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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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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下来,云嫣仍是噩梦不断,整个人也愈发地憔悴,便有人提议带她去寺庙里拜一拜佛,周身浸染些香火气,也能除去些阴晦物,叫她安心。

景玉令人安排下行程,带着云嫣去了灵檀寺中,听和尚诵经一段,云嫣果真觉得心神渐缓。

“今晚上主持与其他小师傅会连夜为你与肚子里的孩子诵经祈福,你我便在此宿一夜,明日回去。”

景玉搀着云嫣进了屋去,云嫣轻声道:“今晚上陛下不早些休息吗?”

景玉道:“我看一会儿经书,守过子时再睡。”

云嫣点了点头,便有些困倦地上榻去休息。

她阖眼之前便瞧见景玉坐在那张简陋的书桌旁对着一盏油灯,低头看着手中的经书,神色淡然沉静。

过了子时,景玉揉了揉眉心便走向床榻睡下。

因是睡得太晚,是以他不一会儿便呼吸平缓。

云嫣悄悄地睁开眼来,她缓缓起身走到衣服架子旁,摸到了一把钥匙。

景玉这些时日都带着这把钥匙从未离身,他在宫里的时候她固然也能有机会拿到,可在宫里拿到了钥匙却也没有太大的用途。

唯有今日拿到这钥匙才能真正地派上用场。

她出了屋去,四周黑黢黢的,浅草在廊下守着,见她出来,忙又蹑手蹑脚过来。

云嫣并不开口,只将钥匙塞到她手里去,她便自觉地离开。

浅草避开夜间循守的侍从连夜便下了山去,山脚下有车夫接应她,又将她载到了梅庄。

那梅庄便是景玉囚禁景和的地方。

车夫收了浅草的钱财,便将角门悄悄撬开。

浅草小心翼翼进去之后,发觉里头静得不像话。

这梅庄极大,然而囚禁景和的地方只有一个小小院子里的一间小小房间,他并不能自由的出入,所以每日除了给他送饭菜的,也不会再有旁人。

然而此时深夜,便是送饭菜的也不可能半夜里还守着。

浅草摸到景和那院子发觉院门上果真挂着铜锁,便用云嫣给她的钥匙打开,待她一路摸到屋里,极是利索地走到床榻前去。

“二皇子殿下,外边马车都已经备好了,你快些起来现在出京去,只要殿下到了封地便能安全无虞了……”

她伸手推了推对方,见对方有了些动静,便又低声道:“夜里虽然城门关闭,但我们寻来的车夫还知晓有一条路可以……”

浅草说着声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屋里的灯被点亮之后,床榻上的人慢慢掀开被子露出了正脸。

这人哪里同二皇子有半分相似?分明是景玉身边的护卫韶微!

浅草脑中一片空白,却又瞧见韶微沉着脸地抽出了佩刀,刀锋闪烁着寒芒,吓得浅草双膝一软,连忙跪下。

“别……别杀我,一切都是我家主子让我干的,我们做下人的也都没有选的……”

韶微低头扫了她一眼,道:“我知晓你是被迫的,但你要明白,你家主子的好日子是彻底到头了。”

浅草听到这话,又欲言又止的模样,“别……也不是这样,我家公主她没有……”

韶微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确定要改变答案吗?你若改变了答案,你便和你家主子也就一起到头了。”

浅草顿时闭上了嘴巴。

这厢在灵檀寺中,云嫣在廊下静静得望着天上那轮月亮。

今夜的月亮缺了个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却仍是皎洁如玉,在庭院中撒满银霜。

待她平复心思转身进屋时便瞧见景玉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坐在了榻边,目光冷清地望着她。

他的防心重之又重,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瞒得过他,是以习惯性地心虚了一瞬,便又将心跳压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钥匙呢?”

