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姓张的做什么？跟他有仇？”
程诺摇摇头，转而又点点头,一副非常纠结的样子。
就,怎么说呢？
要说有仇,他们也没对自己产生什么实际性的伤害。但要说没仇，先前那几个人的意图，可是挺明显的。
把她抓起来,献给那什么张少，让她做别人的情人。
程诺这些年虽说没养成什么坚毅的品格,该怂的时候又怂的厉害，但也不至于要去当别人的情人。
更不用说，那天教师楼大门坏了,大批丧尸涌出来的时候，这群人逃跑可没有一个记得带上她。
这个仇，不记不是人。
眉宇间微微挣扎了一下,便舒展开，坦白道:“没错。”
就是有仇。
不过我也不一定报的了仇就是。
江许卸下故意装来吓唬人的姿势,将手从衣领前拿开,后退两步，背后轻轻抵着墙，不敢用力,怕又是一个大洞。
“哦,多大的仇啊？”
程诺抿了下唇，怎么感觉大佬有一点八卦？
“也就……一般般的那种。”
江许闻言更有兴味了，一般般的仇？
啧,亏他还在想要不要大义灭友给她报了这仇呢？结果人家具体的根本不愿意透露。
然后他就听到，“也就之前在云天高中被他们合伙阴了一把而已。那会儿他们好像在找什么漂亮的女孩子，说要献给什么张少，我就记住了。哎，也怪我倒霉。”
事实上，那件事发生之前，不是完全没有征兆的。
当时上车前，程奇队里的那个女人异样的眼神，和先前她自己的第六感，都说明这件事不简单。
只是，那会儿旁边是车队，身后是丧尸，她似乎也没什么选择。
程诺是真心实意地在叹气，结果就发现大佬不知何时脊背绷得笔直，半点没了之前那副闲散适意的模样。
江许:“……”
这叫有点仇？
这特么仇大了！
艹！这死小子居然还想在他头上养草？能耐了啊他？
江许脸色阴沉，恨不得立马冲出去把人拉进来揍死解恨。不过在关键时刻，还是沉住了气。
张铭和他初中那会儿就打过招呼，当时他回京市看老爷子，路过一巷子的时候看到一群混混嬉皮笑脸的在堵一女孩，那女孩往左他们也往左，女孩往右他们也往右，就是堵着不让人走，还吹口哨说些不太入流的话。
江许那会儿本来是急着回去，被这群人挡了路，也不太看得惯这种场面，想着自己反正打架事迹一堆也不差这一次，就干脆顺手三下五除二收拾了那群歪瓜裂枣。
只留下一个傻呆着看着他们的人。
那个就是张铭，第二天就自己找上门来，打那之后便一口一个江哥叫着。
唬的江许都以为自己是前一天把他脑子给抽坏了。
不过，如果是张铭，当年就能当街调戏小姑娘，现在看出这种事情也不稀奇。
想到这儿，江许脸色更沉了。
“他碰你了？”
程诺:“？？？”这个话题跳跃度太大，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慢吞吞摇头:“这倒没有。”
事实上，张铭都没见过她呢。
不过他下属的意思，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他本人的意思了。
所以这笔账记他身上没错！
“不过还是有仇。”程诺以和一开始完全不同的态度，斩钉截铁补充道。
江许神色稍缓了一些，对她说的有仇没半点异议。
事实上，如果不是还要维持一下面子，以及估计自己没轻没重的一巴掌下去可能会直接把这个昔日“兄弟”拍死，江许可能早就自己上手寻仇了。
他微深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声音有些低:“那你打算怎么报仇？”
程诺:“？？？”
她头顶三个巨大问号，不是，大佬这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寡言少语呢，怎么突然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大佬，你醒一醒啊！你人设崩了！
程诺内心疯狂跳jio，表面却不得不维持完美形象，气愤地伸手挠了挠床板:“那当然是弄死他。”
江许眼珠子转了圈，似乎有点意外，慢吞吞问道:“真的？”
“当然是假的。”
程诺没好气的吐槽:“倒也没那么大仇，但是要说不记恨肯定不可能的，我没那么宽宏大量。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
她当然知道那个张少还会祸害其他姑娘，只是，这种事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够解决的。
难不成，废了他？
“……也不是完全不可行。”程诺没刹住车，脑海中的念头就那么信马由缰地疯狂输出，突然一瞬间的黑化果然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幸好她及时收住了脑，否则怕是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而一旁，背靠冷硬的墙壁，面色稍显冷淡的大佬，轻搓了下指尖的白灰，目光却注视着他心口上的小姑娘。
觉得意外之余，还有一丝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刚才听到她说想杀人的那会儿，他就没真信。她怎么可能真杀人？
不过，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事情，微勾起的苍白唇线倏然平复，凌冽的眉眼微微下敛，落在地面某处。
