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最开心的当数陈黔了,锲而不舍地鼓动了多少回宁汐去撩皇上。
眼下得了消息,又再赶在乾清宫来人前,撵到宁汐跟前危言耸听去了。
“师傅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十四阿哥可是万岁爷现如今最宠爱的皇阿哥,为了历练他都不惜把人丢到营里去。”
“便就是福晋的人选,都在亲自挑选,更别说屋里现在不让放人,为的不就是怕他年纪轻轻沉迷美色,坏了身子误了前程。”
“你要给十四阿哥做通房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万岁爷这会儿叫你过去,指定是没有好的。”
说完了这些,陈黔才长长出了口气,脸上攒着少有的微笑,“不过呢,也不是完全没有退路的。”
宁汐接着说:“只要我给皇上看到本来的模样,或许就会有转机,甚至飞上枝头也未可知呢,是吧师傅。”
陈黔便笑开了,“千万不要低估了美色对一个男人的诱惑,虽说不是所有男人都好美色,但绝大多数都是这样的。”
这话宁汐赞同,而且陈黔说的话也不全是危言耸听,康熙对儿子们的掌控欲的确是太强了,这种脱离骨掌的事情,绝对不被他所允许。
所以这一去,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不知道这话是从个王八犊子嘴里传出来的,这要是让宁汐知道了,非弄死他不可。
当然,就眼下的情况来看,宁汐也没那闲工夫去查找流言的出处,还该想着怎么保命才是紧要。
待粗略翻了一遍背囊里的上百个道具,竟没找到一个合适当下情境的道具。
就像当初清穿一推说的那样,这种频道多以撩汉恋爱为主,道具也基本以此为基点展开生成,最多了也是夹杂个别与情亲友情相关的道具,但大多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990在这个时候给宁汐出起主意:“主播的背包里不是有几个关联情宜的道具,不妨拿出来用上。”
宁汐从分类里掏出了仅有的三个情宜类道具。
一个是‘父女情深’,就渣四海宠女的程度,宁汐压根儿就不需要用。
现在对着皇帝用这种道具,感觉有点不合适。
不合适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宁汐没有忘了好人卡在四爷身上发挥的作用。
所以不太敢指望是一回事,真要反常起来变得特别灵验了,皇帝真拿她当女儿一样看待,别人会不会以为是她给皇帝下降头了?
所以这个父女情深,不能用。
二个是‘亲密无间’,不管到什么程度,反正就字面意思,宁汐已经不打算用了。
三个是‘忘年之交’。
这一通挑来捡去的,就到了乾清宫门前。
宁汐也不敢再磨蹭,三个里面挑一个,也只有这个忘年之交比较符合眼下的情境。
说来也神奇,宁汐在使用了这个道具之后,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一些小片断,就像是过场片断一样,内容都是康熙的。
系统甚至还为此做出解释,为了使道具不流于表面,从好人卡事件之后就进行了道具升级,这种存在交情的道具就必需是真实存在的,否则当事人非但不能体会出那种情谊,反而都会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所以等宁汐进去看到康熙的时候,就觉得他特、别、的、亲、切,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真的就像是结交许久的老友那样。实实在在把她给慌了一批。
康熙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宁汐,刚别开,又看回了她一眼,“宫里都在传你要去给十四阿哥当通房,你怎么说。”口气突然就像是好朋友做错事了,自己很不开心,但还是选择愿意相信的那种。
宁汐颔首道:“万岁爷明查,奴婢若真是要狐媚阿哥,合该悄摸摸着来才是,或是鼓动阿哥同娘娘讨要也是极好的,这般大张旗鼓,绝非明智之举。”
康熙撇了下嘴,“朕可听说你这些日子同十四阿哥走得极为相近,难道这就不是在欲擒故纵。”女人的那套把戏,他可是看得比谁都多。
宁汐只老老实实道:“阿哥是主子,奴婢是奴才,走得远或近,却不是奴婢能决定的,奴婢只是在尽好一个奴才该尽的本分。”
这么应对来去,连一旁的梁九功都替宁汐捏着一把汗,他见过胆大的,却没见过在皇上跟前还敢如此泰然的。
这事,康熙也有着人去私下里调查,可是一圈下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只是从除夕那晚宁汐送十四回住所,第二日就传出了这样的话。要说十四自己,从来都是直来直往,如果真是他自己想要,一早就开口了,绝不会玩这些弯弯绕绕的把戏。
但是宁汐说的话也是有理有据的,她若是个一味求上进的,就绝不会蠢到去传这种话。
这么琢磨一通下来,宁汐就被叫起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临时起意,康熙还让她上前来研墨。因着天气冷,墨干的快,稍搁置片刻就凝结上了。
康熙也是随口一叫,谁知这丫头还是个有主意的。
“烦请梁公公取个暖壶来。”
竟是把暖壶搁在了砚台下面,这样再把墨研上,由暖壶暖着砚台,墨还真就没那么容易干了。
康熙也不过说了句“耍这小聪明。”却没有让梁九功把暖壶撤掉意思,甚至也没急着放宁汐走。
