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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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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过来的时候,王元晔刚放下手中的书,见她进来了,连忙起身相迎。

他扶着王夫人坐在上首,然后又亲自端了一杯茶给她,然后坐在下面,开口询问:“不知母亲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自他成年后,王夫人和王琰极少会来他的书房,每次有事,也都是喊他去文华苑。

王夫人听他这么问,放下茶杯,抿了抿唇才开口:“我听说……昭阳公主今日遇刺了?”

王元晔以为她是担心公主,便回道:“是,但是公主没有大碍,只怕是受了一些惊吓,那些刺客也已经全部被抓起来了。”

“哦,”听到昭阳没事,王夫人也松了口气,只不过,她今日过来,也并不只是为了这件事,她看了看儿子的神情,斟酌着语言。

“母亲听说,你最近对昭阳公主的事情颇为上心?”

王元晔眉梢一动,看向王夫人:“不知母亲从何处听来的?”

此事他还没有跟父母说过,虽然这件事他心中已定,但是父母不是裴玉轩,若是他们知道了自己出尔反尔,改变主意,愿意尚公主,难免会有些其他想法。

“母亲,您是不是在哪里听谁说了什么?”

王夫人静静看着他,见他面色淡定,看向自己的眸中关心可见,半晌她叹了口气,“二郎,母亲也不是怪你,只是前几日庄子上有人过来,我便问了两句,听他说你去看了别院中养的那几株兰花。”

说到这里,看着眼前这个长身玉立一表人才的平日里总是令她感到骄傲的儿子,她有些无奈了。

王家二郎,风姿卓著,誉满洛阳。

却很少有人再会想起,很多年前,王家也有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郎君,也曾才华四溢,名满天下。

“我一直以为,对于你兄长的事情,你早已经放下了。”

王夫人的嫡长子,一直是她心中的痛,长子死了之后的那几年,她一度差点跟着去了,若不是还有幼子和丈夫,恐怕她早已坚持不下去了。

在家里,为了照顾她,丈夫和幼子吩咐了下人,将长子的东西全部都收了起来,也从不允许他们在自己面前提起大郎的事情。

她也配合着他们,装着自己已经放下了这件事情,她一直以为,最放不下这件事情的是她,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想来也是,长子大二郎许多岁,二郎自幼便喜欢粘着大郎,兄弟两人的感情好得如同一人。

王夫人再度开口,却突然转了话题,“二郎,母亲听说陛下已经将拱卫司交给昭阳公主了?”

“母亲怎么知道?”王元晔亲手端给母亲一杯热茶,“母亲喝茶,这是儿子新得的凤凰令,入口醇厚,齿颊留香。”

王夫人伸手接过,却没有心思喝,反手放在一旁,看向他:“二郎,是不是到了现在,你还是放不下你兄长的死?”

“母亲说什么呢?”王元晔面色不变,看着王夫人反驳道:“母亲,儿子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放心,儿子只是觉得,以我们琅琊王氏这样的身份,我日后就算是成亲,也必定会从世家贵女中挑选,那还不如便娶了那昭阳公主。”

“真的?”王夫人将信将疑。

“真的,”王元晔叹了口气,“这是儿子的终身大事,难不成儿子还会开这等玩笑吗?”

王夫人见他神色真诚,面上也毫无躲闪,心中便也信了几分。

“若是这样自然是好,昭阳公主身份尊贵,长相明艳,举止也落落大方,母亲也很是喜欢。只是……”

王夫人说到这里,犹豫了几分,王元晔见状,追问:“只是什么?母亲有话,但说无妨。”

“只是,母亲还是希望,你能娶一位你真心喜爱的女子为妻。”

王元晔听到这话,忍不住嗤笑一声,“母亲说笑了,生在这豪门世家,哪里还能事事遂心。”

