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望南这一招玩的好,欲擒故纵欲盖弥彰,等家里人反应过来,也已经拦不住她了。
叶无霜看了又看那封信,摇头苦笑,她这女儿比她还要固执,怕是她说出要去的那一刻,就是下定了决心的。
这消息传的快,曲望南和何似本就在舆论的风口浪尖,如今魏国公府传出话来,曲望南去了南境,归期未定,一天之间众人倒是转了口风,也不说什么何似深情了,那些个年轻姑娘又改口说何似逼得一个小姑娘远走边塞,想来是做了什么龌龊事,曲望南避无可避只能远走他乡,否则谁愿意去那南境受罪。
人言就是如此,总是只看表面的东西。何似居心叵测,有人却说他痴情,曲望南是真的想去南境,她们却说她是被逼。
魏国公府的人也不解释,这也算是个误打误撞的好结果。
高长凌是第二天知道的消息,当时整个京城已经传遍了,说何似逼得曲望南远走他乡,高长凌却笑了笑,他认识的那个姑娘,绝不会选择逃避,她去做的事情,一定是因为喜欢。现在细细想来,她前两天要说的话,原来是后会有期。
那他就很期待,与她再次相见的那一天。
高长淅听闻这个消息,在皇宫城墙上站了整整一夜,他像是从一个噩梦里刚刚醒来,纷繁的思绪汇不成一句话,就像是缩在自己的壳里,畏手畏脚,高长凌说他对何冉冉的仁慈就是对曲望南的背叛,之前他不愿意想,不愿意深究,因为在他心里,最对不起曲望南的是自己,他根本无法去直视那些他所做的事情,只能欺骗自己然后一错再错,而如今他和曲望南天涯两隔了,却突然间明白了,自己的懦弱到底有多残忍。
他一直忍让,退让,在遇到心爱之人和别人有冲突时,第一时间想的也是让心爱之人忍一忍,现在想来,自己是多愚蠢和无能。
直到太阳慢慢升起,他才一步一步从城墙上走下来,再过不久,就该早朝了,他可不能迟到,如今已经走在了争夺权力的路上,就只能往前走下去了,欠曲忘南的,他也一定要还。
众人各怀心思,但时间从来不顾及这些,一晃半个月也就过去了。
如果魏国公府倒真是比以往安静了些,叶无霜坐在屋子里看着井绍予写的游记,确实十分有趣。
顾嬷嬷急忙忙的走了进来,进来之后,还关上了门。
“怎么了?”叶无霜放下书,疑惑的看着顾嬷嬷。
“姑娘,张武传话来了,说钱氏的那个幼女,没了。”顾嬷嬷压低着声音。
叶无霜闻言,皱了皱眉,张武是她留下曲府的眼线。
“怎么没的?之前怎么一直没有消息。”前段时间方静萝才怀了孩子,这才多久,钱氏的女儿就没了。
“对外说是病了,但是…”顾嬷嬷靠近了叶无霜,“张武说,钱氏带着曲宁欢出门看戏去了,这屋子里就留了个老妇人照看孩子,这老奴是钱氏从老家带来的,慵懒惯了,看孩子在睡觉,自己就去厨房吃了点东西,吃完了还小憩了一会。”
“嬷嬷继续说。”叶无霜点了点头,示意顾嬷嬷继续说下去。
“坏就坏在,钱氏怕孩子冻着,早早的就让下人们支起了炭盆子,这老奴也是个没脑子的,窗户紧闭,也没有检查这碳有没有烧透,这孩子,就这么活生生的没了。”顾嬷嬷越说眉头皱的越紧。
“孩子身边就没个其他下人?”叶无霜很是不解。
“这钱氏身边的人,要么就是曲鸿峰乡下的亲戚,要么就是钱氏乡下的亲戚,主人在还好,主人不在就都去偷懒了,到底是造了孽。”顾嬷嬷摇了摇头。
叶无霜虽然痛恨钱氏和曲鸿峰,但对这孩子却没有恨意,冤有头债有主,这报应也该在曲鸿峰和钱白梅身上啊。
叶无霜眯了眯眼,这钱氏的孩子没了,但方静萝怀了身孕,这怕是……
“嬷嬷,之前我们安排在揽翠楼的那个姑娘和曲鸿峰接触的怎么样了?”她离开曲府之后,可不是没有作为,有仇不报也不是她的性格。
揽翠楼是经常最出名的风尘之所,曲鸿峰如今也是里面的常客,最近正和里面的清倌金柳尧打得火热,只怕这钱氏,还不知道呢。
“姑娘的意思是?”顾嬷嬷轻声问。
“告诉金柳尧,差不多该让曲鸿峰给她赎身了。”叶无霜冷笑了下,“再告诉她,她这样的女子示弱,说一说自己的凄苦,曲鸿峰什么都会给她做的。”
金柳尧原本是揽翠楼花魁的婢女,因长得好看,被迫去卖身,但当时的她已和一个书生有了情谊,定然誓死不从。
金柳尧原本想让书生带她走,可那书生哪里是个好人,他只是个读了两本书的草篓子,和金柳尧在一起是贪图她的身子和钱。
那男子拿了金柳尧的钱,还给揽翠楼的老鸨通风报信,害的金柳尧在逃跑的路上挨了一顿毒打,又拖回了揽翠楼。
叶无霜也是机缘巧合在路上看见了被打的金柳尧,找了人查了查事情,心下就有了主意,她派人给了老鸨钱财,让金柳尧避免了要卖身的苦;又差人把那负心男子给抓住,五花大绑送到了金柳尧跟前。
金柳尧满腔愤恨,亲自拿起棍子把那男子活生生打死了。
金柳尧说要报答她,于是才有了这后面的事情。
钱氏自豪的,她要一点一点摧毁,上辈子害她和她女儿的人,谁都跑不了。
曲望南跟着自己的哥哥和外祖父,一路上快马加鞭,后几天披星戴月晚上也赶路,半个月也终于到了南境,南境有三城,宜城为第一城。
