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程方伊和同学们走进校园,等几个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校园深处的时候，韩忻尔回到了车上。
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韩忻尔原本满是柔溺的眼神瞬间变得凛冽锋利。
电话接通,韩忻尔瞥了一眼四周,见来往行人略多，果断戴上蓝牙耳机,把手机放在扶手箱上,发动车子离开了这人来人往的街道。
“进展如何？”韩忻尔严肃地问道。
对方简短而精确地做了几句回复，韩忻尔听完稍作思考，道,“时机还不成熟。暂时不要行动。”
对方应声后，韩忻尔继续道，“但必须时刻做好准备。一旦开始，不能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不然～”
对方连连说是。韩忻尔嗯了一声,迟疑了一下，道，“联系一个可靠的私家侦探，我要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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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老师，年级主任这位置非你莫属了吧？我就先恭喜啦，到时候大家一起给你庆祝庆祝。”
办公室里座位相邻的两个男老师正在低声交谈。其中一人便是有可能升任年级主任的高二物理老师游老师，恭喜他的则是高一物理老师王老师。
游老师是广闻的老职工，在广闻已经混了十来年了。在广闻的离职潮过后,他自然而然成了所有教师里资历最深的前辈。再加上,他平时总和校长来往密切。所以，在大家看来，年级主任这个空缺百分之百就是他的了。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嘿嘿。”游老师虽然还在客气，但脸上的得意早就掩藏不住了。
“只差个程序而已,我看两撇都有了。”王老师恭维道。“再说，大家都很尊敬您，也没人会不识相地去跟您挣这个位置。”
“嘿嘿。我不足的地方很多，但就是在学校混的时间长。别的比不了人，比经验那我确实是没什么好谦虚的了。”游老师自夸道。
“对对对！您经验充足，没有人比您更合适这个职位了。反正到时候我这票肯定投给您。”王老师道。
“哎哟，谢谢，谢谢。”游老师假惺惺地客气道，“反正咱们都是物理组的。我上去以后，亏不了咱们组。”
“是是是。物理组以后都靠您了。”王老师配合道，“而且，您跟校长关系还那么好，咱们物理组以后有福咯。”
“好好干，小王。”游老师拍了一下王老师的肩膀。
“向您学习！”王老师一脸故作的诚恳。
办公室另一角，程方伊刚下课回来，屁股刚沾椅子，水都还没喝一口，白衬衫便凑过来压低声音道，“程老师，你要应聘年级主任不？”
程方伊毫不关心地摇摇头。心里想的一半是音乐社的事，一半是高二五班的事。在音乐社帮忙好多天了，线索一个没挖到不说，自己还渐渐对这个什么全国音乐联赛上起心来了。不自觉就会暗暗期待这几个社员真能代表广闻赢个奖项回来。
至于高二五班么，真是气死个人。刚才竟然有人在粉笔盒里放了条小蛇！有毒没毒不知道，反正自己半条命都被吓没了。而且后来还花了有十多分钟上课时间处理小蛇，五班的课程进度本来就推进得慢，这下时间一耽搁又落别的班好多。
“我觉得啊～”白衬衫再压了压声音，声音都压到几乎只有气流波动没有音量了，“就算你不去应聘这位置也是你的～”
程方伊叹了口气，摸了摸额头，丧道，“我只想快点把事情解决。别说什么年级主任了，语文老师我都不想当。”
“身份决定地位。”白衬衫悠悠道，“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五分钟的课间很快过完了，铃声再次响起，程方伊无奈地拿起语文书离开座位。下一个班走起……
同时离开座位的还有游老师。
两人几乎同步走到办公室门口，但门只够一个人出去。游老师假模假样地让了一下，就等程方伊再让回来。毕竟学校里的其他老师都是这么做的。最终，这些个后辈都得给自己让路～
然而，程方伊却毫不犹豫地径直走了出去，甚至连一声谢谢都没说。
游老师顿时气得冒烟，追出去叫住程方伊，阴阳怪气地说道，“程老师不愧年轻体力好啊～腿脚就是比我们快～”
程方伊这才回过神来，清了清脑子里对方颖之死的各种猜测揣摩，定神挤了挤笑容，并没有说什么。
