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韩太太听不懂,“什么叫不知道？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呀，我今天可是为你俩操了一天的心。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把那可爱的小朋友弄哪去了？是不是说什么让人家不高兴的话把人家气跑了？”
“妈！”韩忻尔已然感受不到吹风的乐趣,“以后请不要插手我的事了。”
“你这家伙,不感谢我还埋怨我了是不是！”韩太太不高兴，抱起胳膊,“你知道我多用心吗？我还专门带小朋友买了系蝴蝶结的内衣诶！就为了让你有拆礼物的感觉！我考虑了多少细节你知道吗！”
韩忻尔还是离开了露台。
韩太太随即追了出来,声音压低，不似刚才闲话家常那般轻松轻松，“所有人都看着你呢。光是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不争家产是不够的,我们还要让别人‘认为’我们确实不会争家产。否则，你我以后日子不会好过。”
韩忻尔停住脚步，“我知道你的想法。”
韩太太：“你那么聪明，当然知道。但是你确实这么做了吗？”
韩忻尔回忆过今早韩昌兴在背后一直注意着自己和程方伊的画面,淡淡道，“做了。”
“那就好。”韩太太点点头，转瞬又提起了兴致，“那睡觉吧。有些人今晚没抱得美人归，惨喏~~~”
等韩太太下楼后，韩忻尔回了卧室。放在床头的手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两条发出去没有回应的微信，和两个打出去没人接的电话就那么躺在屏幕上，仿佛是发给了不存在的人,永远也不会有人回应……
……
接下来一段时间,广闻迎来了教职工辞职潮。之前听闻学校快要倒闭悄悄投简历找下家的人，逐渐收到了新工作的offer。合理预计，未来辞职的人数只增不少。
校长不是很爽，看着能管的人一天天减少,这人是抓耳挠腮地难受。现在每天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助理拼命打招聘广告。
韩忻尔那边也收到了几家公司的意向购买邀约，有意收购广闻所在的地块。在这种时候收购确实符合商业运作规则，趁低迷时买入，未来才有升值的空间。
韩家倒是对广闻这点还不够塞牙缝的产业毫不关心。韩万昌忙着疗养身体，各子女则忙着勾心斗角争家产。
……
韩忻尔很久没见到的程方伊现在正和那个神秘爆料人坐在一间人来人往的快餐厅里小声交谈着什么。
“我知道的，就是这样。”神秘人怀抱着篮球，身上还穿着带数字的篮球背心。
那天和韩忻尔不辞而别后，程方伊赶去神秘人约见的地点，看到神秘人的刹那也吃了一惊。神秘人竟然是跟自己已经有过好几面之缘，甚至还一起吃过米粉的林飞飞……
那天的林飞飞依旧犹豫不决，想说又怕被打击报复，不说又良心上过不去。所以一个晚上也没说出多少事情，还都说得含含混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但经过这几天程方伊的一再努力，林飞飞终于有了点愿意站出来帮忙的意思。
“所以，方颖遇害那天是有人特意约她去游泳，而不是她自己突发奇想一个人去游泳。”程方伊再次确定。
林飞飞点点头，但脸上又露出几分不自信的表情，“结论我不敢说。我还是那句话，方颖去游泳的路上，我正好碰上她。”然后详细回忆了起来，“我当时就是随便打了个招呼，问她，‘去哪儿啊’。她也就是随口回了我一句，‘去游泳’。然后，你也知道我这人话多，我就又追问了一句，‘一个人’？然后她说，‘没有，有人约我一起’。”
“你再回忆回忆她当时的表情有没有什么特别？”程方伊问，这个问题这几天程方伊已经问了好几遍了。
林飞飞一脸为难，“我真想不起来。当时根本没当回事。可能她也没摆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吧，所以我也没有印象。”
“我觉得……还是应该报警。”程方伊又回到了报警这个解决办法上，毕竟普通人在遇到事情自己又解决不了的时候，总是会想到求助警察。但想了想，程方伊还是摇摇头，有些绝望地说道，“不，报警没用。就算找到那个约她去游泳的人，方颖的死也是那根被刮断的电线导致的……”
林飞飞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我最开始没跟警察说有人约方颖去游泳也是和你现在的想法一样。那个时候我觉得这事不过是个没用的小细节。可是后来我越想越不对……你说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承认自己是约方颖去游泳的那个人呢？”
“可能是做贼心虚。”程方伊对此也有怀疑，但不能肯定，“但是，也有可能和你想的一样，觉得不过是个没用的小细节，不用告诉警察。更何况有的人可能怕麻烦，怕说了引起警方或者同学老师的猜疑，就故意不说了。”
“什么可能性都有。”林飞飞道，“我们不是那个人，永远猜不到那个人具体是怎么想的。但，怕就怕，真的是‘做贼心虚’……”
