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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万里红纱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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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想到的。

阿靛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既然自己这边华月和昆玉可以作弊,那么况阳那边当然也可以。

本来华月告诉她况阳今天是疯的,她不是很相信,如今况阳明着三打一还步步紧逼,阿靛终于信了。

况阳倒没有像对付华月那样直接下杀手,大概觉得此处是山腰不会有人来相助,打算慢慢来吧。

阿靛一心逃离,并不恋战。

但就算如此,以一敌三也过于勉强,她身上已有数处剑伤,一分神,左臂又中了一剑。

阿靛躲在树后,举起况阳的标牌,“你的标牌给你,我认输行了吗?”

况阳冷笑一声,并未停止攻击,“谁说我的目的是标牌?”

阿靛一边疲于躲避一边道,“况阳!你真的是疯了吗?”

阿靛的强项乃是御兽,但碧落宫设有结界,外间巨兽不能被召唤进来,而此前武比御兽时的巨兽,现在也俱已被法阵锁住不能召唤。

阿靛的掌心微微出汗,没办法了吗?

此时况阳身边另外两人也已经攻来,阿靛堪堪躲过一人,却再无暇阻挡况阳的剑。

罢了,真的危及生命锁魂阵会开启,而且评考官也会干预,遇到了疯子也真是没法子,毕竟是实战。

正当阿靛认命了的时候,袭来的一人被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形击退。

况阳袭向阿靛的剑也被一道身影挡住,“仙友,你已经赢了,不要太过分了。”

阿靛见到二人,心中稍安。

“笑话,实战中没有规则就是最大的规则,我凭什么停止?”她斜了一眼挡剑的男子道,“你又是谁?”

“在下昆玉。虽然没有规则,但皆是同门,何必如此?”

“昆玉?哈哈哈,”况阳笑道,“你们昆吾氏不过就是工匠罢了,你也敢拦我?”

况阳看看华月和昆玉,还有她们身后的阿靛,忽而祭出一张符,只见自符上熊熊燃烧起来一道火龙,直冲云霄。那道冲天火龙,在焰气消散后,竟化成一道火鞭被况阳握在手中。

华月意外识得此鞭。

此鞭名为鲠鞭,是用葡曼之骨制成。葡曼乃一种巨鱼,骨在外而肉在内,虽然肉质鲜美却极难宰杀。破腹之前要用熔岩烈火将其外骨烤裂才能取肉。而其主骨在烈火久炙之后成为一道火龙,火焰经年不灭。用这种鱼骨制成的鞭,哪怕是仙身,打在身上也会被烙上一道鱼骨印。

“小心,”华月对阿靛和昆玉说道,“这是鲠鞭,打在身上不仅焚筋灼骨,还会留下烙印。”

况阳,你未免太狠毒了些。

况阳握着鲠鞭,却并不急着出手。

三人凝神以待,阿靛却忽然意识到什么,“她,她方才是在叫人!”

果不其然,周围的树林里响起阵阵掠风声。

“不怕,”华月咬咬嘴唇道,“每个人都是有对应的对手的,谁都甩不开身后的人。”

不多时,不少阳氏宗族弟子赶了过来,而他们身后,各自对手也是穷追不舍。

林间空地上,自动划分成了两个阵营。

此前不少人素来看不惯况阳及其宗族,也有人看到了阿靛身上的伤和手中的标牌大略知道怎么回事,也纷纷站到了华月她们身边。

华月心中稍安,连忙先查看阿靛的伤势。

七八处剑伤,伤在右肩的一道最重,其次是左臂。

同门之中就算不点到为止,也应避免伤及肩臂,而他们竟然……

华月心头火起。

此时腾云顶上,观战的众人也留意到了华月她们这边。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在秋试看到打群架的。”风画秋看向风徴羽,“不管吗?”

“况阳刚才的话倒是对的,实战,没有规则就是最大的规则。”风徴羽道,“拉帮结派,倒也是实力的一种。”

华月大略扫了一眼两方阵营的人,夷则居然也在,而且是在况阳的阵营。

夷则也看到了华月,偏开了自己的视线。

她难道也是阳氏门下吗?

华月这边一仙子出列道,“况阳,你素来是猖狂惯了的。你可还记得拿走我一支紫霞狼毫笔……”

“等等,”华月一愣,道,“什么狼?”

“紫霞狼!”女子愤愤道。

“……没事了你继续。”华月问向旁边的人,“紫霞狼?”

旁边人道,“紫霞狼毫笔很贵的。”

那女子道,“她拿走后一直没有还我,结果有一次符咒课,我才发现,她居然拿我的紫霞狼毫笔刷符水!”

“太过分了……”众人纷纷道。

况阳昂着头道,“刷符水怎么了?”她看看周围自己宗族的人,“我们家都是拿那种笔刷符水。”

她宗族的人发出阵阵哄笑。

女子气得眼圈儿都红了。

“即便真的如此,”有人道,“仙子完全可以用自己的笔刷符水,又为何要用别人的。”

华月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昆玉也是无语,“仙子这样就是不讲道理了。”

昆玉身边一人道,“她第一天不讲理吗?别跟她废话了,我们打!”

