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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大会 入室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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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无剎是死了的,但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又活了,这不是死而复生,而是可以重来一次的重生。

重生的时间是他在遭背叛负伤,出逃之后了,重生的地点,则是长屿内阁。

虽然不够靠前,但至少能让他再看到柳长谙,做了一世的兄弟,怎么够?

前世的这个时候,他被人重创,叛徒在魔门地位不低,在外界四处寻他,故他暂在此处养伤。

那长屿内阁的扫地人欠了他父亲人情,许诺了三个条件,他父亲来不及使用就走了,把剩下两个没用完的条件扔给了他。

上一世,夙无剎在这里养好伤后,趁着仙门大会未开,便提前离开了,免得徒生枝节,正式认识柳长谙,其实还是之后的事了。

这一次,他伤还没好了几分,便迫不及待第一时间去打听柳长谙的消息,不过,那个时候的对方还未下思过崖。

到底是长屿,他因有伤在身,行动不便,不慎被发现,闹得长屿沸沸扬扬的抓奸细,还好有内阁那个老头在,才没让他暴露。

后来长屿的内部防护森严了不少,反正柳长谙暂时不在,干脆他便先老实闭关养伤去了。

等他终于伤好出关,发现柳长谙下思过崖,却是对方几天前再来内阁的时候了。

这几天,趁着仙门大会各宗门聚集,夙无剎冒充各派弟子向长屿门下的弟子打听柳长谙的各类消息。

一次偶然,夙无剎碰到了宣院专职给各院配送丹药的弟子,对方正好要将丹药送去柳长谙的院子。

每个月,长屿都会对长屿的每个弟分派丹药,连外门弟子也不例外,区别在于数量与质量的优劣而已。

因柳长谙被濯孟之的任务压得分身乏术,夙无剎一直未找到机会见柳长谙一面,就想趁机假冒这名弟子进柳长谙的院内。

不想,从这份柳长谙的丹药中,他察觉了一些不对劲,联系上一世,细思极恐。

……

柳长谙的院子,名长风院,一个在长屿竹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院,胜在偏僻。

此时已是深夜,树叶伴着夜风沙沙作响,夙无剎跟着柳长谙身后,眼睛紧紧的盯着柳长谙的背影,感觉胸膛那不争气的玩意儿跳得太欢,里面的喜悦满满将溢。

他们才第二次见面,而他身份也并不做好,柳长谙现在却已经愿意把后背露给他了,是否代表,对方对他也有相信之意?

而前方的柳长谙感受到身后过于明显的视线,熟悉之余又有些好笑。

前世这人说他性子越发沉闷,便喜欢各种开玩笑闹他,好似特别喜欢看他不好意思脸红的模样。

最后,柳长谙不得已被对方锻炼得脸皮厚如城墙,回过头还能反调戏回去。

之后,互相各种见招拆招,就看谁手段更高,脸皮更厚了,什么赌局,拼酒,样样俱来,两人因拼酒宿醉而同床共枕的时候,也数不胜数。

起先柳长谙还因他性向而有所顾忌,但夙无剎说,他是爱红颜之人,而他们又是最好的兄弟,兄弟之间不必介意这些,柳长谙也就没再放在心上了。

柳长谙有向魔门其他人打听过,夙无剎心中确实有个意中人,至于为何不曾见过,人人有本难念的经,夙无剎不说,他也不好意思去揭人伤疤。

倒是因为夙无剎的缘故,他性格确实变得开朗了不少。

所以,有着前世那么多的相处,以柳长谙对夙无剎的熟悉与习惯,即便他与现在的夙无剎才不过两面,他也无法对这人生出防备之心。

柳长谙就是有这种笃定,对方想害谁,不会加害于他。

进院后,夙无剎的眼睛便看不够一般,四处瞟着,好似要把柳长谙生活的地方一寸不落的印在心底,但柳长谙一回头,却又规规矩矩不见异样。

将人带到偏房,柳长谙放上灵玉让房间亮堂后,又运转了长风院的阵法结界,这才坐到案几一侧,示意另一边给夙无剎,“坐吧。”

此时的濯孟之正被他那一番话吓着,应该不会再来突袭他的院子了,他的院子偏僻,平日除了伧戬为他打扫送饭,难有其他弟子会来,。

方才那处僻静,但有他练剑在前,又有夙无剎凝聚带魔气的灵力在后,已非说话之地,柳长谙便直接将人带了回来。

今夜月色实在撩人,夙无剎方才的喜悦未平,又处于终于登堂入室的激动中,表面却看不出一丝异样,鼻子轻嗅了嗅,施施然坐在柳长谙对面。

他前话说得委婉,言下之意,却是说长屿有人暗中跟他魔门之人勾结,柳长谙果然如他所想,并未盲目袒护自己宗门,而觉得他在胡说八道,而是想耐心听他解释,他家长谙对他果然不一样。

“你之前所说,可有证据?”柳长谙目光冷冽的盯着夙无剎,内心却从方才开始,便一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见柳长谙面色严肃,夙无剎暂且压下一些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过于轻浮的心思,也正经起来,“其实我一开始也想不到这点,直到这次来到长屿,偶然发现了一些丹药……与我魔门大有关系。”

说着,夙无剎从怀中取出一枚药瓶,瓶身一束小小翠竹,是为竹院专属,瓶口用丝线牵引着写有“长风院”三字的标牌。

夙无剎面色变得有些沉凝,“这本该是要送入你这里的丹药,你现在手里的那些,被我用同样的丹药事先掉了包。”