他向来敏锐,她想不在他眼皮底下做什么都难如登天,更何况她就在他眼皮底下做了手脚。

“我不知道……”

她吐出这样一个回答,显然是拒绝告诉他答案。

景玉起身,声线愈沉,“为什么在旁人与我之间……你永远都要选择旁人?”

云嫣听到这话,却抿唇不语。

景玉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将照在她脸上的烛光遮去一半,令她那张秀莹的脸颊一半都陷入了阴暗。

云嫣觉得腕上剧痛,被他五指扣住,景玉拽着她往自己身前带去,正要开口,便觉得胸膛上一阵刺痛。

云嫣背在身后的手骤然抬起往他身上刺去,手指都哆嗦得不像样。

她刺得不深,原也没有要杀死他的意思,只是为了让簪尖上淬上的药性更好地进入他的身体。

她动了动唇道:“我不想景和死……”

“我知晓我给你下药也是没有用的,你根本就不会上当也不会喝,所以我选择铤而走险,选择重新接近你,直接将钥匙偷走。

你醒来后必然会发现……但其实发现也没什么要紧,因为我只想拖延时间就够了……”

她的声音如往常般轻柔,也正是因为和往常一般温软的语气,才更叫人觉得她像是个生来就丢了心肝的人。

论残忍,她未必会比景玉要好到哪里。

她一早就谋划了这些,然后开始不动声色地慢慢施行,她去讨好他,不是因为她不想他碰云姗,也不是因为她怀了孩子,而是因为这些都是她必须要利用的东西。

“我知晓陛下并不是无缘无故会让我将二皇子囚禁起来,因为太后一直在想办法向你施压,朝廷中的老臣与言官也在向你施压,他们都坚持要你放走景和,所以你才选择先松口答应,然后将他囚禁起来……

但只要他真正的到了封地,他一辈子都不会回到京城来,对陛下也半分威胁都没有了。”

她被他逼在墙角,他整个人就像是个狭窄的牢门,将她死死困住,他捉住她刺在身上的簪子硬生生地折成两截,听那簪子叮当落地的声音。

“那么你呢?”

他的面目逐渐染上阴戾,像是许久之前一直酝酿着的阴天终于卷来浓浓的阴云与风暴,要将原本绿意盎然的大地劈为寸草不生的焦土。

“我就是要用我自己来拖延时间……”

云嫣再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喃喃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还会与我修复关系,事实上确实也是这样,你连亲我都那样难受,我也不想勉强你再喜欢我了。”

“簪尖上喂了迷药,你今晚上醒不来的,而且就算等到随从发现你遇刺了,也会第一时间去找我,可我却不会让他们轻易就抓到我的,我从前做错的事情今夜也会在这灵檀寺里用我的性命来赎罪的……

所以今晚上定然会很乱,等你清醒以后,二皇子也就已经平安离开了。”

她转动手腕,却发觉自己根本就挣不脱,而景玉一手抵住她身后的墙壁,另一手仍死死地拽着她,双目微赤。

他显然要煎熬不住,可钳制在她腕上的五指像是丝毫不受药性影响,想要掐进她的皮肉,捏碎她的骨头一般。

云嫣另一只手抓住架子上的花瓶砸到他头上,他终于整个人晃了晃,被她猛地推开。

云嫣推开门便往山上跑去,漆黑的山路很难行走,但只要沿着石阶一直往上攀去就不会错。

即便如此,她因为仓皇失措仍是摔得不轻,她却还闷不吭声地爬起来继续往山顶上爬去。

山下渐渐有了些动静,原本漆黑的地方渐渐多出许多簇火光。

云嫣冷漠地扫了一眼,仍是头也不回地往上攀去。

她的体力极弱,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还是登到了顶峰,而那些训练有素的侍从也很快便追了上来。

云嫣转头先瞧见的是脸色冰冷的韶微,以及他身后其他的手下。

“你不配做陛下的妻子。”

倘若目光可以杀人,韶微兴许用目光便足以将云嫣千刀万剐。

云嫣牵强地勾了勾唇道:“配不配又怎么会是韶侍卫说的算呢?韶侍卫不去关心一下陛下的身体吗?”

