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的话音落下后电话那同头没有任何回应,他等了足足半分钟也没等到傅凌南再开口。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缓和这无声的气氛,一时之间一股沉默的尴尬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你你你你你......”一分钟后傅凌南终于从被巨大信息量冲击的震惊状态中回过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嗓音说。“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的是不是我萧叔叔之类的,你还别说我真有个叔叔姓萧,也挺有钱,不过今年都快五十了,我觉得你.......”
“你没听错,就是傅时深。”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彻底击碎了傅凌南的幻想,她不敢置信般捂着脸大叫一声。
“完了完了完了,这都是什么事啊!我不过是在家里搓了几圈麻将的功夫,我老公就突然变成我小婶婶了,这谁能忍啊!?”
沈忱:........
“节哀?”
傅凌南在电话那头悲伤的咿咿呜呜假哭了一会,抽抽搭搭道。
“可真有你的,我小叔叔都能搞到手,就他这身份眼光,我一直觉得哪怕天仙下凡他都不一定能看得上呢。不过你也是够坚强的,连他种这脾气性格都忍得了,我每次一看到他的脸色就犯怵,话都不敢跟他多说。”
沈忱闻言陷入了沉思,他悄悄看了眼脸色逐渐难看的傅时深,捏着电话慎重考虑着要不要将这位爷正在自己身边并且能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一悲伤的事实告诉傅凌南。
而傅凌南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头顶上已经悬挂着一个大大的“危”字,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狂热的八卦情绪在她脑海中占了上风,她兴奋不已继续问道。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他厮混到一起去的呗?最开始你俩一见面争锋相对的,我还以为有多大的矛盾呢,没想到其实根本就是在调情!”
沈忱:.........
倒也不是,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肚子里还揣着个你的表弟/妹。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沈忱信口胡诌道。“可能是被我的人格魅力吸引了吧。”
傅时深:.........
傅凌南:........
“牛批牛批。”傅凌南给出评价。
“对了。”沈忱想了想,又道。“你把这件事跟伯父伯母说下吧,记得委婉点。”
傅凌南一听这话便懂了他的意思,两个人谈恋爱嘛,总是三五不时凑在一块腻腻歪歪的,但不巧的是傅时深在傅家受关注的程度堪比国宝,要是两人一时没注意被别人发现了什么猫腻,隔着这一层亲属关系总归是不好解释的,倒不如先发制人,主动将这层关系破开。
这也是为何沈忱对傅凌南坦言的原因,他担心的从不是傅凌南的态度,而是她身后的傅家人。
“我懂,我知道该怎么说。”傅凌南一口答应,沉思片刻后又无不担忧的提醒沈忱。
“你也小心些吧,毕竟他的身份敏感,明里暗里盯着的眼睛都多,倘若你们之间的事情遭到曝光,最后吃亏的肯定还是你。”
“多谢你的提醒。”沈忱道。“我一定会注意的。”
待傅凌南挂了电话,傅时深敲着键盘的手没停,状似不经意般说道。
“你们关系倒还不错。”
虽然早知道青年素来左右逢源,但能让这丫头帮着他这个外人挤兑自家叔叔,也证明了他的人缘确实出乎自己预料的好。
“也还好吧。”沈忱听着他意味不明的一句话,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
“平时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还算多,熟一点也正常。”
话是这样说,不过傅凌南目下无尘极难攀附的性格可是声名远播的,就连傅时深也略有耳闻,能在短短数月同她发展到堪称推心置腹的关系,过程必然不可能真如他所说的这般轻松。
也对,这人不管在哪,跟谁都能打成一片。
傅时深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那个叫傅燕河的年轻后辈,心里一梗,也懒得再继续深究了。
眼见傅时深继续投身于工作中,沈忱有些无聊,却不怎么敢看手机,只得半眯着眼睛将头靠在车窗上假寐。
他总算是知道为何自己最近每次坐车都会吐得昏天暗地了,原本他还担心是自己的身体出了状况,只是现在虽然知道了原委,却未必要比真得个什么病要来得舒心。
回去的车程不短,他有些害怕自己又固态重萌,而晕车药现在是万万吃不得的,到时候也只能靠自己硬熬过去。
他闭着眼休息了大概二十分钟,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一个陌生的号码跳跃在屏幕上。
沈忱估摸着应该是个诈骗电话,便直接将其挂断。
可号码的主人倒是锲而不舍,这边刚被不客气的挂了电话,立时又将电话拨了过去。
看着第二次亮起的手机屏幕,沈忱总算点了接通键。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一个的威严男声自电话那头响起,语气听上去十分气势汹汹,却也颇为耳熟。