柳长谙目光深了深,接过丹药小瓶,揭开瓶口嗅了嗅,并未发现异常。

这并非长屿每人例份的那种丹药,因为他剑心不稳之故,濯孟之有叫宣院为他炼制专门稳定心神的丹药。

“这固心丹,有问题?”柳长谙将药瓶放在案几,双手落下被宽袖掩盖,不自觉的握紧,他自然不用怀疑夙无剎的话。

知道柳长谙此时可能内心不好过,夙无剎替他倒了杯茶水,这才继续道:“这固心丹自然没问题,对强固心神剔除杂念有着非常好的效用,实乃修行圣品,而且,所用药材皆为上乘,更因所炼之人丹术不凡,这丹药在我眼中,都可列为上上品。”

柳长谙抬眼,眸如利剑,“那你是什么意思。”

夙无剎时刻关注着柳长谙的表情,语速依旧不紧不慢,“这些丹药没有问题,但是,里面却多了一味不会影响这丹药任何效用的东西,它跟这丹药其中一味非常普通的药草“旋螺草”的气味一模一样,两者放在一起根本难以分辨,但是功效却截然相反……”

夙无剎单手撑在案几上,上身隔着案几凑近柳长谙,声音更加低缓,“它非花非草,而是一种以虫干磨而成的粉末,因为它,这固心丹不仅不会成为强固心神的好丹药,反而会令服用之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步步……入魔。”

心内的不平静,让柳长谙延时性的抬手喝茶,闻言身体肉眼可见的一僵,端茶的手一时顿在半空。

入魔……入魔?难道前世他之所以入魔,并非他执念太深导致魔障的缘故?

见柳长谙有些呆愣的模样,夙无剎有些不忍,又连忙转口安慰:“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有魔门奸细混入了长屿,在炼药的时候暗中加入了这东西呢。”

柳长谙因夙无剎打断的话镇定下来,继续抬手抿了口茶,将茶杯放到案几,嗤笑一声,“如果是魔门奸细的话,你这个魔修可脱不了干系。”

见柳长谙还有心思挖苦他,夙无剎心顿时放下了一半,无比配合着摆出楚楚可怜的表情道:“柳兄明鉴,如果真跟我有干系的话,我何苦主动来找您这个当事人来招供?”

柳长谙如夙无剎所愿的勾了勾唇,总算没那么压抑,但很快落了下来,“你说这里面多的那味药只是药引?”

夙无剎叹了口气,“没错,单吃这味药引,不会产生任何功效,只有先吃引,后服药,两相结合,方能奏效。”

“而且,药效是缓慢而潜移默化的,并不会让人察觉,不过你放心,你吃的那些都是没问题的。”夙无剎拍着胸脯保证,得意微挑着眉头,颇有向柳长谙邀功的意思。

柳长谙却挑眉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之前没有吃?”

苦笑于柳长谙的敏锐,夙无剎能说他暗中调查他很久了吗?那又怎么解释他偏偏调查柳长谙?

夙无剎摸了摸鼻子,“那个……那送药的弟子不是说这种丹药是第一次送的吗?”

柳长谙对夙无剎的话半信半疑,对方心虚时候的小动作他最熟悉不过了,但此时也不是追究的时候,暂放一马,“若这里只有药引,那成药,又是什么?”

低头喝茶的夙无剎松了口气,放下茶杯开始他的侃侃而谈,“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制成这药引的虫子了,此虫名为“踏雪天蚕”,周身漆黑,唯足部雪白,此虫作用又分雌雄,雄为引,雌为药,雌虫多见,雄虫却异常稀少。”

说到这里,夙无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实话,这东西,其实乃我魔门圣物。”

察觉柳长谙目光顿时变了,夙无剎生怕人误会赶紧道:“不过它早就被我一把火都烧没了!”

“真的!你信我。”夙无剎眨巴眨巴眼。

见柳长谙不说话,夙无剎义愤填膺道:“这玩意儿邪门啊,那雌的虫子吃了能增魔力,但是,吃多了可是会让人时常发狂,变得嗜血滥杀啊,我怎么能让这种害人的东西留着呢!”

“踏雪天蚕”,可想而知会是什么形态,如果柳长谙没记错的话,夙无剎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那些没有骨头、会蠕动的软体动物发窘……

顶着柳长谙似笑非笑的目光,夙无剎感觉自己好似被扒光了一般,恨不得立刻遁走,但是,他好不容易见到长谙……

夙无剎硬着头皮,愣是把自己大义凛然的气势给撑住了,若无其事的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旧书来,“这是魔门专记录奇花异草的孤本,我也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内容太老了没有玉简刻录,里面有关于“踏雪天蚕”的信息,还想了解什么自己看吧。”

“……”柳长谙无语的接过书本,无意间被夙无剎碰到了手背也不在意,以前的夙无剎就这般大大咧咧的,他已经习惯了,只是内心腹诽,有书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看着柳长谙低头开始翻阅,夙无剎一手搓着方才碰到对方细腻皮肤的手指,一手随意拿过案几上一杯茶喝了起来,舔着唇,内心得意洋洋。

笑话,如果一早拿出来,他还能在这长风院这待这么久?能趁人不注意摸到小手?能“不经意”的喝错茶杯?

对于这种事,即便重来一世,他自然还是熟能生巧,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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