她这时候还要说这些将自己推向深渊的话来,显然是不打算善终。

韶微皱着眉没有回答她这问题,然而云嫣看着他身后,神色却又一点一点的凝固。

因为她以为本该陷入昏迷中的景玉,不仅没有倒下,反而仅仅只慢了韶微一步,就跟了上来。

他的衣襟上染着血,脸色苍白得可怕,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仍能保持清醒地站在这里。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票人,有他的心腹太监,也有太医,那些人都看不清面目,但冰冷的目光都落在了云嫣身上。

云嫣舔了舔颇是干涩的唇,发觉自己如今的处境真真是比她预计的要艰难上百倍了。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按着原本的计划继续拖延下去。

“其实……我也没有怀过陛下的孩子,我一直都服用避孕的药,所以根本就不会有孩子。”

“我知道。”

景玉的脸色在火光下微微狰狞,眼中还落进了一滴血,面目显得尤为可怖。

“毕竟我一直以来也给你喂食了避子汤,你自然不会有孩子。”

云嫣脸色竟多出几分诧异。

“倘若你真的怀了我们的孩子,必然也会因为这是我的孩子去伤害他是不是?”

景玉慢慢抬起手指抹去额角滴落在眼皮上的血珠。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不清楚,她若真的怀了他们的孩子,那么那个孩子就是她手里最好的棋子,她不会爱他,也更不会爱这个孩子。

云嫣见他这般状貌,不知是惊得还是被他话中意思中伤,眼角也微有水光。

她摇了摇头,弱声道:“不是。”

景玉面色阴翳看着她不着痕迹地朝悬崖边靠近的举动。

“倘若不是,你又怎么能扯出怀孕这种谎话。”

“我可以拿命偿你,我只要他活着离开京城。”云嫣颤着声音说道。

景玉衣袂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衣襟上的血色似乎也渐渐凝得发黑,他听见她说的话,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唇角挑起浓浓的冷意。

“你那些龌龊的心思何必要拿你所谓的哥哥来掩盖,这天底下我怎么就没见过这样感天动地的兄妹之情,焉不是你拿自己的哥哥来掩护自己对景和的龌龊心思?”

云嫣仍是摇着头。

“倘若不是,你为何从不提及几乎与你皇兄同一年死去的母亲?”

他这话宛若刺到了云嫣的心肝一般,令她周身都微微一颤。

她的母亲和哥哥是死在同一年里,可她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自己的母亲,难道母女之情竟都比不上兄妹之情?光是这一点就很难让人信服。

然而下一刻,便有人押送了一人上山来,待云嫣看清楚以后,目光才彻底变得无措起来。

“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你那些执念呢,你从不为旁人考虑,想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所以你怎么可能愿意真正地放下身段来与我修复关系?

你为的不过是景和,我将景和囚禁在庄子里只是做给你看罢了。”

他闭了闭眼,旋即冰冷道:“你不是想死吗?今日正好也能让他给你陪葬。”

景玉的话音刚落,便有人猛地推了景和一把,令对方直直坠入山崖……然而转瞬止住,对方手中还牵着绑住景和的绳子。

景和虚弱得喘息,几乎都发不出声音来。

云嫣吓得面无血色,掩着唇忙上前去,却听见身后那道阴翳的声音:“过来——”

云嫣顿时僵在了原地。

“或者我可以让人松手。”景玉垂眸看着指尖上已经凝结了的血,并不觉得她还能有选择。

“不要……”

她下意识转过身去,唇瓣被咬地几欲滴血,杏眸里盛满泪水,可却没有以往那样楚楚动人的姿态,而是注入了绝望,仿佛彻底地被人逼入穷巷,彻底地走投无路。

她太过心急,也太小瞧他了。

他能做到的不仅仅是掌控她的生,而是连她的死要都轻易地攥在手里磋磨。

云嫣确实没了选择,仍是一步一颤地走到他面前,她看着他身上的血,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偿还。

