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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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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宣有点恍惚。

傅温焱身上穿着乌金暗绣的宽服,却不是十分崭新,魏宣无法控制的忆起这是在十六岁生辰时,他缠着傅温焱买的。

流云纹的样式,魏宣喜欢,傅温焱却不喜,看在他生辰的面子上,魏宣磨了好久,傅温焱才松口买了,只是魏宣却难得见他私下穿过。

偏偏今日就拿出来了呢?

魏宣退开一步:“四皇子好。”

傅温焱上前一步:“阿宣,在我面前你用不着行礼,我们之间不必如此。”

魏宣仍旧端端正正行了拜礼,傅温焱无奈凑近道:“阿宣,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是我错了,我上次不该对你说重话,不要跟我置气了好不好?”

他拿出一个小巧的锦红缎盒,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只干净剔透的象牙软玉扳指,“你两月前说这只好看,可惜被人提前买了,我特地让店家又打了一只,内侧雕了你的名字,阿宣,你喜不喜欢?”

傅温焱说他两月前看上了什么扳指,对于魏宣而言,已经是上一世的事,他究竟有没有喜欢过也无从辨别了。

魏宣勾唇,轻轻笑了笑:“无功不受禄,魏宣不敢要。”

他这副态度让傅温焱始料未及,不由分说的突然抓起了魏宣的手,在他拇指套上了,语气认真,“阿宣,我的人都是你的,我的东西没有什么你不能要的。”

手指上是玉石凉润的触感,魏宣低眸看着,仿佛蒙上了一层水光,他忽然开口,“我不想戴。”

“什么?”傅温焱闻言,皱了皱眉。

在他的设想里,他不管送了魏宣什么东西,魏宣都会欢欢喜喜的收下,用旧了用破了,缠着他要新的,他会不耐烦的训斥几句,之后才给魏宣想要的东西,他也只准魏宣用他送的东西。

虽然魏宣已经很听话了,但是他想要他更乖,像猫一样乖——魏宣很难得,没有第二只猫像他那样漂亮。

魏宣重复,一字一字近乎执拗:“我、不、想、戴。”

猫伸出爪子挠人了。

傅温焱觉得他已经给了魏宣最好的脾气,他冒着风露跑来山上,穿着这件难看到无法入眼的衣服来见他,又买了魏宣看到时双眼放光的扳指——这是极限了。

只要魏宣听话、不忤逆、保持漂亮,傅温焱不介意一直让他成为自己身边最宠的人,这还不够吗?恃宠生娇的情人令他心烦。

但是他不能表现一丝丝的不耐,他的太子皇兄在看着他们,他几乎能感受到那道落在身上的冰冷。

有人在觊觎他的猫。

“好,”傅温焱笑着,近乎哄人的语气,“阿宣不想戴便不……”

魏宣下一秒已经脱下来,烫手似的、迅速的扔回傅温焱怀里。

没扔好,象牙扳指擦着衣襟滚落在灰石板上,发出清泠的悦耳的响声。

傅温焱的笑容僵在脸上。

魏宣绕过他快步走到了傅凛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闷声道:“我们走吧。”

他有些生气。

傅温焱哄他那些招数,他原先愿意听也愿意装傻,因为魏宣在意他。可是如今听在耳里,要多可笑有多可笑,说的再好听,又有几分真心呢,他没给过魏宣看重和信任,甚至顷刻间就能和别人在一起。

一直默不作声的傅凛只看着他,并未多余的一眼给旁人,轻轻点点头:“好。”

傅温焱的表情有些阴沉,长靴踏在象牙扳指上,重重的碾下去,他看着两人的身影,视线从傅凛身上又转到魏宣身上。

“皇兄。”

他顿了顿,“皇兄,父皇命我们共同督导流民之事,我也想尽绵薄之力,还请皇兄留下,和我商讨商讨。”

傅凛转身,看见傅温焱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似乎想到了这人会有什么话对他说,垂眸片刻,去看身边的魏宣。

“殿下,那我留下来吗?”魏宣问。

他脸上还有未散尽的郁闷,望向傅凛时,眼睛却是天地间最纯净的颜色,仿佛下一秒就会笑起来,跟他开着玩笑——“这路边的小石头,树上的绿叶子,还有叫唤的鸟儿都说你看我了。”

“你去拿名册,”傅凛抬手摸摸魏宣的头。

魏宣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点晕,迷迷糊糊的走了。

“皇兄何时和阿宣走的这么近了,我竟不知道,”傅温焱摇摇头,神情有些遗憾和无奈。

商讨什么的都是借口,他疯狂的想知道傅凛和魏宣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魏宣对他变得敷衍,可先开口的人就是认输。

他不能输给傅凛。

“阿宣爱玩,许是跟我闹脾气了,外人面前他总是脸皮薄抹不开,”傅温焱道,“皇兄和阿宣接触不多,或许不太了解他,要是有什么好奇的,尽可以来问我。他跟了我那么多年,我再了解不过。”

傅温焱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傅凛的表情,让他有些失望的是,傅凛始终淡淡的,并不为他的话所动。

“皇兄,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癖好,你贵为太子,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没有,偏偏喜欢手足兄弟的人,”傅温焱笑着,踱步到傅凛身边,“兄弟倒也不是小气,毕竟这一人侍二夫的佳话也不是没有,况且,魏宣他确实是个饶有滋味的妙人……”

他话没说完,猝不及防就被傅凛打了一拳,整个往后栽,后脑磕在了石板上,傅温焱呼吸有些紊乱,腹部搅在一起十分的难受。

他抬头,看见傅凛杀人似的目光。

他激怒了傅凛。

缓过一阵,傅温焱像是憋不住了,开始放声大笑,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

“皇兄,哈哈哈……皇兄竟然会动手打人,温焱还以为你只会杀人,啧啧,真是难得一见……怎么,只能打不能杀的滋味是不是很难受?”

“皇兄,你把魏宣玩够了趁早还给我,我在邺成侯府捡到他,他只喜欢我的,他离不开我……亲手养大调.教的猫离了主人就会死的……”

傅凛一脚重重踩向他,傅温焱笑到一半噎在嗓子里,开始狼狈的咳嗦,鲜血从嘴角流下来。

“他不是你的玩物,”傅凛眸色如墨,像看着什么肮脏的东西似的看傅温焱。

“早晚会是的,一个男的长成那个样子,就是要被人玩的,等他被丢在大街上,还是要我把他捡回去,也算行善积德做件好事。我们兄弟可不能因为他坏了感情,皇兄说是不是?”

傅凛下手太狠了,傅温焱连完整的说话都十分困难,可他就是要说,非要说出来。

被打的像条狗算什么,让他讳莫如深的太子皇兄不开心了,就是天底下最快活的事。

傅凛俯下.身,捏起他的下巴,快要捏碎的力道,可以听见骨头的响声,他的声调冷得像积雪压了整个冬的石头。

“你不用激我,我让你亲眼看着,魏宣成为大宥最尊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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