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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后记 明月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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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深秋时候,天气转了凉,花也开始凋谢了。

“冷起来了。”云浮月有些惆怅,她怔怔看着窗外,然后皱眉叹气,“我讨厌秋天。”

“哼、那你喜欢什么?”突然一道声音突兀的出现,这声音——

是表弟!

听到晏昭来了,云浮月瞬间眉眼弯弯,坏心情尽数消散,她站起来过去拉住晏昭的手,“我喜欢你呀!”

不过说着,云浮月又皱起眉头,“父亲那事以后……朝堂事应该很忙吧?表弟都好几天没来见我了……怎么这会有空过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云浮月的声音不无委屈,不过她知道,晏昭这几日不分白天黑夜,都在金銮殿里会众臣子,收拾父亲留下的烂摊子……不过,如今他终于来了,那是不是说明已经没事了?

晏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哼着道:“哼,不许油嘴滑舌。”

面对云浮月刚刚的调笑,晏昭的脸不由微微红了一下,但他神情依旧严肃着坐了下来,“表姐身体好些了么?”

那日云清远的事情解决之后,云浮月就昏睡了两日,整个人也瘦了一圈,看起来的确憔悴不少,他虽然未说,但是心中却很是担心……

说起前几日的嗜睡,云浮月有些不好意思,“臣妾只是有些累了……”还有,她醒着的时候,总也忍不住想起父亲,一想到云清远的面容,她不知是该恨还是该悔……所以,索性睡着舒服点吧。

看到云浮月又低下头,晏昭双眸一沉,他伸出手来,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将云浮月环在怀里,语气听着似乎是想安慰她,却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几分威胁的口吻,“那些事情表姐不必去想,总之,以后有朕陪着你就是了。”

这话听起来暖融融的,这哪里像表弟的语气呀……云浮月把脸埋在晏昭胸膛,她偷着笑了笑,但最后,她的心中实在是抑制不住对晏昭的喜欢,于是,云浮月索性仰起头来轻吻晏昭的下颌,“庭欢最好了!”

那柔软的触/感传来,晏昭先是顿了顿,然后又微微笑起来,不过这一丝轻柔的笑意转瞬即逝,然后晏昭很快又恢复了素日的面无表情,“表姐休息吧。”

“臣妾休息,那……表弟忙完了么?”云浮月期待地看着晏昭。

此话一出,晏昭又有些不自然了,他侧了侧头,“诸事皆已处理完毕。只是……这几日表姐一个人睡,应该更利于恢复吧……”

听到这话,云浮月忍不住又偷偷笑起来,从这话来听,表弟应该是晚上想留在这里吧?这一招以退为进可着实不错啊。

这么想着,云浮月忍不住偷着瞪了两眼身旁那人,哼、死晏昭,想什么都不明说!就表弟会以退为进吗?她还会将计就计呢。

于是云浮月收敛起唇边的笑意,顺着晏昭的话点了点头,“是啊表弟。”

听到了明确的答复,晏昭侧了侧头,似乎是有几分落寞,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表达出来,只是轻声道:“那……表姐休息吧,已经擦黑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真准备走。

云浮月托腮不紧不慢盯着,也不出声制止,甚至还看着他走了两步,不过,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笑起来,然后伸手拉住晏昭,语气娇软,“是不是利于恢复臣妾不知道,但是,臣妾更想让皇上陪呀……”

这话就像投去湖中的石子,令晏昭的心泛起一阵涟漪,他迟疑着,又收回脚步,语气有几分不自然,“……是么?”

看到自己的小表弟吓得都不敢转过头来,云浮月忍不住又笑起来,紧接着,她踮脚亲了亲晏昭的脸颊,似乎是没想到表姐会这样做,那一瞬间,晏昭瞪大了眼睛看着云浮月。

但是云浮月一点也不畏惧,她不等晏昭斥责,就又紧紧把他抱住,然后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道:“表弟不许走啊今晚,不然臣妾再也不理你!”

