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厉修坐在驾驶座面无表情地开着车。
叶丞景缩着在副驾驶,抱着一瓶可乐有一口没一口喝着,祭奠他早夭的火锅计划。一路上两个人没搭上一句话,一言不发安静的过分。
满肚子汽水随着汽车颠簸一路晃荡回家,导致他下车的时候有点上头,脑子里涌上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要离婚。
二十一世纪了,不兴家长包办婚姻。他继承原主的蚂蚁花呗就够糟心了,才不要继承别人的反派老公。
“还磨蹭什么?”厉修下车走了几步,回头看见磨磨蹭蹭地叶丞景不耐地催促道。
“我没磨蹭。”叶丞景小声反驳。
作为这本书的资深读者,深知厉修本性的叶丞景对厉修意见很大,他直说道:“我只是有个大胆的想法。”
厉修皱眉:“什么大胆的想法?”
“咱俩离婚吧。”叶丞景选手打出了自己最擅长的直球。
负责接球的厉修选择沉默,与其说是选择沉默不如说他是毫无反应。该干嘛干嘛,丝毫不耽误他上手开门的动作。
叶丞景跟在他身后有点着急,他记得原著里厉修和原主是商业联姻,整个厉家除了厉修妈这朵奇葩之外,没人喜欢原主那个爱作妖的。
包括厉修本人。
不对劲啊,按道理厉修听见他这么说应该很高兴才对。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习惯性地挠了挠后脑勺,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那个,我可以净身出户的。”
玻璃门上倒映出少年抓耳挠腮的模样,叶丞景的那些小动作尽数被厉修收进眼里。
很奇怪,这小东西跟换了个人似的。
早前虽然恶名在外,但也从来不敢主动招惹他。
今天这大胆的想法,确实还挺大胆。
“净身出户您觉得怎么样,刚刚我查了黄历,老祖宗说明天时间正好。”叶丞景嘴角咧开露出标志性的八颗牙,清秀的小脸上笑容标志的像隔壁楼盘的金牌销售。
语气大有你明天不离婚就亏了一个亿的架势。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叶丞景抬头,厉修那张强烈的脸凑近来,温热的大手正巧贴上他的额头。
“体温正常。”
“头上没有明显的伤疤。”
厉修冷静的像个无情的播报机器。
接着厉修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去,拿走了叶丞景揣在兜里喝得只剩下最后一口的可乐。
“没撞到头也没发烧。”厉修拧开可乐盖,仰头把剩下的可乐一口饮尽。
性感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了一番,叶丞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厉修锐利的视线跟x光一样,把叶丞景上上下下扫了个遍,“以后喝可乐记得吃花生米。”
“啊?”
叶丞景有点懵逼,喝可乐配花生米是这本书里的独特设定吗?
厉修冷哼一声,“但凡是有一粒花生米,你也不会醉成这样。”
说完厉修看见叶丞景瞬间变红的后耳根,心情大好的拿着可乐瓶进了屋。
叶丞景:???
他有感到被冒犯。
*
离婚计划刚出生就夭折的叶丞景失眠了,当然最大的原因是他认床。
在现实世界里叶丞景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身上难免会带着丝娇气,大毛病没有,小毛病很多。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次后,被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景呐,明天有戏不。”
电话接通,妖里妖气的男声从听筒那头飘出来,语气带着一丝激动。
“罗越?你有什么事吗。”
叶丞景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原著里符合这个人设的也就和叶丞景从小长到大的女装大佬罗越了。
“就我这里有个小活动,你要是有空过来玩玩呗。”罗越说。“我们杂志社的场子,你放心。”
罗越跟叶丞景从小狼狈为奸惯了,大大小小的宴会,只要他说的上话的场子,必定千方百计地要捎上叶丞景。
叶丞景爱到处溜达,权衡了一番便应了下来,“明天我空着呢。”
罗越笑道:“那明天下午六点我去你家接你,记得穿骚包点,哥哥我想让你当全场最靓的仔!”
