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回到房间后先洗了个澡,温热而舒适的水温很好的缓解了从下车后便环绕在他心头的那股挥之不去的焦躁感,他在水里泡了会澡,直到被热气熏得迷迷糊糊才慢悠悠的起身,换穿好自带的睡衣后便给段善林拨了个电话。
诚然之前韩成思对他说的大部分话都是莫须有的构陷,但他也确实没按照之前跟对方说好的时间回来。
倒也说不上是什么大事,沈忱相信凭季寒的细心一定早就将这事处理得妥当了,只不过经纪人给出的都是官方说辞,他还是决定自己再亲自跟段善林道一遍歉,一是段善林对他一直颇为赏识,他不想因为这件小事让对方心里留着个疙瘩,二是当时酒店门前蹲守的狗仔不少,虽然他跟韩成思交谈时刻意压低了嗓音,没教狗仔们听见他们的争吵,但保不齐一些无良营销号会写出些什么捕风捉影的谣言,万一这事被有心人带起了节奏,只要段善林能替他发声,一切便都不成问题了。
那头电话接得很快,想必段善林此时应该正在房间里休息。
沈忱开门见山跟他道歉,接着解释了下自己为什么会推迟回组,不过真实情况自然是不能说的,他便谎称是自己身体不适,便在家里休息了一晚。
“嗨,没什么事,反正也没耽误拍摄进度。”段善林对此事并不介怀。“倒是你的身体现在好些了吗?”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沈忱感激道。“多谢段导关心。”
“没事就好,那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今天一路过来估计也被颠簸得够呛。”段善林十分善解人意。
“原本明天上午是有你的一场戏的,如果你状态不好的话,我可以先拍下午的东西。”
“不了不了,这样太麻烦了。”沈忱闻言连连拒绝。“请您放心,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会影响拍摄的。”
段善林的这番话无非是是跟他客套一下,倘若他真舔着脸顺杆爬的话,绝对会令这位性格耿直火爆的导演心存芥蒂。
果不其然对方听了他的回答也没再客气,叮嘱了两句明天拍摄时的一些注意事项后便挂断了电话。
沈忱现在完全闲了下来,一时间觉得有些无聊,下意识想看看手机,却后知后觉想起孕期接触电子产品似乎对宝宝不好,犹豫着只能将手机远远扔在一张靠窗的茶几上,自己则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看起了电视。
他以前从未将小孩划进自己的人生规划,对孕期护理更没什么了解,故而现在陡然让他担负起照顾一个未出生小婴儿的责任,他还真是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凭借自身浅薄的听闻行事。
等闲下来之后还是好好向Jared请教孕期的所有注意事项吧。沈忱一边面无表情看着电视机里的狗血婆媳大战电视剧一边想。
怀孕之后的生物钟似乎尤为准时,哪怕他今天差不多整个下午都在补眠,到了十点半左右,还是准时犯起了困。
他给傅时深发了个微信,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傅时深答大概还要耽搁一会,也没说具体什么时间,沈忱便强撑着睡意继续看起了电视剧,没过多久便倚着沙发扶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他并没有睡熟,当门外响起一阵轻声的叩门声后便醒了过来,只是思维这时还有些混沌,发了会呆后才缓缓揉了揉眼,慢腾腾穿上拖鞋去给对方开门。
甫一打开门初夏温热的风便卷着一丝酒店内特有的消毒水味和沈忱撞了个满怀,他下意识皱了皱眉眉头,眯着眼睛看向了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
“睡着了?”傅时深只看一眼他困倦慵懒的样子便知道这人应该是刚刚被自己吵醒,他在清醒时是绝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嗯。”沈忱打了个小哈欠,朝屋内走去。“你回来的好晚。”
这话像极了妻子在质问夜不归宿的丈夫,傅时深闻言有些无奈地答道:“稍微应酬了一下。”
那个客户还算爽快,只是完成工作后一定请客吃饭,哪怕傅时深再三婉拒也坚决不改口。
傅时深向来不喜应酬,却碍于面子不好随意推脱,便只能跟着他去了本地最负盛名的一家五星级西餐厅,因着距离凌城有些远,来来回回耽误了不少时间。
“好吧。”沈忱也就是随口一抱怨,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眼见着男人进了门后便径自回到屋里,沙发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窝进去后转眼便要睡着了。
傅时深刚将西装在门口挂好,一转头看见青年竟然直接睡在了沙发上,将自己缩成团不说,还顺手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像个毛绒绒的小动物似的,莫名有点可爱。
他三两步走到熟睡着的青年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去床上睡,睡在这里像什么话。”
青年被他的动作吵醒,拿脸蹭了蹭怀里的抱枕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也对,我差点睡迷糊了。”
他在还没进组钱就发觉自己每天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每天早上起床时都得兀自发一会呆才能慢慢清醒,否则整个人的状态完全是一团云里雾里,什么也分不清。
现在想来这也该是怀孕的后遗症之一了。
他起身后便光着脚跌跌撞撞朝床边走去,傅时深有些看过不眼,便直接将他一把打横抱起带去了床上。
沈忱在他怀里下意识蹬了两下腿,他显然并不习惯这样的拥抱,可最终他的意识还是敌不过困倦,折腾了两下便伸出手搂着对方的脖子凭他动作了。