“打”字一出口,剑拔弩张的气氛轰然炸裂,两方瞬间混战在一起。

并不是每个人的善用兵器都是刀剑,一时间各种符咒、法器、仙门法阵齐开,颇有群魔乱舞之感。

素日里因为阳氏势大,诸多学子被阳氏欺侮敢怒不敢言,难得有众人同仇敌忾之时,此时聚集在一处,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又是实战之中,即便有所伤及也法不责众,华月这一方居然打的气焰颇盛。

看来素日阳氏积累的仇恨实在不少。

华月惦记着阿靛的伤势,回头看到昆玉一直守在她身边,略觉安心。

况阳估计也没想到自己这边居然不占优势,她定定站了一会儿,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燃了一张红符,指尖居然有一缕血丝在游走。

众人中有识得此术的,脸色惨白,“红纱帐……万里红纱帐!”

华月心中一惊。

万里红纱帐,必杀术之一。

“快,快退……快!”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往道院退!”

然而华月定住没动,她记得宗脉课有提过,万里红纱帐逃是逃不过的,但若是使用的人修为不够,其祭出的红纱帐其实只勉强算“纱”,是可以被巨兽吞噬的。

况阳手上那一道血线慢慢游走扩散,逐渐形成雾状,红色弥漫开来,像一张巨大的纱帐。然而每一粒细小的血雾,一旦沾在身上,都会如同被业火所焚。

腾云阁中,风徴羽看着红纱帐起,叹了口气道,“真舍得下本,连红纱帐都祭出来了。”

红纱帐用在同门身上,怎么说也是掉架子的事。

这就不是况阳自己的事情了,阳氏虽然嚣张跋扈,脸面还是要的。

武曲星君看到红纱帐起,脸色一变,“这也太过分了。”

“无解?”风少白向风徴羽道。

“你说呢?最难消受美人恩,红纱帐下无冤魂。死在红纱帐下都不算冤了,你说有解无解?”

“会危及性命?”文曲星君担忧道。

“幸亏况阳的修为不够,”风徴羽道,“危及性命不至于,就是遭点罪。”

“我们去看看吧。”风少白说着已召了云驾。

“少白——”风徴羽在后面喊,“实战中不危及性命可不能出手啊!”

喊完了兀自摇着折扇,却不似有一点着急的样子。

“红纱帐起,看来没有悬念了。”碧落悠悠道。

“师父。”

“徴羽,你们守着吧,我就先回去了。”

“是,师父。”

目送了碧落离开,风徴羽对温容笑道,“待会儿万一大司命来了不见我们宫主,不会生气吧?”

温容温和一笑,“掌院言重了,大司命不会介意的。”

温容看着实战中热火朝天的小韶山。

大司命其实,好像对什么都不太在意。

阿靛看着漫天红纱,脸色发白,对昆玉华月道,“你们快走,别管我了!反正,反正我性命无忧!”

性命是无忧,但红纱帐中,不死也得脱层皮。

华月看着阿靛。

自来此地,万事从头开始。华月为着自身安全,一直未曾透露过自己的隐秘。阿靛一直把她当作她,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好,若知道……

昆玉背起阿靛,“要走一起走。华月!”

昆玉叫了两遍华月都没有应,正在着急时华月道,

“我想到办法了,跟我来。”

说着就朝着校场方向掠去,昆玉犹豫了一瞬,还是负着阿靛跟在了她后面。

身后巨大的阴影遮蔽了小半个天空,即将将他们小小的身影吞没。

“她一定是算好了的,”昆玉有些焦虑道,“她知道此时没有巨兽能被召唤过来。”

“不,有一只。”华月忽然道。

“什么?”昆玉惊异地看向华月。

“有一只巨兽,”华月道,“丙拓。”

昆玉的心却沉了下去,“丙拓是神兽,不受召唤。”

华月仍旧向校场方向掠去,“管不了那么多了,总得试试。”

三人终于抵达了校场。

因为实战只有在腾云顶的仙阶才能观摩,所以此时校场上空无一人。

“找最大的一个法阵。”华月道。

昆玉和阿靛瞬间明白了华月的意图。

此刻校场上为了下午的文比,已经画满了大大小小的法阵。法阵因为布阵需要的时间太长,所以极少在对战中使用,只偶尔用做捕捉大型的巨兽,所以渐渐地从武比中划分了出去,成了文比的一种。

法阵捕捉巨兽的原理,与召唤类似。召唤是命令和请求,捕捉是用术法制作残影于法阵中来引诱。

如果把咒术改动一下,说不定可行。

三人在最大的一个法阵中站定,昆玉将阿靛放了下来,道,“我的召唤术不如你,你……”

“我的手受了伤,无法结印,你来。”阿靛指向华月。

“我?”华月有些心慌。

阿靛重重的点点头,“我信你,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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