嘛,您放心,在宫里绝不妄言。”
气归气,陈黔还是解释了一番,“各宫依着位分高低都会有相应的份例,吃穿用度那些也有份例,咱们奴才的月例归内务府统一分发。体面都是自己挣的,咱们娘娘不爱那些花架子,尤其是日常这些个易损耗的,基本都用的民窑,只有万岁爷来的时候才会把好的拿出来用。”
听起来倒像是个不骄奢的主。
宁汐便跟着一起给德妃吹了一把彩虹屁。
陈黔又突然说道:“我竟不知,你同四阿哥还有交情,怎么,这么快就要攀高枝儿了。”
哈?不带这么跳脱的吧。
陈黔也不管宁汐惊诧的表情,继续道:“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娘娘第一个不允许。”
这还没完没了了。
“不是,师傅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怎么就要攀四贝勒的高枝儿了,要不您给说道说道。”
陈黔却不多说什么,只道是入四爷府充其量也就是个格格的命,再挣挣来个庶福晋就了不起了,又能有什么出息。
嘿,这话说的。
“依您的意思,我合该去攀太子爷的高枝才对咯。”
陈黔便笑了,抬头看向最高的角楼处,一脸的傲然,“依我说啊,你应该去攀紫禁城里最高的那个枝才对,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哪天皇上来了,你把脸上这些鬼玩意儿弄掉了,或许还行。”
宁汐斜眼去看陈黔,“您倒是不怕我去娘娘那儿告您怂恿我背主。”
陈黔把手一拢,“谁能证明这话是我说的。”
笑的特别奸诈。
宁汐:“……”
这个死太监,坏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