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容如玠的面色苍白的可怕,他沉下声音道:“没想到云清远来得如此之快。现在……越坤,你护住浮月,我出去看看。”
听到这话云浮月不由得一个激灵,这绝对不行!父亲穷凶极恶,又怎么会放过容如玠呢?!情急之下,她赶紧抓住容如玠的衣袖,“别去!父亲他也不会放过你的!还是让我去,我去了,想办法把你们两个都保下来,毕竟父亲真心想杀的,只我一个人而已。”
“不行。”容如玠冷静地拒绝道:“若是……罢了,越坤你拖一拖,我那边已经找人知会晏庭欢了,他一定会回来救浮月。”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晏昭一定会多带人马过来相助。于是,三人点了点头,也就在此时,门突然被人推开——
来人果然是云清远,半年未见,他看起来还是那般儒雅翩翩,一点也不像一个乱臣贼子。云浮月注视着云清远的面容,只觉得陌生无比,这个人……是她的父亲么?
那人走进来坐下,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坤儿、音音……见到为父,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爹。”云临颛率先出声,他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何……儿子没有收到消息。”
“你和你好姐姐早就站在一起了,为父又怎么敢给你发信呢?”云清远说着,冷冷一笑,“你两可真是亲姐弟啊。”
语罢,他终于看向了云浮月,“看看我这吃里扒外的女儿吧,依旧是这么明艳动人啊。果然,音音不愧是大梁第一美人。只不过——你可是为父从小教育过来的,如今……还真是白白便宜了别人。唉,你说,这让为父如何甘心呢?”
听到“便宜”二字,云临颛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父亲把姐姐说得好像是个物件,但还不等他开口,云浮月便平静地回应道:“我感激父亲养育之恩,但是父亲心中也很清楚,我对于您而言,不过是成就宏图霸业的工具而已,既然没有父女亲情,那么,父亲丢失的不过是一枚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何必不甘心呢。”
说话的女子此刻眼中全然不见一丝畏惧,她坐的笔直,双目清亮,直视着云清远。
“呵!”云清远看着她,冷笑出声,“看看我教养出来的好女儿,没想到是个白眼狼啊。如此看来……晏昭那小子对你不错么?既是这样,那么为父等会也送你上路,让你们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云浮月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她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便垂下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榻上的云临颛却气坏了,他不顾伤口还在流血就直接坐了起来,还一把捏住云浮月的手,双目怒视着云清远,“不、我不能让爹杀了姐姐!”
他说罢,身侧的容如玠也冷笑,“云大人实在不必如此毒辣,毕竟她还是你的女儿,到底也该有一点亲情在吧?不然……云大人还如何算得上是一个人呢?”
看到屋内其他人都护着云浮月,云清远忍不住酣畅淋漓的哈哈大笑,等他笑够了,便摸着胡须缓声道:“浮月可是,真有本事啊,你看看,没了父亲护你,便又出来这么多人护着……真是个祸水。”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恶毒地冷笑,“你也该知道,容如玠年幼时和你有过婚约吧,怎样?现在看看,浮月是喜欢晏昭多一些,还是觉得这个容如玠也不错?”
“什么?”云浮月并不知道这事,听到云清远如此说,她忍不住看向容如玠,但她仅仅看了一眼便又转回脸来,“父亲何必胡言乱语呢?您若是想杀了浮月,动手就是了,没必要再侮辱我与容公子。”
“你还以为是我骗你?”云清远哈哈大笑,“为父可没有骗你,要不是容如玠母亲死了,说不准你现在就是容如玠的人了呢。这么说来的话,一会儿,也得送珩之和你一同上路啊。”
他话音未落,门就再一次被人打开了。
“舅父说够了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云清远。晏昭眉目淡淡,他独身一人走了进来,声音平静又冷漠,“既然舅父千里迢迢来了,为何不知会庭欢一声呢?真是见外得很哪。”
看到晏昭一个人,云浮月紧张起来,“表弟,你怎么来了?”她原本还以为表弟会派些人过来,不会自己涉险……毕竟,云清远是真的想杀了表弟!
而如今,表弟不仅来了,竟然还是独身一人来的!要知道,云府外现在黑压压一片皆是云清远的人,表弟这个时候一个人来这里,无异于送死!
