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伊早坐不住了,十点不到就来到了篮球馆。这个时间，大部人都坐在教室里上课，篮球馆一个人也没有,就没有必要多做什么掩饰了。
所以,程方伊进了篮球馆并没去看台上坐着，而是站在进门处附近掐着时间等林飞飞赴约。
然而,距离约好的10点已经过了十多分钟,林飞飞还是没有现身。
程方伊等得有点焦虑了，看地上掉着个篮球，便拿起来自己拍了拍打发时间。以前上学的时候,程方伊还被拉去过篮球队充数，所以也算会打那么一点篮球。
自己玩了一会儿，门口终于传来了脚步声。程方伊把球抱在怀里，回头,林飞飞刚好出现在门口。额头上挂着点汗珠，看来是急匆匆赶来的。
“要歇歇么？”程方伊指了指看台上的座位。
林飞飞摇摇头，毫无过渡便直截了当地质疑道，“你把我说的事告诉别人了？！”
程方伊怔了一下，怎么昨天刚说，今天林飞飞就找上门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把事情告诉韩忻尔了？？？
林飞飞声音一冷，“呵，我就知道你瞒不住。”
程方伊还是在无法相信林飞飞这么快就知道自己毁约了这件事。
林飞飞：“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告诉别人么？！”
程方伊迎上林飞飞对自己强烈指控的目光,“你应该是在怕被人打击报复吧？这个你可以放心,我只是告诉了……”
程方伊还没说出韩忻尔的名字，林飞飞马上不客气地说道，“韩校董吧？”
程方伊承认道，“对,告诉她并不是件坏事。有她帮忙，可以更快查到真相。而且有她在，她不会让坏人打击报复你的。再说，我也没跟她说是你告诉我的消息。所以，严格来讲，现在并没有人知道你跟我通风报信了。”
林飞飞冷笑着摇摇头，拿过程方伊怀里的篮球，投向远处的篮框。
篮球被抛出的弧线还算完美，不过就是距离太远的缘故，篮球还没沾到篮框就往下坠了。
落地的林飞飞龇了下牙，揉了揉右肩膀到大臂的位置。
程方伊感觉他这表现像是身体不舒服一样，出于老师对学生的关心，问了一句，“你不舒服？”
林飞飞不回答，走回程方伊对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早就觉得你和韩校董会有事，就是没想到能这么快，居然连婚都结了。”
程方伊：“这是我们的私事，你约我来就是聊这个的？”
林飞飞：“不要说得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什么私事不私事的。你不就是告诉我，我不应该不礼貌地谈到你的私事么？！”
程方伊压了压情绪，“你好像对我有很多意见？你告诉我了很关键的线索，是我的恩人，我除了告诉韩忻尔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而且即便告诉了韩忻尔我也没提到你的名字，我还算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吧？这样看，我们之间也算不上仇人，但你看起来非常恨我。”
林飞飞突然愤怒，“你最不该告诉的就是你那个韩校董！”
程方伊被林飞飞的情绪点着，刚道，“为什么？”
林飞飞：“官官相护你不懂么？！”
程方伊一愣，“官官相护？？？你什么意思？”
林飞飞反问，“你调查到现在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么？”
程方伊调查到现在，确实没有确定的结论，“不清楚。你究竟还知道什么？”
林飞飞：“我已经没法相信你了。”
程方伊：“方颖是我亲妹妹，你可以相信我！”
林飞飞：“我是不相信你不会把我连累进去！”
程方伊深吸一口气，“好，我发誓，你这次所说，我连韩忻尔也不告诉。”
林飞飞：“你早就被她洗脑了。你早就不会相信这件事跟她有关了。”
“……”程方伊一下说不出话来。
林飞飞：“你看，知道真相，你受不了吧！”
程方伊嘴唇微抖，“……怎么跟她有关？”
林飞飞：“你说呢？”
程方伊没控制住，一下抓住林飞飞，“你说清楚，到底怎么有关？你还知道什么？到底是谁干的？ta为什么要杀方颖？”
林飞飞甩开了程方伊：“我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这个学校就是这么肮脏，我早提醒过你，你自己不小心，还差点连累到我。你问我杀人的理由。我告诉你，很简单——不听话。”