“您是........伯父吗?”沈忱思考了片刻,终于自记忆中找到了与这道声音相对应的人。
是傅凌南的父亲傅知简。
看来傅凌南已经和他们将情况挑明了。
她不可能告知对方自己假结婚的真相,更不可能将自己的“丈夫”跟傅时深搞在了一起的情况说出,故而她能说唯一的理由便是两人感情不和好聚好散。
只是她的身份地位毕竟摆在那里,之前同一个小明星结婚在傅知简看来便是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教他在其他傅家人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不过傅凌南心意已决,他也不好阻止,可谁知这才过了几个月,两人竟然已经闹到要分手的地步了。
不说傅凌南还怀着孕,单论慕云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明星,搭着傅凌南的关系才总算在娱乐圈混了些名堂,这才刚得势多久,居然就敢直接翻脸不认人,将自己的大恩人抛弃了。
傅知简潜意识里便没想过两人分开可能是多方原因造就,在他看来这个小艺人跟傅凌南结婚已是捡了天大的便宜,故而无论傅凌南做出什么举动,都合该他包容忍让。
眼下两人要分开,这小子居然真的同意了,这不是明晃晃在打他的,以及整个傅家的脸么。
故而他在电话里只劝解傅凌南再考虑一下,只是女儿要和这人分开的想法同当初提出和他结婚时一样坚定,傅知简劝不过来,只得暂时同意了她的说法,挂断电话后转眼便来找沈忱问罪。
他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不过以他的人脉查个小明星的电话还是易如反掌。
“现在立刻去跟南南和好,她不愿意就跪下来求她,总之这个婚你们绝对不能离。”他趾高气扬命令道。
沈忱闻言心里一突,他自己倒还好,更恶劣的话他都听过,早对这类嘲讽不痛不痒了,只是现在身旁多了尊旁听的大佛,眼看着对方的脸色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凝了下来,沈忱在心里颇为同情的替傅知简点了个蜡烛。
“伯父,您听我说可以吗?”他的语气十分诚恳。“您担心南南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只是我们分开是因为一些不可抗的原因,很抱歉我无法同您详细解释这个情况,但也请您相信这都是我和南南共同做下的决定,这个决定也不会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伤害。”
“当初她跟你结婚就是最大策伤害。”傅知简显然并不相信听筒那头的人的说辞。“我早告诉她你这种汲汲营营的小人是没有任何情义可言的,也就是贪图她的人脉和财富罢了,她当时还跟我信誓旦旦保证你绝不是这种人,现在看来,哼,不过如此,说吧,是不是找到对你益处更大的下家了?”
“伯父,您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沈忱无奈道。
“怎么?你以为傅家是你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傅知简不屑得轻哼了一声,讽刺之情溢于言表。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倘若能把南南哄回去,我便对这时既往不咎,否则的话,后果你应该清楚。”
他顿了顿,听筒那头没传出声音,看来是威胁起了效果。
“以我的人脉,全行业封杀一个小明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功夫,我劝你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本事跟我抗衡。”
他话音甫落,电话便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音。
“全行业封杀?你好大的本事。”
傅知简没想到慕云生身旁居然还有第二个人,最初的惊愕之后他突然觉得后来的这个男声有些耳熟。
似乎是.......似乎是........
脑海中浮现的那个名字让他呼吸猛地一窒,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怎么可能,这个无权无势的小明星怎么可能会结识这个人?
“是阿深吗?”他抹了抹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诚惶诚恐问道。
“傅家给你的权利难道就是让你用来威胁他人的?”
那人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可说出的话却再明显不过的彰示着他的身份。
“不是的不是的,阿深你误会了。”傅知简忙不迭的解释,心里更是暗暗叫苦。
他原本以为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谁知道居然好巧不巧牵扯到了这尊大佛,轻飘飘的一两句便教他再不敢摆谱了。
论辈分他该叫傅时深一句老弟,不过两人的身份却是天壤之别,莫说是他,哪怕整个傅家其他旁系七七八八的联合起来,估计也不够这位太子爷喝一壶的,而这人素来冷淡,同其他人虽说是同一线血脉,关系却并不多亲厚,故而敢同他攀交情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所以傅知简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次他居然纡尊降贵给一个小明星撑场子。
“小慕是我女婿,他跟我女儿闹了一些矛盾,我这不是在劝他么.......”