不行,她不能再看到表弟死在父亲剑下!于是,云浮月猛地站起来,把晏昭挡在身后,“父亲若有什么怨怼,对着我来就是,不必迁怒于表弟。”
看到自己精心培养的棋子如今一心向着别人,云清远脸色沉了沉,“浮月说什么呢?我来此,肯定还是为了杀了晏昭啊,至于你死不死……也得晏昭死了之后,再做打算。”
“父亲实在不必再浪费功夫做什么打算了,父亲该知道,自己如此做,是不会得人心的。”云浮月看着云清远,神色似乎带着一丝悲哀,“杀了表弟,然后再杀了我……父亲是这样打算的吧?可是后面呢?这沾了血的王位……父亲觉得,弟弟会坐吗?一切一直不过是父亲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会么?”云清远似乎胸有成竹,他淡淡反问着看向云临颛,“坤儿会对天下无意?”
云临颛听到这个问题,几乎没有思考,很快冷笑着回答,“父亲太不了解我了,我向来无意。”
这个回答显然让云清远很不满意,他皱着眉头沉沉注视着云临颛,“坤儿,现在不想坐不代表以后不想坐,要知道,没有人能抵得住权利的诱惑。”
说到这里,云清远又了然一笑,“或许,等你实实在在掌了权,便能明白了……更何况,就算你现在不愿坐皇位又能怎么样?等时候到了,你表兄死了,我成了皇上,坤儿作为唯一的太子,你若不做、岂能由你?”
听到这话,云临颛只觉得云清远到现在还在执迷不悟,顿时,他的心中弥漫起一股悲哀。
顿了顿,云临颛继续摇了摇头,“什么权利?我从来不稀罕。我只是希望云家能像一个家,我希望父亲慈爱,希望姐姐康乐,如此而已罢了。”
容如玠也冷笑,“你也能是越坤的父亲。可是你还不如我懂他,越坤从小所求,都不过一个家罢了,可是你都做了什么?”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便瞬间都看向云清远,且都对他怒目而视。
众人皆觉得云清远这个人,真可谓是可恶至极!
此刻,敌对的情形看起来界限分明,一方是云清远,一方便是屋内其余几人。
看到自己的儿子也陌生地注视着他,云清远怒不可遏,“果然都是白眼狼!和你姐姐一个样!老夫苦心经营这么久,真没想到会教育出你们两个这样不成器的东西!简直丢云家的人!”
白眼狼么……听到这话,晏昭不禁眯了眯眼,虽然他也曾说过表姐类似的话,但是现在听到别人这样说她……
他这心头,不由得就涌上了一股怒意……
云浮月是他的人啊……既然是他的人,如今,又怎能被人如此折辱?!
于是,晏昭神情不善地看向云清远,“表姐已是我晏昭的人了,朕,不喜欢舅父在朕眼前头,数落表姐的不是。”
“哈哈,是吗?”云清远听到这话,恶狠狠看向晏昭,“那么……你们就一起上路吧。毕竟叙旧久了,也是无趣,就来个人——了断这一切吧。”
语罢,云清远从腰间拿过一把长剑。
看清了这把剑的模样,云浮月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是了、还是那把剑!看到这一幕,云浮月想起上世许多事情,表弟胸口被贯穿的一幕,还有自己脖颈处喷涌而出的血液——
不!重来一世,她绝不要重蹈覆辙!
她这么想着,不由得浑身战栗,突然,自己冰凉的手腕好像被谁握住了。
是晏昭,他握着她的手腕,眼睛却看向云清远,神情戏谑,“舅父为何觉得,结束这一切的,是你而不是朕呢?”
“哼!”云清远一脸不屑,“如今大军包围在此处,陛下又不能化蝶飞出,如何了结?!”
说着,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笑了笑,“说来……陛下也是个情种,我让你一个人来救云浮月,你还真的来了?哈哈,浮月不愧是老夫精心雕琢出来的,竟能将陛下迷得神魂颠倒。”
说到这里,他又满足地笑了笑,“庭欢,舅舅给你的已经够多了,该是你回报的时候了。”
晏昭感受到云浮月浑身都在颤抖,他眸色沉了沉,表姐的父亲居然是这么个东西,那么表姐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这么想着,他拉住了身旁女子的手,然后,晏昭也对着云清远笑了笑,“舅父给过朕的是不少,但是——真算得上是称心如意的,不过一个云浮月罢了。既然,她是舅父特意送给朕的,那么……朕自然会保护好。”说着,他冷声道:“陈瑞安!”