末世到来时，他也见过学校里那么多杀人的疯狂场景了，那些人为了抢一包面包，可以毫不犹豫地在兄弟背后下手。
那些人曾经不也是一起说笑，一起开黑的“兄弟”，可真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那下起狠手来可没犹豫。
更何况，那还只是末世最初的那一年。
那时候尚且如此，五年后的生存情况只会更加严峻。就连自己，如果不是发生了这种异变，成了一个不吃不喝，半人半鬼的怪物，现在也许也会为了生存而背后捅刀子吧。
或者，做更简单的事情，放弃这条命。
会选哪条路，他自己都没法确定。
但是程诺这五年以来，却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她还活着，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也没有太差，甚至连丧尸都没杀过。
看起来……在这末世里，似乎有些天真过头了。
倒像是还没来得及经历末世的残酷，就突然来到了这个时间点一样。
江许拧眉，划去脑海中莫名其妙的猜测，手指轻轻敲打了两下墙壁，随后开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准备些东西，咱们等下就走。”
张铭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到目前为止，还没坑过他是真的。所以，倒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反正前几天他也躲得很辛苦，如今突然想通了。
程诺要去什么地方就带她去，反正自己现在什么地方不能去？
就当末世旅游了。
程诺压根没听清，习惯性乖乖点头:“哦……”
点到一半，猛的抬头:“不对，大佬，咱们要走？”
这不是您费了不少心思才找到的地方么？
为了住的舒服，您还纡尊降贵地干起了家务活，把家里打扫的不说一尘不染，起码也是像模像样。扫地擦墙洗衣服和专业阿姨比起来那也差不了多少了。
结果费这么大功夫收拾出来的地方，说不住就不住了？
QAQ大佬果然任性！
虽然嘴里嘟囔着任性，程诺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刚刚大佬问她关于张少的事。
所以，他不会是为了躲着张少才决定离开的吧？
噫～那这就有点不霸气了啊。
幸亏江许听不到她的心里话，否则非得再被气的厥过去不可。
他到底是为了谁才决定搬走的，女朋友简直没有心！
江许神色平淡地走了，就像来这里一趟根本什么都没说一样。他走后，程诺先是收拾了几件方便上路的衣服，接着望着窗外出神。
平时住在这里不觉得，真到要走的时候，忽然挺想念这地方的。
毕竟末世里，再想找出这样一片净土，可不容易了。
只是，找肖女士是她必须做的事。身为别人女儿，真死了也就算了，可她没死，总不能真让父母一辈子觉得自己死了，余生都生活在懊悔和遗憾之中。
这种折磨人的情绪，本来就不是他们该承担的。
程诺静静地看了会儿窗外，内心的波动逐渐平复，只是看到满格电的手机时，心还是抽了下。
等离开这里，她就再也不配玩手机了。
呜呜呜X﹏X，真的是好惨啊。
当然，还有更惨的，终于坐上了车的程诺望着车窗外闪过的风景，郁闷的想道:大佬这到底是去哪儿啊？
她就想去京市朝个圣，怎么这么难的吗？
于此同时，某位开车的大佬脸色也黑了，他一边默默踩了一脚油门，一边有意无意瞅过身旁人的脸。
内心不爽的“啧”了一声。
出门的时候不是她自己说想去京市吗？现在自己都带她去了，这愁眉苦脸的又是几个意思啊？
女人心，海底针，果然不假。
前方遇见一个拐弯，江许猛打了下方向盘，态度随意，游刃有余。
心里却在不断回想着之前张铭说得那些话。
“老爷子说是半截身子入土，后人也没了，无牵无挂的……”
“我来之前，老爷子还让我找到你一定把你带回去……”
只说带回去，也没说是人是丧尸，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当话柄，岂不是……
江许冷着脸，心里想指责老爷子一句，却最终没忍住，脸色轻快了许多。
程诺在一旁拧着矿泉水瓶，忽然看见这一幕，不觉眨了眨眼:“大佬你笑了哦。”
她发现自己跟大佬相处久了，已经越来越不怕死了。
而江许这次却罕见的没有收起表情，反而看了她一眼，眼中似乎有什么深意。
程诺只觉得刚喝咽下的水一哽，被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江许看着少女咳得微微泛红的眼角，愉悦的神奇却更明显了。
或许，带着外孙媳妇回去，是个平息老爷子怒火的不错选择。
…………
而农庄里，早已打好地铺，打算补觉的张铭，一直到晚上才发现少了某两个人的身影。
他冒着被江哥打死的危险，怂怂的凑近东边漂亮的小洋房外，扒着窗户，探头探脑。
半晌，才脸色黑黑的回神:“什么情况？房子里没人了？不是，我们就这么被抛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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