“知道啦,我先去挑了衣服再睡。”
“记得一定,一定要骚包点。”
再三强调了好几遍骚包后,罗越才挂掉电话,转头激动地发了条微博,大手一挥给自己这条微博买了个热门。
叶丞景全球后援会:《夏秋》拍摄进行中,再过几个月又可以在屏幕上看到我们家最靓丽的仔了!
附叶丞景高清精修照十六张。
吃瓜路:说实话,这哥的颜值我是服气的。他拍杂志吧,他拍杂志我一定能从黑粉池子里跳进粉池子里。
叶丞景全球后援会:呵呵,我景缺你这个粉丝吗?
黑粉:也就脸能吹吹了,看见有烂井的屏幕老娘都想抡锤子给他砸了。《夏秋》导演是疯了才会选你家主子。
叶丞景全球后援会:现实里你唯唯诺诺,网络上你重拳出击。
粉丝:瞳孔地震!溺死在景景的盛世美颜里!
叶承景全球后援会:同溺死!守护全世界最好的景景!
微博上罗越这个叶承景的颜狗跟黑粉撕得昏天黑地,而叶承景本人则是盯着一柜子骚包衣服陷入了沉思。
衣柜里挂满了黑丝v字领跟基佬紫紧身裤,看得叶承景眼花缭乱,整整三排衣柜里愣是找不出一件正经的衣服。
他不甘心地钻进去一通扒拉,他原以为那一柜子基佬紫已经是原主的极限了,直到他手摸到了衣柜最下方的一盒蕾丝丁字裤。
热气从脚指尖一路涌上头,叶承景瞬间红了大半张脸,抓着丁字裤的手比大学时三食堂的阿姨抖得还夸张。
叶承景咽了咽口水,通红着脸反思,明明房间里就他一个人,他为什么会产生一种被人围观的羞耻感。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屁屁,脑子里涌上了一个大胆的画面。
不行!不行!不能再大胆了,这些东西他要赶紧毁尸灭迹。
他拽了一把垃圾袋,飞速把原主那些限量版的丁字裤一网打尽,一袋套一袋,一共包了六层,最后用胶带封的死死的看不出任何端倪。
叶丞景怀里揣了一大包蹑手蹑脚地下了楼,他先把裹好的丁字裤丢进客厅的垃圾桶里,转身走了几步又觉得不放心,赶紧又回头把小内内从垃圾桶里刨出来。
乘着夜黑风高,叶丞景悄咪咪地把赃物丢进门外路边的公共垃圾桶里,然后猫着腰蹿上楼。
呼……
很好。
什么都没发生。
他该睡觉了。
睡醒他还是那个乖宝宝。
楼下,厉修拧着眉双手抱胸俯视着面前的垃圾桶。
桶刚换了干净的塑料袋,叶丞景刚丢进去的赃物还冒着新鲜气息。
捡还是不捡这是个问题,该怎么捡,用什么姿势去捡又是另外一个问题。
纠结了整整三分钟,厉修从旁边绿化带里揪出一根棍子,把那包黑乎乎的东西从垃圾桶里挑了出来。
他倒要看看小东西大半夜扒拉垃圾桶捣鼓的是个什么玩意。
他这个表面夫夫又要作什么新妖。
待胶带刺啦刺啦的声音响起五次后,他的手触到一个柔软丝滑的东西。
厉修动作一顿,眉尖微挑,近乎是给商场剪彩一般,非常有仪式感地把手里捏着的布拉出来。
厉修眼角抽了抽,昏黄的灯光衬得他那张帅脸有点发黑。
接着手指跟火烧了一样把脚边的东西团吧团吧丢进垃圾桶。走了几步之后又觉得不妥,大手一挥揪秃了绿化带里一众小树的头发,用叶子把垃圾桶里的一片狼藉遮得严严实实的。
厉修迈着沉重的步伐上楼,在浴室洗了三遍手之后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跟刚下葬一样安详。
啧……
糟糕。
他睡不着。
他指不定脑子有毛病了。
一块破布居然勾起了他大胆的想法。
他需要洗个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