很快,屋外就有人高声回应道:“臣在!”
听到这一声,云清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盯着晏昭看了半晌,似乎想看出什么来,紧接着,云清远又打开房间的门,往外看去。
不过很快,他又放声大笑起来,“就凭一个陈瑞安?晏昭,你这是看不起谁?”
“谁说只有一个陈瑞安?”晏昭懒洋洋反问着,然后他拍了拍手,“都出来吧,迎接一下久未谋面的云大人。”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不禁皆往出看去,只见那一瞬间,许多精壮的士兵都从墙上翻跳下来,顿时,身着红色铠甲的人,与云清远的人都站在云府里,两队人马黑红分明,从人数上看势均力敌。
“舅父只让庭欢一人进正门,庭欢便只能委屈他们潜伏在外了。”晏昭说着,拉着云浮月的手用了用力,把云浮月扯进自己怀中,然后,他垂眼轻柔地看着怀中的女子,“表姐现在,看戏就是了……而且,朕知道表姐不喜欢那些酷刑,今日便未带那些有趣的玩意来,故此……表姐大可放心看。”
云浮月本来整个人都在发抖,此时却突然撞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于是,云浮月不禁仰头看向那人。
此刻,她满脑子还是上一世晏昭浑身是血的模样……缓缓的,云浮月伸出手抚上了晏昭的脸,“表弟……”
看到怀中女子双眸中的泪水,晏昭顿了顿,然后便用温凉的手指为她擦拭,“哭什么,朕在这里,便没人伤得到你。”
那头容如玠看到这一幕,别过头去微微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中似乎是有着几分落寞……
但是,现在看到晏昭对她很好,自己真的安心了许多,他说不清自己对云浮月是什么感觉,不过只要看到晏昭对她好,便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容如玠抬脚走了出去,外面恶战一触即发,他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守住晏昭的天下,守住云浮月的港湾。
很快,屋外的厮杀就开始了,云清远眉目沉沉地看了半晌,然后他冷哼一声,又坐了回去,还为自己倒了杯茶。
“云大人不愧是云大人,这个时候也不见惊慌。”晏昭冷笑,“朕甚是敬佩。”
“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你喝下了我的毒药,而那断肠散的解药,唯我一人有。”他的语气漫不经心,说话之时甚至还呷了口茶,“不过,现在想想……陛下是故意饮下那杯茶的吧?就为了蒙蔽老臣?”
“不错。若不如此,舅父又怎会落入我的圈套,在这个时节便特意来京城寻我呢?”晏昭阴冷地看着云清远,恶狠狠道。
听到这句话,云浮月心中一疼,表弟居然又喝了父亲地毒药……她竟然、竟然毫无所觉……父亲真是个阴毒的人啊,这么想着,云浮月又看向了云清远。
云清远此刻看起来依然是十分自得,好像全然没有听到屋外的厮杀声,“陛下聪慧,可惜算错了一步。你怎么着也没想到老臣会率先来这云府,而不是梁宫吧?臣想,陛下本来应该还想着……让云浮月来云府,能避开老夫,可对么?”
这一次,晏昭没有说话,他的薄唇抿得很紧,似乎是被说穿了心事。
云浮月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原来,弟弟同意自己回云府,是为了自己着想吗?这么想着,云浮月忍不住心中一热,也向晏昭看去……
突然,也就在那一刻,她脑中好像闪过什么东西……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云浮月忍不住惊呼一声,又看向云清远,“难道……是你?!是你伤了弟弟,然后借此故意引我来云府?”
“音音还不算太笨。”云清远听到这话又哈哈大笑起来,“为父还以为这么多年来教出了一个愚不可及的东西,现在看来……我的女儿,还有两分聪明。”
“什么?可是、可是弟弟不也是你的儿子?你如何下得去手?!父亲这么做,未免、未免也太阴毒了吧?”云浮月大惊失色,她知道自己对于云清远而言是一个工具,但是云临颛不一样,他从小就是被父亲疼着长大的,故此……云清远怎么会突然这么对弟弟?!
她还想说什么,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就像是被谁突然扯住了。
云浮月回头去看,就看到云临颛落寞的面容,他对着云浮月轻轻摇了摇头,“罢了姐姐,不必再说了。”
看到云临颛难过的神情,云清远一丝愧疚也无,反而继续道:“哼、为了成就霸业,受点伤算什么?而且……老臣不过伤了一下亲生儿子,算什么阴毒?!”