听到这话,晏昭的眸色不禁亮了一下,他赶紧转过头去,看向别处,“咳……其实,今日朕倒是无事,陪陪表姐……也无妨。”

说着,晏昭慢条斯理展开手,他倨傲地扬起下颌,“给朕更衣。”

云浮月看着晏昭装模作样,她觉得表弟简直可爱极了,忍不住也想逗弄一下他,于是,云浮月也展开手,学着晏昭装模作样,“臣妾为皇上更衣那么多次了,皇上是不是也该为臣妾更一次衣呀?”

听到这句话,晏昭皱起眉头,他盯着云浮月,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初时晏昭表情还带着严肃,但是看着看着,晏昭神色逐渐柔和下来,他似乎也在忍着笑意,眼睛不太自然转向一旁。

他这个表姐,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居然敢学他的模样和神态……

“朕是不是对你太放纵了?”晏昭收敛容色冷哼一声,但是手下却与说出的话背道而驰——他轻柔地动作了起来,为云浮月更衣。

他一边轻轻为云浮月将身上繁琐的服饰卸下,一边嫌弃道:“表姐穿得这花样都还是去年时兴的,朕看京城女眷如今更爱芍药花团,何人还会如表姐一般穿这芙蓉纹饰。”

“哦?表弟对这些还有涉猎?”云浮月没想到晏昭还知道什么京城女眷的时兴花样,她说着眯起眼睛,语气充满了怀疑,“晏昭,你一天眼睛在哪看呢?”

这还是云浮月第一次对着他直呼其名,晏昭脸色一沉,轻斥,“朕乃天子,天子名讳也是你叫的?”

看到晏昭面容冷下来,云浮月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挑眉反问道:“臣妾不过叫皇上的名字,皇上就生了气,这么说来,就是皇上看别的女子可以,而臣妾叫皇上的名字不行了?”

以往从无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但是这次……晏昭看到这样的云浮月,竟然无端紧张起来,他赶紧道:“倒不是这个意思……”

顿了顿,他继续道:“哼,不过是朕近日来为表姐选了几个时兴花样,好让蜀绣局明年上贡,若表姐不要,便罢了,朕退了那样式,让他们自己看着进贡去吧。”

听到这个回答,云浮月有些惊异,“表弟竟然……会为我选花样?”

真是……哪有皇帝会为妃嫔做这个啊?表弟可真是……

一时间,云浮月心中又是一股暖流流过,表弟看起来凶巴巴,没想到心还挺细的呢……

这么想着,云浮月踮起脚,又在晏昭脸上亲了亲,她甜甜一笑,道:“庭欢真好。”

接着,云浮月轻轻靠在晏昭耳旁,她呵气如兰,“不过……皇上知道臣妾为何要穿这芙蓉么?”

耳旁传来温热的气息似乎带着什么暗示……晏昭脸色微红,他侧过头,保持声音的高傲,“为何?”

“因为表弟说过,这芙蓉清丽,根却在泥泞之中……臣妾觉得,芙蓉同臣妾很是相似……”

晏昭皱起眉头,这话他是说过,可他不明白,表姐会和他那番话有什么关系……浮月干干净净,内外如一,根本不像他见过的那些人心……

“就像臣妾,表弟是不会看得出,臣妾如今这心里……对表弟有很多心思呢……”云浮月说着,轻笑了一声,表弟原来总是凶巴巴的,如今这怔怔的模样并不多见,她也是现在才发现,表弟简直可爱极了……

于是,不等晏昭发问,云浮月就又贴近了晏昭几分,“唉,怎么办好呢……臣妾对表弟的心思,表弟若是还不明白,那臣妾就要着急了……”

说着,云浮月又吻上了晏昭,这一次和上两次不同,她直接吻住了晏昭的唇。

……

室内红烛烛光微晃,一时间,春情弥漫,旖旎无边……

第二日早上起来,云浮月先偷偷摸摸睁开眼睛,她目光探寻着,然后就发现,晏昭还在身边。

表弟不是每日早上都起得很早么?今早怎么还不走啊……云浮月偷偷摸摸又看了晏昭两眼,只见她这夫君清俊又秀美,是个容色昳丽,干净而安静,这可和昨晚的他一点也不一样……昨晚,自己明明都求了饶,可那人却还……