他絮絮叨叨的解释着,可对面的男人显然并没有耐心听他把话说完。
“还有事?”
傅知简的长篇大论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卡在了嗓子里,他支吾了片刻,最后只得继续陪着笑脸。
“没事了没事了,我原本就是想跟他说说家常,打扰到了你真是不好意思,你先忙吧。”
话音刚落那头便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傅知简捧着手机愣怔了半晌,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这时候傅时深不该正在工作么,怎么会跟我(前)女婿在一起?
那边傅时深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挂断键”,接着兴致缺缺的将手机丢还给了沈忱。
仿佛刚才那个毫不客气一把抢过手机的人不是他似的。
沈忱将手机装进口袋,心里有些高兴,嘴上却嘟囔着。
“你怎么这么不客气啊。”
傅时深拿一双乌沉沉的眸子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开口道。
“太吵了。”
之后一路上尚算顺利,只是车开到半途,沈忱的胃里还是逐渐翻涌起了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微微弯着腰,用手护着肚子,以期减少这阵强烈的不适感。
也许是他的动作引起了傅时深的注意,也许是他的脸色过于苍白,怎么看情况都不太妙,不一会傅时深一双大手便探上了他的额头,感受到青年体温正常后,便捏着他的下巴稍稍用力,将对方的头抬了起来。
“不舒服?”他问道。
“嗯,可能是怀......怀孕的后遗症。”沈忱眼里噙着一包生理性的眼泪,声音轻的有点像在撒娇。“每次坐车都会反胃,之前就有这种情况了,不过我那时候并不知道原因。”
傅时深闻言,原本想叫停司机,看了眼窗外才意识到他们正在高速上,也只得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低头看了眼恨不得将自己蜷成一个球的青年,像只什么可怜巴巴的宠物似的,想到这人正是因为自己才遭了罪,心里便涌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和怜悯感。
有时长途跋涉时他爱喝些茶来解解乏,故而司机常年在车上备着一个时刻装满热水的小保温瓶和一个水杯,傅时深拉开隔板叮嘱司机将车速放慢些后,便慢慢倒了杯热水,接着不甚熟练的吹了吹滚烫的水面。
这约莫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照顾他人的经历,傅时深却并不觉得收到了折辱,反而有些觉得新奇。
就好像在照料一只全心全意依赖着他的小宠物一样。
傅时深向来对小动物不感冒,可将宠物的身份换成是身旁的青年的话,他却又觉得有个小宠物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待杯子里的水变得温热后,傅时深将杯子递给了沈忱。
沈忱冲他笑了笑,接过杯子后小口小口的啜饮着里面的水。
“好些了吗?”
傅时深也不觉得他烦,就这样看着他慢慢将一杯水喝的见底。
“好多了,谢谢你啊。”
温水很好的缓和了他胃里的不适,虽说呕吐感依旧强烈,可总算不像之前那样折磨人。
傅时深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只合拢笔记本后朝沈忱那边移了移,接着动作颇为强势的将对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沈忱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浑身一震。
傅时深却是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
“闭上眼睛休息,很快就到了。”
这趟车程沈忱曾走过两次,还有多久他自然再清楚不过。
虽然之后依旧有得熬,但身旁人的善意却教他的心里多了一丝熨帖。
或许怀孕真能教人的情绪变得感性和敏感吧,他这样想到。
接着他慢慢放松有些僵硬的脖子,摸索着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接着将脸轻轻埋进对方的颈窝。
也许是身体的不适放大了他心底那股名为脆弱的情绪,沈忱像只小狗似的耸着鼻子嗅着傅时深脖颈里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想法也越发娇气起来。
这人肩膀上的骨头硬邦邦的,他肯定要怎么舒服怎么来。
而傅时深除了随着沈忱的动作颇为配合的挪了挪肩膀,完全没有将他赶走的意图。
沈忱放下心来,他闭上眼睛开始休息,不一会意识便有些模模糊糊的,隐约感觉这时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覆上了他的肚子,接着动作轻柔的替他按揉起来。
他下意识想护住肚子,却隐约从这人的动作中品味到了珍视的意味,他并不觉得危险,便放松了身体,颇为亲昵的拿细嫩的脸颊蹭了蹭近在咫尺的温热皮肤,在这阵令他舒适的按揉中陷入更深的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开始缓慢撒狗粮中
明明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却要写别人甜甜的恋爱故事,还有没有天理了啊!(汪汪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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