叶尽崖没通知任何人,守城官兵看见他来,都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打开城门,连回去通报都来不及。
叶尽崖一行人快马加鞭,到了那将军府,府外的下人们还拦着他不让进,他身后的人几下子就将那些人制服。
叶尽崖一身戎装,手持长剑,进了府直接往前厅去。
还没到老远就听见了乐声和谈笑声。曲望南和叶楚河跟在他后面,听到这声音也冷了脸,刚才一进城就看到很多小孩都穿不上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而这守城的将军,倒在这纸醉金迷的享乐?
叶尽崖抬起一脚踢开了门,里面除了那将军,还有好几个地方官员,每个都怀抱美女,这边境地方,他们还能吃到水果,这些个人,倒不是来守城,是来享乐的了。
“国,国公爷。”那为首的将军看到叶尽崖的那一刻,吓得面无血色。
“马大将军,你这日子好不惬意啊!”曲鸿峰话里的怒气震的这些人心里发颤。
“国公爷,这是个误会,误会。”马志的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走到叶尽崖跟前。
“来人,给我把这个人拿下!”叶尽崖也不客气,他身后的人都是高手,三两下就把这姓马的制服了。
叶尽崖亲自把人押到将军府外,再派人把屋子拦住,谁都不能出。
叶楚河和曲望南跟着叶尽崖,他们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叶尽崖如此生气。
“各位百姓,各位乡亲。”叶尽崖一脚踢上马志的膝盖,马志应声跪倒在地。
周围的百姓慢慢的往这边靠,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姓马的纵横乡里,危害乡亲,是我叶某御下不严,我给各位赔个不是。”叶尽崖说完朝着四周的百姓行了个拱手礼。
“如今,各位若有冤屈大可直言,不必害怕,我定为各位讨个公道。”叶尽崖话音落下,四周的百姓互看了几眼,但也没人说话。
“国公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我是曲将军的人啊。”马志跪在地上,吓得腿肚子哆嗦。
“你是曲鸿峰的人?”叶尽崖放低了声音,弯下腰看着马志,“你是大晋的将军,你是大晋的人,你是大晋百姓的人,什么时候,你倒是成了曲鸿峰的人了?嗯?”
“我…我…”马志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叶尽崖在战场上练就的一身霸气,压得他喘不过气。
叶尽崖最恨这种欺软怕硬的孬种,于是直起身一脚踹在他身上,马志被踹的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叶尽崖早年也是在宜城很长时间的,这时人群里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认出了他。
“是魏国公!国公爷来了”
“国公爷来给我们做主了。”
“国公爷,这个杀千刀的把我女儿抢走了,至今不知生死啊!”
“国公爷,我们家刚买的小羊羔,都被这人抢去吃了,我们活不下去了。”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将那马志的恶行说了出来。
叶尽崖听完乡亲们的话,把马志从地上拉了起来。
“说,那姑娘现在何处?”
“在,在府里,就在府里。”马志声音颤抖,他见识过叶尽崖雷厉风行的手段。
“老二,你带着这个乡亲去找,找到了,通知我。”叶尽崖说完看着刚才的那个相亲,表情又柔和了下来,“别怕,他带你去找。”
那乡亲感恩戴德的进了府,没一会,老二就出来,说了句找到了。
叶尽崖点了点头。
“现在,给我向乡亲们磕头赔罪。”叶尽崖又踢了马志一脚。
马志哪敢不从,那头重重的嗑在地上,没两下就见了血,但他不敢停,他想留条命。
“行了。”不知过了多久,叶尽崖终于放过了他。
马志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他就听到了利剑出鞘的声音。
叶尽崖没有犹豫砍下了马志的头,乡亲们被吓了一跳,而后反应过来了又大快人心的说好。
叶楚河和曲望南看着叶尽崖的背影,家里那个慈祥的长者,这一刻才显露出他身为武将的姿态。
也在用行动告诉他们,魏国公府永远是把百姓和天下放在首位。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我的那些虐的憋屈章写完了,同志们,你们终于不用在一边看文,一边难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