想到这里,云浮月觉得自己好像脸红了,于是她悄悄转过了身。

“现在知道害羞了?”晏昭带着打趣的声音响了起来,云浮月听到这一句,拿被子蒙过了头,原来表弟已经醒来了啊?这人真是讨厌,醒来还不赶紧去上朝……当下她的语气有几分气急败坏,“我才没有……”

她话音刚落,晏昭却一改往日的风格,他居然伸手摸云浮月的耳朵,语气似乎是忍着笑意,“表姐的耳朵好烫啊……”

说着,他又俯身过来,环住云浮月,“不过,表姐昨日的心思,朕还未完全参悟呢……”

云浮月听到这话不由得惊呼一声,“表弟,这还是早上呢,你、你不去上朝啊……”

“今日休沐。”

这话让云浮月一脸灰败,她怎么会想到偏偏是今日休沐呀?而且,她这个表弟怎么小小年纪不学好,非要学那些登徒子白日宣淫啊?

还有,她、她甚至还没吃早膳呢,最重要的一点,自己可是个娇羞的女子,表弟就不能怜香惜玉一下啊?

可惜,这一次依旧未轻轻放过……云浮月心中有苦说不出,早知道是这样,那她昨晚一定是什么也不敢做的……

冬日的天总是黑得格外快,云浮月躺在晏昭怀里,接过那人送来的点心。

“表弟你看,今日月色皎皎,很美。”云浮月咽下糕点,指了指天空。

不过,尽管今夜月色很美,她却是太累了,累得就连此刻说话也有几分口齿不清。

晏昭没有顺着她指得方向看,而是深深望着她的侧颜,半晌,他低喃道:“是啊……今夜月色甚美。”

“对了,那日……你听我说我死过一次,一定很奇怪吧?为什么不问我?”云浮月说这话,眼睛却缓缓地闭上了,说话也如同梦呓。

晏昭微微一笑,他轻柔地为云浮月擦了擦唇角的糕点,“朕不问,是怕……”

怕云浮月又想起上一世那些过往……但是这一刻,他眸子闪过一丝伤痛,缓声道:“其实……朕亦是第二世了……”

“什么?”云浮月瞬间惊醒,她瞪大眼看着晏昭,“表弟刚说什么?”

“朕本来已经死在了二十岁那年的夏日,但再一睁眼,却又回到了四年前。”晏昭沉声道:“朕本来以为上一世,表姐会过得很好,却不想……”

云浮月怔怔看着晏昭,看着看着,她的泪水缓缓流了出来,其实现在想想,这件事似乎也并不令人吃惊,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看着晏昭,就心疼不已……

半晌,云浮月伸手抚上了晏昭的脸庞,“庭欢,上天是公平的,上一世的苦难已经过去了,这一生……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好。”

她看着晏昭的眼睛,然后坚定又轻柔道:“庭欢,上一世是我对不起你……这一世,我爱你。”

听到这句话,晏昭凝视向云浮月,看着看着,他低喃道:“……我也是。”

然后,晏昭低下了头,温柔地吻向云浮月的唇角……

本来,他以为娶了表姐是迫不得已,但是现在看来,表姐却是他晏昭这一生唯一的珍宝。就像这夜空,虽有繁星点点,但始终只得一轮明月。

现在想想,上一世他错得实在是离谱又荒唐,错得不可原谅……不过幸好,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而如今,他终于把这一轮明月揣入怀间,从此以后,这轮明月便永远独他所有。

此刻,夜空之中,明月昭昭。

这一幕,就像云浮月在他这阴暗的人生中一般,绽放出唯一的光亮……如今,黑夜同这月色,已然是难舍难分、不可缺少。

明月昭昭,既已永结同心,那么……此生,他将永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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