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银河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惊慌之后他很快镇定了下来,拿起手里的糖葫芦,就朝着抱着他的人眼睛戳过去,那人下意识的伸手去档,叶银河顺势踢了他肚子一脚,那人吃痛,两只手都松了下来。
叶银河摔在地上之后立刻爬起来朝着曲望南跑,那灰衣人立刻又追了上来,曲望南见状,朝他用力的甩出剑鞘,那人下意识的一个闪身,曲望南已经到了叶银河身边。
她右手持剑,左手把叶银河护在身后。
灰衣人见她是个小姑娘也不甚在意,甩了甩手,扭了扭脖子就朝他们走过来。
曲望南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他们的人,也就不敢让叶银河离开她一个手臂的距离,
来人想要过来夺她手里的剑,却被她两个剑花刺伤了手臂,再想上前,又被曲望南踢了一脚,那人有点气急败坏,于是从腰上抽出一把软剑。
这人身手不差,在加上软剑锋利且不好应对,你可以用剑挡住他的攻击,但是软剑可以随意弯曲,进攻范围比一般的剑大的多,曲望南只能步步后退,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些伤,就连脸上,都被软剑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姐姐。”叶银河小小的叫了一声,“你松开我吧。”
“不要担心,你姐姐我没那么弱。”曲望南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一味的守从来不是良策,但是她也退到了她想到的地方,她把剑递给叶银河,叶银河身体本能的接了过来。
曲望南反手拿起了她身旁的那根长棍,然后单手用力的向着黑衣人挥过去。棍子比剑来的长,灰衣人的软剑这下子根本近不了曲望南的身,曲望南避开灰衣人的剑,然后用了十足的力气一棍子打到他的胸口,那人没想到曲望南力气如此之大,一下子摔倒后面,吐了两口血。
这时候这人也反应过来,不是曲望南的对手,他用手指放嘴里吹了声口哨,通知自己的同伙撤退,自己也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跑了。
曲望南也不恋战,她放下手里的棍子,前前后后的看了看叶银河。
“你有受伤么?他有伤到你么?”曲望南这时才感到了害怕,要是自己没来得及,后果不堪设想。
叶银河乖巧的摇了摇头,然后手轻轻抚上了曲望南的脸。
“姐姐你受伤了。”他跟曲望南一样,这时才感到害怕,而且他比曲望南还小,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点哭腔。
“这点小伤没事,走,我们回家。”曲望南接过叶银河手里的剑,然后捡起了地上的剑鞘,不做停留就回了家。
那两个侍卫也不同程度的受了点伤,看来这伙人个个都身手不凡。
曲望南带着叶银河回了府,叶尽崖正巧在和兵部尚书议事,得知此事后冷着脸握紧了拳,在这皇城,朗朗乾坤之下,就有人公然对自己的孙儿出手,摆明了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立刻进宫禀明圣上。
皇帝知道此事之后也大为震怒,立刻派人彻查。
本该是最安全的皇城,出现了如此恶徒,若是这伙贼人是为了求财,那其他那些大户他们也都是目标之一,一时间,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惶惶不安之中。
为了安全,曲望南和叶楚河叶星河已经不用再去学堂了,魏国公府里的人也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如无必要,家里的亲眷便不在出门,即使是出门,也要多带侍卫。
曲望南受了点轻伤,吴絮影还是把自己的父亲请了过来,配了几味药,内服外敷,保证不留一点疤痕。
但意想不到的是,家里因为这事变化最大的是叶银河,他从小被宠着长大,每天练一会儿武就会喊累,可遇袭的第二天,自己就早早的去院子扎马步,累的两条腿打颤,都咬着牙坚持。
曲望南和叶楚河叶星河坐在走廊下,嗑着瓜子,看着小豆丁努力晃晃悠悠抖抖索索的扎着马步打着拳,就觉得分外可爱。
京城内开始排查外来人,封锁城门,挨家挨户调查,若是外来人还需进行身份证明,就连啄玉班也停了演出。
啄玉班在城中租了个院子,即使没有演出,怜契还是会开嗓练功,今天上午,官兵已经来查了一次,但看样子,明天还是要来的。
那拉二胡的老汉走到她身边,怜契点了点头,俩人走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怜契和老汉对面而坐。
“主子,他们三个...”老汉给怜契倒了杯茶,皱着眉头,这局面已经是很难收拾了。
“早就说了,这个法子不行,我那哥哥遥做高堂,想当然的使这些伎俩,真当他大晋无人了么?”怜契嘲讽的勾了勾嘴角,“要成事,首先要忍,我们在江南的两年就是为了上京的名正言顺,我这哥哥倒好,只会添乱。”
“那如今?”老汉点了点头,现在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这城中戒严。
“我早看他们三个不顺眼,处理干净点。”怜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最好是把这三个人送到官兵手里,但是要让他们说不出任何话,懂么?”