程方伊一直和这位游老师来往非常少，这种面对面单独对话的情况好像还是第一次。这背后的原因除了两人本身的交集就不多以外，还有程方伊确实对这个游老师印象不佳，心底里着实就没什么想跟他聊天说话的念头。
至于这个不好的印象嘛，也许可以追溯到见到这个游老师的第一天。那时候程方伊还不是广闻的语文老师，而是误打误撞进高二五班上了一堂课被韩忻尔发现的“外来人员”。
那天自己正被韩忻尔堵在走廊“教育”着，这个游老师就出现了。看他对着韩忻尔一副过分殷勤的卑躬屈膝模样，程方伊当时就有些受不了。
而韩忻尔要找何昸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问话的时候，他那麻溜跑去办公室叫何昸的主动劲儿更是让程方伊对他印象又糟糕了几分。
还有他脖子上那个一厘米左右的疤，说不出来为什么，程方伊莫名对那个疤记忆深刻，并且想起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当然，以上种种，可能都是偏见。
所以，程方伊自打和游老师成为同事之后都有在尽量克制自己对他的负面情绪，有其他老师在自己面前谈论游老师，程方伊也是一概安静聆听，不发表自己对他的任何看法。
“程老师也是急着去上课？”见程方伊还不对自己恭敬一点，游老师更不爽了。
“嗯~”程方伊点点头，再对游老师挤出一丁点笑容，程方伊径自朝前方走去。
“程老师！”游老师急赶了上去，“你们年轻人运气好一点是件好事，有手段也是好事，但要是没有积淀，以后注定长久不了。”
程方伊有些想加快步伐赶紧离开这个游老师，游老师可能感受到了程方伊的不耐烦，又“语重心长”地补了一句，“我啊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有长远的发展。”
“谢谢。”程方伊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声，而后抓紧机会快步甩掉了游老师。
中午12点不到，韩忻尔来了条信息让程方伊稍等她一会儿，她大概会迟到二十分钟左右。
程方伊随即一直坐在教师办公室里等着。
中午这会儿，赶去吃饭的人都非常积极。刚过12点，办公室就差不多只剩程方伊一个人了。说差不多是因为还有一个人也在座位上磨蹭着，这个人就是游老师。
平时他走得不是最早的也是前几个早的，不知道今天中午怎么回事，一直定坐在座位上。
还好程方伊和游老师的座位离得远，倒也不用刻意跨过那么远的距离聊天。
然而，程方伊正玩着手机，游老师却聊了起来，“程老师，还不走？”
程方伊：“嗯，有点事，一会再去吃饭。”
游老师：“身体是本钱啊，还是要按时吃饭。”
你不也没按时去吃饭么……程方伊心里暗道，但这话不能说出口，“嗯，好的，一会儿就去。”
游老师：“干嘛一会儿再去呀，现在就去吧，还有什么工作吃完饭了再做也来得及。”
这催的人都没法再坐下去了……程方伊无奈，打算离开办公室去校园里随便找个地方等韩忻尔，“嗯，那我先去吃饭了。”
起身离开座位，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程方伊就被一个迎面冲上来的人给撞了。
定睛一看，冲上来的人是五班的一个女生，顾凡。就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顾凡是个比较内向的女生，话不多，上课很少会主动举手回答问题，下了课也不太见她和同学聊天，大多数时候她都处于战战兢兢的状态。
“……老，老师好。”顾凡眼神闪躲地跟程方伊问了个好。
“你好。”程方伊微微笑了笑，考虑到顾凡的性格，程方伊把说话语气放缓和亲切了些，“来找老师的吗？找哪个老师啊？这会儿只有我和游老……”
“哎哟，这个点怎么会是来找老师的！”游老师的声音忽然从办公室里传来。
这个游老师插什么话啊？程方伊有点无奈，没有管游老师，看着顾凡问道，“你来办公室是……”
“午饭时间学生来什么教师办公室，是赶去食堂吃饭的吧！”游老师又插了话。
顾凡皱了皱眉头，“……我……我是去食堂的……”
程方伊总觉得顾凡不太对劲，刚要张口继续问下去，顾凡后退了一步，拔腿跑了……
程方伊杵在原地愣了片刻，不一会儿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是韩忻尔已经到学校的信息，程方伊来不及想顾凡的奇怪，小跑去了韩忻尔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