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忻尔淡然弯起嘴角,但并没有带着笑意，“有人开始行动了吧？”
程方伊并不惊讶韩忻尔所说，其实早在林飞飞离开后不久,程方伊就找回了理智。
林飞飞的话确实充满煽情性,刚听到的一刹那，程方伊确实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心口疼得要裂开一样。不过,有件事，程方伊始终没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世界上谁都可能是坏人，但韩忻尔不会。
这分明是个会孝顺父母,会体贴爱人，会勤奋工作的好人，更关键的是，她是自己爱的那个人,即便没有太阳那么耀眼，也是个清澈如水的人物。就算学校里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发生，她绝对做不出包庇甚至同流合污的肮脏事。
幸好，还存着这一丝的信念，程方伊才没有盲目深陷在痛苦中而忘了这里面还有诸多说不通的地方。
韩忻尔夹了些菜到程方伊碗里，平静沉着地问道，“我倒挺想知道，躲在背后这个龌龊小人今天都干什么了。”
程方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韩忻尔。
韩忻尔目光一凛,“跟我有关？”
程方伊点点头,“一切都赖到你头上了。”
韩忻尔凝神沉思了片刻，而后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叶泡开后水温晾到刚好的龙井茶，“那有点意思了。游老师和王芬可没这种心机，他们这条线索会断也是理所当然了。”
程方伊：“你已经认定不是游老师做的了？”
韩忻尔：“不到百分之百认定的地步,不过，一条条线索追下去，迟早会抓到那个人的马脚。ta做得越多，越有可能露出马脚。就比如ta今天的所作所为，至少暴露了ta在忌惮你我的联手。”
程方伊马上接过了话，“这也是我的疑问之一。为什么我昨天刚告诉你，今天ta就知道了呢？”
韩忻尔：“不要把ta看得那么神，或许ta并不确定，只是忌惮你我会有联手的一天，所以提前挑拨离间。”
程方伊倒吸一口冷气，“那我还真中招了！我承认你我联手了。”
韩忻尔：“无关紧要。给ta个确定消息，或许ta会更加慌张，然后更快露出马脚。”
程方伊：“嗯~还有个问题~我隐隐感觉传话人……”
韩忻尔胸有成竹地接过话来，“传话人通常不是被收买了，就是被胁迫了，反正，传话人不会是什么核心人物。”
程方伊想起林飞飞投出篮球后，捂着肩膀龇牙咧嘴的表情，“或许是被胁迫了吧……那我还真是连累他了……”
韩忻尔：“倒也未必是我们连累他了。他们之间的恩怨，我们并不了解。”
程方伊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
“先吃饭~菜都凉了~”韩忻尔道，说完低声带过了一句，“笨笨~”
程方伊当然听到了，小小炸毛道，“你说什么？！”说完也低声带了一句，“白痴~”
韩忻尔却不反驳，点点头，“有事的时候我误会你，你却信任我，我确实是个白痴。”
“……”程方伊眨眨眼，“好啦，吃饭吃饭，今晚回去跪个搓衣板，以后这件事就彻底过去了，不准提咯！”
韩忻尔：“好！”
程方伊：“你还真想跪啊？”
韩忻尔：“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跪搓衣板小意思了。”
“……”程方伊撇撇嘴，“那你乖乖吃饭，不许跪搓衣板。”
饭后，程方伊和韩忻尔两人并没有同时离开包房。两人已经商量出了对策，与其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奸计没有得逞，再想别的阴招对付两人，不如将计就计，让对方以为两人真的从此有了间隙和隔阂。毕竟一个人沾沾自喜的时候，掉以轻心露出马脚的概率也很大。
一个人穿过校园要去到教师办公室的时候，程方伊居然撞上了在学校里四处张望的李大。
程方伊当即截住他，“李先生，你怎么又出现了？”
李大挠挠头，“……我，我，哦，我来找你的。”
程方伊：“李先生，你下次说谎的时候，尽量不要这种结结巴巴的样子，太明显了。”
“好吧好吧。”李大塌下肩膀，“我在网上查资料，看到原来她就是韩氏集团负责这个学校的人。所以我想来拜访她一下。”
程方伊：“你的方案我都报上去了，应该会很快实施的。我记得，我早就告诉这个结果了呀……”
李大：“当面见见负责人嘛~”
“这么上心？”程方伊心中冒出个想法，索性就直说了，“你不会是想从中捞点油水吧？”
李大大急忙摇头，“不是不是。”
