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度闭上眼,进入空间里,像个发现新大陆的好奇宝宝,雾色稀薄,在刚才鸡仔逃跑的地方,居然出现了半分水田。
实实在在的土壤,四边沟渠,水光潋滟。
如果说,空间能改变母鸡的基因密码,那植物是否也能加倍产量?
再次睁开眼,沈念将目光投向了河岸旁的一株白兰花,花香四溢,几朵兰花已经开到荼蘼,白兰花过了盛夏的花期,也就明年夏天再开了。
试试?
沈念将白兰花的枝桠折下一条,压在心口,闭上眼。
带进了白兰花的枝条,她就迫不及待地插在水田里,能不能成活是一回事,时间还需要很久。
做完了这些,她兜着野鸡蛋屁颠屁颠地往回走。
“娘!母鸡真的丢了,这可怎么办?难道就几只野鸡蛋给墨小公子?太寒酸了吧?”沈岚踢着脚边的一块小石子,眉头打结。
柳氏也是叹气,一声接一声……
沈念羞红了耳朵,家里的唯一宝贝,被她藏了起来。
她咬着唇,崴着脚,如果是大人有这些小动作,只会觉得矫揉造作,但在三岁的她身上,只有萌态。
“念念,母鸡去哪了?”父亲沈煜之一眼洞察天机,坐在门口,利刃般的视线落在沈念身上。
沈念皱眉,她该怎么交代?
“是念念丢了母鸡吗?”沈岚附和地问道,试探的目光在沈念身上游走。
风,吹拂过竹林。
沈念闭口不言,一家人之间只余死寂。
“对不起。”许久,沈念憋出这三个字,母鸡哪怕她抓住了,现在也不能交出来,一天两颗鸡蛋的产量,远比一只母鸡的价值要高得多。
空间在手,她甚至可以想象到,不久的将来,积少成多,她一定能改善这个家的贫困程度,发家致富。
她小声的话音软软糯糯,柳氏走到了她身边,沈念脑袋压得更低了。
可是迎来的不是柳氏劈头盖脸的谩骂,而是宽厚的手压在她头顶揉了揉,语重心长道,“念念,做错事就承认是个好孩子,母鸡丢了没关系。”
沈念愣了,再掀起眼皮看面前的妇人,老实巴交的,衣服上满是补丁。
都说穷山恶水养刁民,可这位妇人出人意料地通情达理。
这一晚,沈念大半时间都泡在空间里,没有手机电脑,也没有网络和复杂的人际关系,她死死地盯着田里的白兰花。
起初的三片叶子,已经长到了五片。
她想看着枝叶萌芽,奈何困顿来袭,挡也挡不住,便睡了过去。
“老沈,你看,眼见着秋分至,过冬的余粮还不知道在哪,今年这个冬,难过啊!”一清早,沈念还在睡觉,迷迷糊糊地听着柳氏叹气。
“是啊,往年这个时候,青儿还在,早该下河捕鱼,腌起来,怎么也熬过冬天去,青儿这一去,生死未卜,连一封家书也不曾往家里寄。”
沈煜之说完,老两口齐齐叹息。
沈念记得,自己是还有个大哥的,已经年方十四,不过,去年的这个时候,已经被官府抓走充军。
“爹,娘。”沈念下了床,佯装三岁孩童的习性,揉着惺忪睡眼。
乱糟糟的细软头发蓬松,小嘴微微嘟起,柳氏见状,将沈念揽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摸了摸她的脑门,是在担心坠河后的她患上伤寒。
“娘,我没事,小弟呢?”
沈念从柳氏怀里挣脱,毕竟前世都三十的人了,老被人抱着,还是感觉怪怪的。
“咯,铎儿在那呢。”
柳氏往堤坝里望去,沈铎双手都是泥,正在抓蚯蚓。
这才是三岁孩提该做的事。
沈念走出门,沈铎正抓起一条蚯蚓,扯成了两段,笑得很欢。
“小铎,我们去抓点别的吧?”沈念在他身边试探的问,比如抓鱼,抓虾,抓螃蟹,她可不想饿死在这个冬天里。
对于玩这件事,沈铎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当下双眼放光,“阿姐,抓什么?青蛙?还是笋虫?”
沈念故意卖了关子,“跟我去就知道啦!”
她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迈着轻快的步伐。
山村里的阳光洒在她脸上,白嫩的皮肤,纤细的绒毛似乎都清晰可见。
沈铎蹂躏着手里的蚯蚓尾随着沈念的步子,小小的他总觉得念念姐有什么不同,以前,只知道哭唧唧,大家都笑话她是小哭包。
从河里捞上来,念念姐都不带怕的,安安静静得有点过头。
但是,这都是因为什么,他小小的脑袋瓜想不透。
沈念带着沈铎先是进了竹林,捡了一些竹条,用家里带出来的刀子削尖,再捡了个破竹篓,这就带着沈铎往河边走。
“阿姐,阿姐,你不是又要下……下去吧?”沈铎临近河边,双腿已经不争气地发抖。
村子里没人会水性,掉进河里,谁还有沈念的好运气被人救起来?
“我下河干什么?”沈念嘟哝,顺着台阶走下去,站在最低处的平台,偶尔风吹起的水平面就沾湿了她鞋底。
虽然她上一世是有上过游泳培训班的,但因为时间很紧的关系,游泳并不大擅长,况且,原主身体是个三岁孩童,她可不想拿生命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