她闭上眼身躯微颤地靠进他怀里,然后便被一只手臂紧紧地箍住纤弱的腰身。

“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他低下头去,像是亲密地亲吻她的脸颊一般,口吻森然道:“因为如今我只恨不得要将你们这对狗男女都挫骨扬灰才好——”

云嫣被带回宫里,然而这并不代表结束。

她被景玉摔在榻上,被他掐住了脖子,他避开了所有人,终于叫她瞥见他眼底冰冷地恨意。

他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她竟又不合时宜地觉得自己能让他这样的恨,只怕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人。

“你可知晓你已经让我尝到了恨的念头?”景玉的慢慢地收拢五指,令她陷入痛苦却又不立刻将她掐死。

任何人害他的时候他都没有恨,他只要逐个报复回去便是,可只有云嫣,只有她是活得那样久,让他永远都无法保持理智。

“既然那么喜欢景和,当初为何还要嫁给我?”

他问完这话却并不需要云嫣回答,满脸自嘲道:“因为我是个卑贱拿不上台面的宫婢之子,因为你觉得我残障,不仅有腿疾,还不能生……是不是?”

云嫣满脸泪痕,却仍是扯起唇角笑说:“是,你说得也许都对……

我也许就是因为二皇子太像哥哥,所以才一直忽略自己的真心,也许我根本就不是因为哥哥才那样维护他,而是因为发自内心的喜欢,所以才拿了哥哥做幌子……”

“当初我早就知晓你进宫前就被卓氏故意推倒柜子压伤了腿,逼迫你去为她乞讨钱财,知晓你是这样的低贱拿不上台面,所以我才故意选中了你。”

她生怕说的话不够叫他难堪,又慢吞吞道:“你是个极虚伪的人,你明明可以直接杀了景绰,却还是爱惜自己表面的名声爱惜得不像样,为了不令史官乱写你残害兄弟,为了让你自己成为受害之人,便与一个你根本就不爱的春烟周旋那样的久。

哪怕她同景绰苟且过了,你也一样要顶着绿帽子装得一片情深,这样她死了,景绰再死所有人都只会觉得他活该对不对?”她笑着又说道:“不对,也许是两顶……”

景玉蓦地收拢五指,叫她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看着她死死揪住身下的被衾,雪白的脸上渐渐染上了绯红,泪珠子顺着眼角流淌下去,浸湿了鬓角,却仍是不肯求饶半分。

他可以比掐死卓氏更是轻易拧断她纤细的脖子。

可他最终却还是松开了手指。

云嫣伏在榻上咳嗽,钗环早不知道散落到了哪里,披头散发裙衫凌乱,狼狈到了极致。

她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衣角,喘息道:“你掐死了我固然顺理成章,但我是启国的公主,日后若逢不顺,也许这会成为启国像景国发难的借口……

我可以自己死,叫陛下与景国仍然清清白白却也能出了心中这口浊气……”

景玉不想听她再说,将她手指狠狠地撕开。

“我确实喜欢公主。”

他冷不丁地说出了一句极不合时宜的话,令云嫣也慢慢僵住。

在这种时候他们根本不需要再有喜欢,只需要仇恨与憎恶。

“喜欢公主喜欢到即便恨透了也不愿掐死……”

也许是因为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口,也许是因为旁的缘由,他所有的情绪又渐渐收敛,恢复到了以往那样戴上了面具一般的模样,心态强大到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继续影响到他。

景玉微俯下身去揪住她的衣襟,令她不得不狼狈地像块破布一般被他揪在手中毫无反抗的余地。

“所以我要你好好看清楚……”

他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看着云嫣那双染上了痛色的杏眸,口吻里更是夹杂残忍的意味。

“看着景和是怎么死在你眼下的。”