老汉来回动了动眼珠,心下有了思量,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怜契是西戎人,就是曲望南嘴里的蛮子,西戎人和大晋人长相很不一样,但是怜契的祖母是身上有一半大晋血脉,祖父是在西戎的大晋人,再加上她母亲也是两国混血,所以怜契从外貌上来看,于大晋人也并没有多大的不同。
大晋立国已久,国力丰厚,地大物博,他们对大晋的南境六城垂涎已久,但那魏国公叶尽崖,就像一道铜墙铁壁一样挡在西戎人的面前,像是个无论如何都越不过去的坎。
于是她自愿潜入大晋内部寻找机会,但她那个同父异母的蠢哥哥,竟想着绑架魏国公的小世子来做要挟,真真是愚蠢至极。
不说你带着那孩子能不能离开京城,就算你真的能以此为要挟,在叶尽崖的心里,叶家人不论以何种方式,为国牺牲都是英雄。
这个道理她那个蠢哥哥不懂,她怜契不一样,她有的是时间,慢慢的找机会,她带了几个和她一样,长得像大晋人的西戎人,在江南呆了两年,又招人组了个戏班,一击必杀才是她的行事作风。
第四天,那三个蒙面人就被官兵拦在了郊外的破庙内,各个倒是硬汉子,发现逃生无望,咬碎了牙齿里的毒药自了尽。
叶无咎带的队,他上前揭开三人的面纱,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西戎人。
后来又查了小半个月,确认没有同伙,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但有几个人对此保持怀疑。
其中一个是高长凌,那怜契的相貌一直在他心里,曲望南的长相,确实是更像她舅舅,唯独这个眼睛,像极了叶无霜。
但叶无霜的眼睛,却是不像叶尽崖也不像高芷兰。
偏偏这江南上来的戏班,当家花旦有着曲望南的一双眼睛,又偏偏是她们没来几天,曲望南和叶银河就遇了袭,你信巧合么?高长凌是不信的。天底下所有的巧合在高长凌看来都是有意为之。
他带着福来出来宫,找了间客栈,等到晚上,换了夜行衣,总归是要探探虚实。
福来本来以为,高长凌只是出来取乐,但看这架势,怕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要是他有个什么好歹,自己可怎么办。
他拉着高长凌的袖子,想着最起码也要跟着去,却被自己的主子一掌给敲晕了。
高长凌也不墨迹,顺着之前打听到的路线就朝着啄玉班的院子过去,既然明处大家查不出来什么,暗处探探总归是没错的。
就在啄玉班的院子右墙角,他看见了个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身影。
“你怎么也来了?”曲望南也穿了一身黑,被他吓得一个机灵,幸亏高长凌反应的快,捂住了她的嘴巴。
“你是属猫的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曲望南拍了拍胸口,“你吓死我了。”
“就你这水平,你还来夜探?”高长凌看见曲望南皱着一张脸,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这水平怎么了,我的腿脚不比你差好么?”曲望南翻了个白眼:“不过,你怎么亲自来了?”
“我就是觉得哪里来那么巧的事情,这个啄玉班,大概率有猫腻,不得不防。”高长凌拉着曲望南到更隐蔽的地方,放低了声音。倒也不是他想亲自来,他身边只有那么几个暗卫,如今也都不在京城。
“没想到你平时看着不太聪明,这次倒还是很机灵。”大概是俩人各自一身夜行衣,曲望南也没了对面是个皇子的尊卑感,很兄弟的踮起脚,拍了拍高长凌的肩膀。
“那你为什么来?”高长凌稍稍弯了弯腰靠在墙上,让曲望南的手更轻松地搭在他肩上。
“我觉得这个戏班太不寻常,上次我看他们拉二胡的大爷都是个高手,而且我舅舅派人去查了啄玉班的底,说是两年前突然在江南名声大噪,也不是师承哪位本地名家,他们还在查,我想着先来探探虚实。”
“那,要我照看你么?”高长凌挑了挑眉。
“你照顾好自己吧!”曲望南不服气的撇了撇嘴,把背后的帽子也带到了头上,然后从衣袖里拿了一个面具带到了脸上。
你别说,这一整套,还真比高长凌利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