程方伊：“李先生，学校会出钱购买你的方案的，这笔钱是多了还是少了，你和学校可以慢慢商量，你不会白辛苦一场。但除了这笔费用，如果你还想从施工项目里捞其他的钱，就不合适了。”
李大高声说了个no，“我只赚良心钱！不赚黑心钱！程老师，我只是想拜访一下韩校董，她办公室在哪儿，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个，别的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提醒我，我绝对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外国人！”
程方伊迟疑了一下，指了指行政楼，“你可以过去看看，她现在应该在办公室。”
李大：“多谢！你要一起过去吗？”
程方伊：“不了，我还有事。”
李大：“ok，回见，有机会一起吃饭。”
回到办公室，游老师刚好也在。程方伊一进门，游老师便幽怨地瞪了她一眼。这已经是程方伊当上年级主任以来的常态了，平时程方伊基本上不去看游老师，免得见了他的眼神，自己心烦，不过今天，程方伊也好好地打量了这个男人一眼。
游老师仍旧一副让人无法感觉舒服的样子，但他那怨恨的眼神里除了单纯的怨恨好像就没有别的东西了。这男人，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和韩忻尔在背后调查他吧？所以，他应该确实不是那个指挥林飞飞来挑拨自己和韩忻尔关系的罪魁祸首。还有，王芬应该也没有和他说过什么，不然即便韩忻尔他们没有向王芬透露真实身份，游老师一旦知道有人查他，也不会是现在这么不慌不乱，还和平时一样，单纯就是仇恨程方伊的样子。
收回目光，程方伊走向自己的座位。
不过，一个老师却叫住程方伊，“程老师~我从家里带了些特产，你也来拿一份吧~”
程方伊这才注意到很多老师桌上都放着一个特产礼盒，这种情况，不要反而不礼貌了，于是程方伊走了过去，谢过这个老师后，程方伊捧着礼盒往回走。
中途路过游老师座位，程方伊从他背后打量了一下他的桌子。本来只是随意瞥一眼，没想真的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但却真的看到他办公桌的第二层抽屉边沿夹着个什么白色的棉质物品。
定睛细看，那质地很熟悉……像极了那种常见的女士棉质内裤……
虽然心中一下泛起诸多问题和猜测，但在别人背后停留太长时间并不是个正常行为，程方伊迅速收起情绪，捧着礼盒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今天整整一个下午，程方伊在办公室的时候都在等待一个所有人都不在办公室的时机。其实她也只需要几分钟而已，手脚快一些的话，两三分钟就够翻看一遍游老师的抽屉了。
终于，下午最后一节课上课铃声响起以后，办公室里大部分老师都去上课了，而剩下的两个老师，一个因为想提前回家给孩子做饭，偷偷溜了，另一个匆匆拿着纸跑去了厕所。这已经是这位老师一下午第五六次去厕所了，他似乎是吃坏了肚子。
如此大好时机，程方伊赶紧跑去了游老师的座位上。打开抽屉，确实有一条女士内裤放在里面。看型号和款式，像学生款不像成人款。
此外，这个抽屉里还放着一个粉色的发卡，发卡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花纹，就是粉色纯色的普通款式。这种款式非常常见，不过，看见它的一刹那，程方伊还是触动了一下。为什么，像在哪里见过？
“哎哟哟哟哟，我的屁股……”就在此时，刚才跑厕所的老师的呼嚎声传进了程方伊耳朵，程方伊马上关上抽屉，快步回到自己座位。
大概只隔了几秒钟，跑厕所的老师就进了办公室的门，之后便趴在他自己的办公桌上，痛苦地捂着肚子。
问过这个老师要不要去医务室，这个老师拒绝之后，程方伊独自离开了办公室。
在走廊里仔细地回忆了片刻，程方伊突然想起在哪见过这个发卡了。于是拔腿就往五班教室走去。
这会儿五班当然是在上课的，程方伊停在后门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往里看。
准确地找到顾凡的位置，程方伊一眼看到她别在右耳后的粉红发卡。一般情况下，会这么别住碎发的人，都是右边耳后别一个，左边耳后再别一个。但，她的左耳后并没有别，碎发就那么散着。
程方伊很快想起，上次顾凡急匆匆跑到办公室又支支吾吾离开，现在串起来想一下，顾凡就像是被游老师支走了似的……
这两个人……什么情况？
“喂！”正陷入沉思的程方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程方伊心跳加速地回过头，看到一脸微笑的李大站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