仅仅一晚上,宫人们做个梦的功夫,便又发生了件不得了的事情。

那云妃为了争宠,竟不惜服食一些禁药假装自己有了身孕,被新帝一怒之下打进了冷宫。

若说云嫣还能有翻身的机会,只怕已经没人会信了。

云嫣被幽静在冷宫之中,所有的下人都不能靠近。

她自灵檀寺那一夜,也许是受了凉,便有了些风寒之症。

看守她的婆子见状便端来药给她喝,她却闭着眼睛从来都不肯喝一口,像是不信任谁,防备着谁,嘴巴犹如蚌壳般仅仅闭着,宁愿身上难受也不肯喝。

婆子索性将药泼到窗外,冷笑道:“公主还真以为不喝药陛下还会来看你吗?”

说完便端着碗骂骂咧咧地走了。

云嫣倒也不是真的等死,而是裹着被子取暖,选择一种不会被人下毒的方式维持自己那丁点的求生欲。

这日有人踏足此地,竟意外地叫婆子没敢拦住。

云嫣听到有人进屋来,稍稍抬了抬眸,瞧见对方是景婳,便又阖上了眼睛。

景婳旁的都好,只是到了该落井下石的时候,她往往都能做到一次不落。

景婳见她连衣服都没有好好地穿着,不梳头不洗脸,即便云嫣美成了天仙,当下披头散发地模样也只能比女鬼都要像个女鬼。

“你可真是害人害己……”景婳望着她慢慢说道。

云嫣听见了,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像是默认了她这说法。

景婳噎了噎,发觉即便到了今日,谁也别想从云嫣这里占到半分地痛快。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瞧不起我……”景婳说道:“你是启国的公主,可你妹妹如今比你还要得意,你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凭什么还瞧不起我?”

她景婳固然也是个宫婢生下的公主,可如今景玉都成了天子,谁还敢再以这样的借口来瞧不起他们这些出生不好的人呢?

云嫣听到她这话缓缓地睁开了眼,轻声道:“没有瞧不起你……我是喜欢景婳姐姐的……”

景婳听到她这话像是听笑话一样,“云嫣妹妹这时候还改不了自己满嘴谎话的习惯是不是,你觉得我会稀罕你的喜欢?”

云嫣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看到你时,便知道你在宫里虽为公主,但必然对谁都要奉承讨好,对太后,对妃嫔,乃至对各位皇子们都要将自己的喜恶遮着掩着……”

所以景婳之所以从前能对景玉表达出了少许的善意,便是因为景玉是她为数不多不需要掩盖喜恶的人。

景婳的母亲是因为失德被打入冷宫,她自幼便要看人脸色长大,哪怕她不喜欢的人,她也要努力去讨好,她的脾气分明暴躁,却仍然要忍耐压制,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你分明讨厌我,却还要做出虚伪的样子与我姐妹相称,我却只要给你一个理由,你就不用那样辛苦,可以肆意地讨厌一个人,可以肆意地讨厌我,也可以给我挖个陷阱叫我吃些苦头对吗?”

云嫣说完,便好似陷入了回忆。

她等了片刻,没听见景婳的声音,转头便瞧见景婳愣住的神情。

云嫣见她这会儿茫然而无措的模样,才将自己真正要传达给景婳的事情假装不经意间说出,“倘若景婳姐姐不那么讨厌段霜守,便送他离开皇宫吧。”

景婳被她那一番话戳中心思,心中混乱无比,听见她这话也无暇思考,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云嫣声音虽是无力却极笃定道:“因为陛下定然会杀了他。”

他现在暂且不动她,总归是要从别人身上找补回来的。

段霜守就在宫里,根本藏不了多久。

她正想些让景婳帮自己这件事情的措辞,便瞧见景婳听到这话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便立刻起身离开了此地。

云嫣望着她的身影才发觉,有些事情并不是都需要她去精心设计的。

想来旁人之间的机缘也不是她能设计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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