说着,他又抬眼看向面色阴沉的晏昭,他笑了笑,“毕竟——比起你夫君弑父,已经是心慈手软了。”
“什么?”云浮月皱眉,刚刚父亲说表弟弑父?!那么先皇……
的确,这一世,先皇似乎死得比她记忆中早了不少,难道是表弟他真的——
“父皇荒淫好色,死在了娥美人宫中,怎么能说是庭欢弑父呢?”晏昭唇边含着一抹森然笑意,他看着云临颛的眼睛,低声道:“舅父知道,那娥美人……是舅父的人呢。”
“她曾经的确是。”云清远不甘示弱,也恶狠狠看向晏昭,“但是后来,那贱人不也倒戈向了你么?”
听到这话,晏昭懒洋洋地回应道:“这……庭欢就不清楚了,舅父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血口喷人?”云清远冷笑着反问,顿时,他看向晏昭的眸光中恶意更甚,但是很快,云清远又满意地笑了笑,“无所谓了,断肠散三日后会发作,到时候……你便只能化作一把枯骨。”
晏昭也笑,“无妨,只要死前能带上舅父,那此生……庭欢便不虚此行。”
“这……这不行。”云浮月突然出声,她目光灼灼看着晏昭,“上一次,是我太糊涂,没有护好你,这一次,我不能再看到表弟出什么事了!”
说着,云浮月看向云清远,“父亲,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喊你父亲了,你欠我一条命,知道吗?”
“什么?”云清远皱眉,厌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上辈子,你欠我一条命。”云浮月定定注视着云清远,“这里没有外人,我不妨直说,其实……我死过一回,上一世,我是被父亲杀死的。”
她说完这句话,四周突然寂静了下去,每个人看着她的神情都变为了愕然。
云浮月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其实这件事她本来并不想说,但是现在……现在她就算是死,也要救表弟。
毕竟,父亲到底是欠着她的,而欠了别人的东西,一定是要还的,就像她之于表弟。
于是,云浮月继续平静地开了口,“父亲已经欠过我一条命了,我不求别的,只希望父亲交出解药,不伤弟弟性命。之后……云浮月的命,就是父亲的了,日后,要杀要剐,就是四分五裂,也不要紧。”
“云浮月!”晏昭听着这话,忍不住狠狠捏住了她的手,“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这样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云浮月笑了笑继续道:“你们或许都以为我在胡说,但是……上辈子,我真的活到了二十岁,最后……最后是父亲拿长剑划破了我的脖颈,还替我合上了眼睛。”
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道:“因为……我死不瞑目。我没想到,上一世是父亲一直在骗我、骗我给表弟下/毒,我也没想到,最后杀了我的,是你云清远。”
晏昭怔怔注视着云浮月,原来……表姐也是,和他一样?
“从小到大,你可曾把我当作你的女儿?没有,你只会利用我。”云浮月没有发觉晏昭的异样,她继续说着,还对着云清远冷冷一笑,“就算是你生了我,上一世我也都还清了。重活一世,我不求别的,只希望父亲不要再杀庭欢,因为自始至终,他什么也没有做错。”
“什么……”
云清远觉得这一切都荒唐无比,他想嗤笑一声,但是眼前却浮现出很多陌生而又血腥的景象。
最后一个片段,是云浮月躺在地上,她脖颈被划破,却还努力启唇想说什么……
那一刻,云清远想起很多往昔之时,年幼的云浮月新得了糖葫芦,她自己吃了一半,还特意为他留了一半,“爹,这个酸酸甜甜的,比家里厨子做得好,爹也尝尝!”
院里的杏子熟了,他下朝回来,就看到自己的女儿正在树上对他招手,“爹,杏子可甜了,女儿给你摘……”
瞬间,那些记忆中的女儿都不见了,眼前只有这一个,冷冰冰躺在地上,一丝生气也没有……最后,是他伸出手,合上了那双自己无比熟悉的眼睛。
突然,云临颛的声音将云清远又拉回了现实,只见他拉着云浮月不肯松手,“姐姐,你不要胡言乱语了,也别做傻事!”