一边看书做批注,一边闲话的口吻说道:“你不是在研制香芬妆品那些玩意儿。”
宁汐便猜测康熙这是也在无意中接收了有关她的一些事情,所以才会这么自然的脱口而出。
“一些小玩意儿,皇上若是有兴趣,奴婢赶明儿调些好的送过来。”心里却想,这莫不是因祸得福了。皇帝代言指定是比阿哥更给力,而且更不怕人再来碰瓷啦。
康熙却没兴趣,“送去小秦氏那儿罢。”
嗯哼!这个也不错的呀,就如今在宫女间的小范围流传,到什么时候才能做大做强,倘若在主子娘娘间流传开,准能形成气候。
宁汐就这么在乾清宫同康熙东拉西扯地唠了一个多时辰,话头都不知从哪来的,只要一个起头,另一个准能接上茬,气氛也比刚开始的时候轻松了许多,康熙甚至还赏了宁汐一盘点心,把梁九功给稀罕的,这可真是活久见了。
不管乾清宫里的气氛多融洽,却是把宫外的人给急坏了。
太子同十四爷双双撵到了乾清门前,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太子先发了话,“你可真是能耐了。”要不是在外头,都要直接骂十四蠢货,什么话都敢往外传,真以为自己那点小伎俩别人看不透。
十四爷把话传出去后就后悔了,再想去澄清的时候,竟越描越黑,还一劲儿传进了皇上的耳朵里。
只一听说乾清宫召见宁汐,魂都去了一半,就怕自己给她招惹祸端,这才着急忙慌赶过来,谁曾想还碰上了太子。
“弟弟真要有能耐,就不会这样了。”十四爷懊恼的说着。
惹来了太子一声嗤笑,“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能不能用点脑子。”
十四爷给噎的说不出话,“如此,二哥再进去递个折子罢。”
太子哼了声,“自己惹的事,凭什么让我给你擦屁股。”一甩袖,走了。但心里却是有计较的,这人真要是出事,早出事了,哪里会在里面待这么久没动静。
十四爷便在身后呸了声,就这点能耐,也配挣宁汐。
“在这儿瞎嘀咕甚么呢?”遽然间,四爷的声音从边上传了过来。
“四哥!”十四爷真是给吓着了,有惊也有喜,“你不是说还要再过两天才能回来。”
再过两天,人都让你弄丢了。
四爷不过瞪了十四爷一眼,“爷走前让你抄的书抄完了没。”
开口闭口抄书作学问,真是没完没了了,皇帝老子都没这个哥哥这么烦人。
“还差一点,弟弟这就回去抄去。”
惹不起,躲。
待通传过后,四爷被准了入宫。
然而,只这脚下不太长的露台,四爷却是走了很久到不了头一样,心里禁不住开始乱想,待会儿会不会看到梁九功把人给恭恭敬敬送出来,嘴里再说着恭喜的话呢?
“姑娘慢点走,担心脚下。”梁九功满脸堆笑,真就把人送到了门前。
宁汐也是客客气气的,“公公快些留步,外头冷,别把您给冻着了可就不好。”
梁九功:“姑娘客气,往后还多关照才是。”
“公公这是要折煞宁汐呢,您多提携才是。”
二人也是你来我往的客套了一番,梁九功就眼尖的瞧见了走过来的四爷,“四贝勒回来了,您快里头请,皇上等着了。”
宁汐也瞧见了一声不吭的四爷杵在那儿,看那风尘仆仆的样子,该是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入宫复命来了。这便忙忙退开两步,福身见礼。
四爷只作敛容状,直视着幽深的殿内,径直走了进去。
康熙看完了折子,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你如今办事越发稳重了。”
四爷躬身:“儿臣也是时刻谨记皇阿玛常说的苟利社稷死生与之,此番山西一行,亦是收获良多。”
父子二人又就着赈灾一事,展开了更为深入的一番交谈。
到最后,康熙难免感慨,“这都是太子知人善任,自然也少不了你怀有一颗赤诚之心。”
到头来还不忘捎上太子夸了一句。
四爷不傻,并没有因此而不悦,反正皇上说什么是什么就对了。
当然,面对这么一个懂礼知义的儿子,康熙也不是没有喜欢的,就是见他老端着有些没劲儿,谈完了正事,也没甚好再说的,就把人打发回家去了。
四爷孝顺,既然都进宫了,哪里有不去给亲额娘请安的道理,这么久没见了,难免会记挂。
遂进了永和宫,给德妃磕了个头,算上补上过年欠的了。
“行了行了,快起了罢。”德妃忙把四爷给叫起,“快过来额娘瞧瞧。”
一阵端详后,“瘦了。”也是给德妃心疼着了,不免骂上了伺候的人不经心,“苏培盛这个奴才也是该打的,都随着出过多少趟门了,还不知该如何照顾人。”
在外厅候着的苏培盛就打个寒颤,这可真是有嘴无处喊冤,又不是他让四爷瘦的,而且更可怕的是,待会儿回到府里,同样的锅他还得再背上一回。
这些小事,四爷并没太放在心上,“额娘这些日子可安好,儿子送来的东西您看着可还喜欢。”
说到这个,德妃便想起来了,“走前额娘让你的土观音可有带回来。”
竟还记着这茬。
四爷只说了句没寻着,转口又另说他话。
母子俩叙了半晌,德妃就敦促四爷快些回家去,“快些回去见福晋孩子去,省得他们跟着着急。”
四爷这便从明间里退了出去,一路径直往西廊房的抱厦走去。
“爷,这会儿天色不早了,您看是不是先回府。”苏培盛急步跟在四爷后面,也不敢大声喧哗,又怕四爷这般急切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急得又要哭了,这是要去哪,他哪里会看不出来。
可这宫里又不止是住着德妃一个娘娘,旁的小答应小贵人也是住了好几个的,四爷又是成年阿哥,这要撞上了,少不得要让人说嘴的。
作者有话要说:他急了他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