傅时深轻手轻脚将他放在床上,刚一沾到柔软的床铺,沈忱便十分自发自觉的在滚了一圈将被子卷在身上,像个大号卷饼,接着乖乖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半位置。
这一半的位置是留给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我先睡觉啦。”他不忘告知傅时深一声。
得到对方的首肯后,沈忱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听着床上的人发出的均匀而规律的呼吸声,傅时深不由得有些失笑。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慕云生,有些慵懒,有些迷糊,甚至还能冲着自己无意识地撒娇。
像只终于原意展开两片坚韧外壳的蚌,心甘情愿露出自己雪白柔软的内里。
他向来喜欢聪明又会审时度势的人,对青年偶然流露的这不为人知的一面意外地并不讨厌,甚至隐隐有些欣喜。
自己对这人的了解更上一层,不也变相代表着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么。
他对青年能立刻回心转意爱上自己并不看好,却对这种变化乐见其成。
于是他怀揣着尚算美妙的心情去浴室洗了个澡,接着关上了灯躺在了青年留下的那半边床上。
沈忱住的是间大床房,床上哪怕同时躺着两个成年男人也绰绰有余,丝毫不会让人觉得逼仄。
傅时深并不喜欢跟人同床,不过在这个幽暗沉寂的夜里,听着耳畔一道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他却丝毫没有觉得别扭或不适,反而很快陷入了沉睡。
一夜好梦。
沈忱第二天是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吵醒的,他昨晚睡得很饱,这时意识恢复得也快,迷瞪了几秒便清醒了过来。
他看了眼房间里的挂钟,早上七点整。
他对昨晚睡着后发生的一切都迷迷糊糊的没什么印象,只隐约记得自己慷慨的给傅时深分了半的床,于是他扭头朝旁边看去,只见这人正以一个闲适的姿势倚在床头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金融数据图,也不知醒了多久。
他似乎还没来得及打理自己,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一向扣得齐整的衬衣扣子也微微散开了几颗,露出一片健康的小麦色胸膛,而这幅样子却并没让他显得不修边幅,反而教以往多了几丝沈忱不曾见过的随性和不羁。
傅时深见沈忱醒了,合上了笔记本。
“今天有工作?”
“嗯。有一场戏。”
沈忱自行李箱里找出一套了一套衣服,正准备换上的时候猛然想起不远处还坐着个傅时深,没来由觉得有些别扭,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衣服拿进了浴室,三两下换好后又快速的简单洗漱了一番,这才前去打开房门。
在门外的是他的助理舒雪涵。
“慕哥,收拾好了吗?”
“抱歉,我睡过头了,你再等我两分钟吧。”
“没事没事。”舒雪涵摆了摆手。“不过慕哥你的动作可得快点了,不然有可能赶不上拍摄。”
“好的。”沈忱将房门拉开了一些,他原本是想让舒雪涵进来稍微坐会,突然想起自己的床上似乎还坐着个人,要是教别人看见这情形,恐怕自己哪怕长了八张嘴都解释不清。
于是他猛地将拉开的房门又重新掩上,只是这个动作有些过于突兀,搞得舒雪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是,慕哥,你这是在干嘛啊。”她玩笑道。“不会是屋里藏了个野男人害怕被我发现了吧?”
沈忱:........
你别说,还真是。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将这事糊弄了过去,跟舒雪涵约好五分钟后在酒店大厅碰面后,便回到了房间。
傅时深正一脸严肃的低头沉思着什么,眼见着沈忱回来,饶有趣味的问了一句。
“野男人?”
沈忱:........
他动作迅速的将自己收拾妥当,临出门前突然想起了什么,扭过头去叮嘱傅时深。
“这家酒店供应免费早餐的,不过种类不太多,你如果需要的话直接打电话给服务处让他们把东西送进房间里。”
沉默了片刻后他又补充。
“他家的红枣粥和小笼包还可以,只是你千万不要尝试烤面包,又干又硬,还莫名有股铁锈味,吃得人反胃。”
傅时深听着这番叮嘱,抬头看了眼青年眉眼温婉的脸,眼眸里有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一闪而过。
“知道了。”
青年走后不久他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助理打来的。
“傅总,我注意到今天的娱乐版面上有一些关于慕先生的新闻。”
接着助理通过微信发给了他几个链接,傅时深点开后漫不经心扫了几眼。
是几张模糊的照片,青年似乎正在跟什么人对峙。
而新闻的内容则不一而同,从慕云生擅离剧组到慕云生不尊重同事甚至是慕云生跟该同事有情感纠葛,各色流言应有尽有,看上去还挺有模有样。
傅时深看着笔记本页面上种种毫无依据的揣测,下意识便拧起了眉头。
“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低声道。
“好的傅总。”助理恭敬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点击就看猛男撒娇!(不是)
平时端端庄庄的人猛然间撒起娇来完全令人把持不住!
老傅(掏出黑卡):给你五百万,多安排点这种剧情,懂?
卑微鹤鹤(把黑卡揣进兜兜里):好嘞明天就安排你俩结婚!
小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