云清远回过神来,就看云浮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旁,她的神情带着几分诡异的平静,“父亲,如今有我做人质,你不会有事的。我只希望父亲能把解药给表弟。”
“不必!”晏昭冷笑一下,他也站在云清远身旁,而且还拿着剑抵着云清远的脖子,“朕不需要什么解药,朕只希望云清远死。”
晏昭握着剑的手在剧烈的颤抖,他原本还以为……上一世云清远杀了自己,能好好对表姐,他绝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如此卑鄙……
他是死是活无所谓,总之这一世,表姐必须活着!
“你们都出去,我和浮月有几句话说。”突然,云清远平静地开了口。
“呵,你怎配和她说话?”晏昭的剑刃抵住云清远的脖颈,顿时就割开了他的皮肉,流出猩红的血液。
“表弟,别冲动。”云浮月看到那殷红的颜色,却平静地有几分不真实,她释然地笑了笑,“你们出去吧,我也很想和父亲谈谈。”
“有何好谈?”晏昭冷笑着,那一瞬间,他简直难以抑制想杀云清远的怒火,于是手下忍不住又加了几分力度,想结果了云清远。
“表哥,放手吧。”
云临颛看着这一幕,不禁叹了口气,“父亲是真小人,他若只是说谈,那么久不会伤害姐姐。”他说着,拉住晏昭,“其实……也该让他们谈谈,毕竟……这么多年了,父亲太对不起姐姐了。”
晏昭顿了顿,他看向云浮月。
云浮月则对着他点了点头,“没事的。”
“也好。”晏昭说着,阴柔一笑,“舅父若是杀了浮月,朕就杀了越坤,如此后继无人,皇位又有何用?”
语罢,他拿过云清远腰间的长剑,最后阴沉沉地看了云清远一眼,然后,他便同云临颛一道走了出去。
*
半个时辰后,云浮月打开房门,屋外混战已经平息,到处都是血肉横飞的可怕景象。
闻着鼻端传来的血腥味,云浮月的目光却好像有几分麻木,她眼珠微动,四下搜寻着晏昭,终于,她看见晏昭一身是血的走过来。
晏昭神情讥讽,且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舅父真是可笑至极,自己躲在屋内,却放任手下赴死……朕一直等你,却不见表姐出来,无奈闲来无事,只好过去多杀了几个人。”说到这里,晏昭皱起眉头,打量起云浮月,“表姐该是无事吧?”
云浮月的脸上似乎是有些泪痕,但声音却很平静,“我没有事,庭欢,这是解药。”
晏昭未接,反而是捏紧了手中的剑,“你哭了?是他又说了什么?呵、云清远可还在里面?”
“他死了。”云浮月说着,似乎是为了强忍住泪水,她别过头去,“触柱而亡,已是无力回天……”
听到这句话,晏昭冷哼一声,“罪有应得罢了。”
不过看到云浮月这样,他还是走上前去把她圈在怀中,“死了就死了,他若不死,大梁又怎会有一日安宁?”
是啊……父亲终其一生,都只能是个乱臣贼子了……当初他行错一步,如今便永生永世都在史书上无力翻身了……权利,皇位,那些东西又能有什么用呢?若是人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晏昭刚刚说得是对的,只有父亲死了,这天下才算是真的太平了。
只不过,刚刚父亲说得那些话……
看到云浮月的眼圈又泛红了,晏昭只觉得自己的心也疼起来,他赶紧小心地为她擦眼角的泪水,“好了,浮月,都没事了,我们回宫。”
“嗯。”云浮月闭上眼睛,轻轻靠在晏昭肩侧,轻声道:“没事了,回家吧。”
*
成元二年九月二十六日,叛党云清远死,手下乱郡郡守均臣服于天子,天子仁德,皆免其死罪,流放岭南。
据后《梁实录》载:帝少时,暴戾嗜杀,幸得贤后劝辅,遂三十税一、轻徭役,平水患,清吏治,挽大梁于将倾,定成元中兴之象,终成一代明君。
成元三十七年,后薨于昭德宫,帝悲,同年亦逝。
帝崩后,礼部定其谥号为文武广德功神光睿大仁皇帝,后世称为德帝。
作者有话要说:后续番外陆续出!有后记、云清远、弟弟、表弟、容如玠等等(随机掉落,估计是隔几天更一下,在下周会全部放完)
我番外狂魔,而且我的番外会补正文的坑,糖都在番外哦,建议都买!
感谢读者宝贝们陪我一起成长!下一本我会更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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