程方伊脑海中涌来一些不好的猜想，一时心中像被石块压满了一样。
林飞飞瞥了一眼门口，已有想走的意思，“不过，死了的人未必是不幸的。起码，她保住了清白。倒反活着的人，还要忍受。”
程方伊不敢面对这一切，抓着自己的头发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女学生，男老师。或者说处于弱势的女性，位于强势的男性。永远的社会问题。”说完，林飞飞丢下崩溃的程方伊，一个人走了。
程方伊一直在原地抱着头，等林飞飞离开了很久很久，程方伊才无力地垂下手，缓缓抬起头。
望着林飞飞离开的方向，程方伊眼神慢慢由放空到聚焦，由无神到坚定……
直到这节课的下课铃声叮铃铃响起，程方伊才径自走出了篮球馆。
因为这个课间休息时间长的原因，操场上人很多，买零食的，打球玩闹的都出来了。
看着大部分人脸上愉悦开心的神色，程方伊深呼吸了一口。
“程老师！”迎面，纪言吃着一个海苔卷走了上来，还把剩下的一个没拆封的递给了程方伊。
程方伊接过海苔卷，静静地看着享受美食的纪言。
“老师，我是不是把东西吃到脸上了。”纪言被看得都要不好意思了。
“……没有。”程方伊总算移开了目光。
纪言：“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老师你也尝尝，特别好吃。”
程方伊点点头，但并没有撕开海苔卷，“下节是你们班的语文课了吧。”
纪言：“嗯！您会讲讲下周小测的复习重点吗？”
程方伊：“你们已经知道有班级测验了？”
纪言：“嘿嘿，五班传出来的，应该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程方伊：“消息挺灵通的。”
纪言：“学校也不大嘛，有什么事，大家很快都知道了。”
程方伊：“学校里，就没什么大家不知道的秘密么。”
纪言：“肯定也有。自己藏得好，不可能有人知道。”
程方伊突然严肃，“纪言，你在学校开心么？”
纪言笑了笑，“老实说，我高一过得不怎么好。高二嘛，还行。”
程方伊：“高一为什么过得不好？”
纪言：“嗐，老师，给我留点个人隐私啦。”
很快，铃声响起，这个大课间就这么过去了。纪言随即拉着程方伊向一班教室飞奔而去。
不远处，一个注视着她俩的身影也没入到了往教室赶的人群之中。
中午，韩忻尔如约回到学校陪程方伊吃饭。
学校附近的餐厅包房里，韩忻尔关上包房门，对程方伊叙述起了上午从王芬那儿了解到的情况，“她和游老师还不是我想象中的情人关系。确切地说，游老师是她的老顾客。做她们这一行的，一般不会过多过问客人的情况，她们更关心钱到没到位。据她说，游老师几个月前给了她十万块现金，让她用自己的个人银行卡给一个人转过账。当时她心里是有点想法的，因为游老师这个人平时非常抠门，每次给她钱都是能少给一点是一点，这次居然一下能给别人转10万块钱，非常出乎她的意料。”
程方伊没有提起林飞飞的事，进了包房便静静地听着，听完分析道，“那能从王芬那儿了解到的线索应该非常有限了。”
韩忻尔点点头，“没错。不过至少有人证证明钱是游老师给的。”
程方伊：“这条线暂时断了。你还有别的想法么？”
韩忻尔：“这条线断了，就追其他线。除了游老师和王芬这条线，我们已经有的线索都还有很多没追下去。而且，我倒是觉得这条线本来也不一定是最关键最直接的线索。”
程方伊：“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韩忻尔：“找到谁约方颖去游泳才是最直接的线索。”
程方伊也很关注这个问题，马上问道，“你觉得不是游老师约的？”
韩忻尔看着程方伊，“你也觉得不是吧？现在换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了。还有，上午你应该也有收获吧？我这边的线索断了，收获可以说微乎其微，无论如何，你的收获一定比我多。”
程方伊顿了一下，并没有很快说话。
韩忻尔径自点点头，“看来，确实收获很多。”
程方伊起身走到包房门边，把包房门小心地锁上，回到座位后，程方伊还是没有说话，只一个人低着头琢磨事情。
韩忻尔看到程方伊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结论，“老婆，你先不用说，让我来猜一猜好了。”
程方伊也有了自己的结论，“好，你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