“会约方颖去游泳的人是谁呢？”程方伊问道，“你知道和她玩得好的朋友都有谁么？或者……”程方伊想起那天在方颖物理书上看到的情诗，“方颖在学校里谈恋爱了吗？”
“我不太了解……”林飞飞耸耸肩。
程方伊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
林飞飞喝完冰可乐，有点想走，“我跟他们约了去打篮球……”
程方伊回过神，“哦，好，多谢你跟我说这些。我会努力查清楚的。”
林飞飞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麻烦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是我跟你说了这些。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有点不负责任，会让你们家里人不……不太舒服，但是，我跟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挺怕被牵扯进去再遭到个打击报复什么的。我的担忧我就实话实说了，话可能不好听，我只能先说声对不起……”
“我知道，我一定会保密的，你愿意把这件事告诉我，就是我的恩人，我不会让恩人受到伤害的。”程方伊郑重地说道。
“恩人……额……我配不上这种称呼……”林飞飞抱着篮球站起身，冲程方伊点了个头就一溜烟跑了。
“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大对劲？”林飞飞走后，程方伊留在座位上沉思着什么。虽然程方伊不想猜测恩人有所隐瞒，但林飞飞真的仅凭这一个细节就怀疑方颖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人害死？还有，他为什么会那么害怕被打击报复？他只是没来由地害怕？还是他已经受到过威胁？更可怕的是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这个学校里谁都不要相信。所以，韩忻尔也是不可信的吗……
“你工作找得怎么样？”这时旁边空座来了两个年轻人，其中穿着白衬衫的问道。
另一个穿着蓝衬衫的坐下拿起一根薯条，沾了沾番茄酱，“我都要愁死了。金九银十两个月都快过去了，我怕是要找不到工作了……”
“最近有个私立学校在招人，我一打开app全是这个学校的招聘广告。”白衬衫道。
“什么学校？”蓝衬衫问，“会不会是骗子啊？好工作哪有拼命打广告的。”
“什么什么……”白衬衫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了，“叫广闻什么的吧。反正都这关头，我现在只要能投简历的职位全都投了一遍，管它是不是骗子呢，先面完试再说呗……”
程方伊一旁听着，迷茫的目光逐渐有了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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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闻社团联合会办公室，三个应征者在等待面试。左一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她应征的是音乐社的社团顾问，因为一个星期只用来社团指导一次，她刚好可以一边读书一边来做这份兼职。左二是位还在哺乳期的年轻妈妈，她想应征DIY手工社的社团代课老师。
最后一个是程方伊，作为心理学专业的毕业生，和她专业对口的职位只有心灵关怀社社会义工一职。不过程方伊的考虑并不仅仅出于专业对口，这种可以出入学校，能和学生谈心，并且细枝末节到不会让韩忻尔这位高高在上的校董发现的小职位，对程方伊来说，简直完美！
因为没有竞争者，前两位应聘者还没开口做自我介绍就被录取了。程方伊估计自己的情况也差不了太多，更何况自己这份职位连报酬都没有，理所应当也就是走个过场，面试就结束了。想到这些，程方伊大大地松了口气。
递上简历，程方伊等待着对方那句已经说了两遍的话，“去登记一下联系方式。下周入职。”
结果，收到程方伊简历的人却突然转向另一位面试官，“心灵关怀社还活着？？？”
啊？？？自己明明是看到招聘广告才投的呀！！！难道根本没有这个社团吗？？？
另一位面试官的话很快回答了程方伊心里的疑惑，“早死了啊。这是应聘心灵关怀社的？啊呀！我忘了告诉小许把心灵关怀社那个职位给删了！”
“你好。”拿着程方伊简历的面试官随即对程方伊说道，“这职位取消了。”
“……”程方伊脑袋飞快运转起来，怎么也要再努力一把啊，不能这么快就放弃，“这么重要的社团，我觉得每个学校都该有的。再办起来吧？如果能再办起来的话，我自愿免费提供一切你们所需要的协助。”
面试官摊手，“但我们就是不需要啊……这社团没了……请回吧。”
另一位面试官应和，“对啊，这都不给钱的，你还来应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