王夫人自己与王琰两心相许,情投意合,可是她也是出身名门,若她也只是一个平民女子,她与王琰的故事,可能便不是这样的结果了。

听到儿子这话,她心有所感,“罢了,你若是能心想事成,母亲希望你能好好待公主,虽与她相识不久,但是看得出来,公主是个好姑娘。”

王元晔笑了,“母亲放心,那是自然。”

王夫人说完了事情,见他还有公务要办,也不再打扰他,告诉他让他晚上去文华苑一起吃饭,便离开了。

看着王夫人的背影渐渐消失,王元晔喊来了下人,声音冷冷:“去告诉京郊别院的管事,以后若是夫人再问起我的事,便让他仔细着回话。”

“是,”下人说完便要退下去。

王元晔思索一下,又加了一句,“算了,不必了。”

如今母亲已经知道了他想要求娶昭阳公主的事情,也以为自己是为了权势,既然如此,别院那边的事情也不必瞒着母亲了。

王元晔挥退了下人,有独自坐回了书桌后面。

——

第二日一早,宫里便来人了。

王元晔昨日猜的果然没错,皇帝知道了他们二人昨日相救昭阳公主的事情,今天便赐下了赏赐。

王元晔接了旨意,又示意下人给了宦官赏银,这才送走了他们。

返回正堂后,王琰和王夫人早已回了自己的院子,王元晔看了一眼一旁的赏赐,开口:“放进库房里去吧。”

说着,便要回房,只是路过赏赐时,目光落在那上面忽然一定,“等一下。”

正打算抬着东西入库的下人听见,连忙停下动作,看着自己郎君一直盯着那些东西看,大家心里都有些打鼓。

难不成是宫里的赏赐有什么不对吗?

一个管事儿的踮着脚步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开口,“郎君,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王元晔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那匹布料,“这是织云锦?”

“是,”管事以为布料有问题,连忙上前仔细看了看,“这布料没有问题,确实是织云锦。”

“谁说这布料有问题了?”王元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陛下赏的东西怎会有问题?”

“是,”管事连忙弯腰请罪,“是奴才的错,陛下赏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王元晔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把这织云锦给裴家大郎送去吧。”

“是是,奴才这就去送。”

王元晔说完,便回了书房。

管事看见他走远了,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指挥着大家赶忙将东西送到了库房里。然后又自己亲自拿着那匹布料,去了裴府。

——

宫中,太极宫。

“父皇,我听说您今日派人去厚赏了王裴两家?”

“是啊,”正阳帝正在看着奏折,听见她说话,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抬眼看她,“人家毕竟是救了你,咱们也不好不见礼,这样让那些大臣们怎么看?”

昭阳看了正阳帝一眼,噘着嘴道:“父皇,人家就只是问了一句,您便有这么多话等我了,那我也没有说不给他们嘛,更何况,那些赏赐还是我亲自去您的库里挑的呢。”

“好好好,”正阳帝最受不住昭阳冲他撒娇,“说罢,你这又是看上了朕这库里的什么宝贝?”

正阳帝一听她说库房,又见她撒娇,便知道她定是又看上什么东西了,自小便是这样,喜欢的东西便要拿到手,这样的性格,幸好是生在了皇家,若是生在平民百姓家,哪里容得下?

昭阳嘻嘻一笑,上前替正阳帝揉着肩膀,“父皇,昨天去您库里挑东西的时候后,我见里面有一匹碧水缎……”

昭阳还没说完,正阳帝便笑了,也没有告诉她,这碧水缎本就是为她留下的。

“你若是喜欢,拿去做身新衣裳吧。”

昭阳一听这话便笑了,晃着正阳帝的胳膊道:“父皇,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好了好了,”正阳帝被她晃得眼晕,连忙伸手按住她,“那库房里还有一套赤金凤凰流朱头面,你也拿去吧,和那套红色的碧水缎很是相配,穿在你身上肯定好看。”

昭阳一挑眉,“那是自然了,不过……”

“不过什么?”

“父皇,”昭阳突然凑近,看向他时,面上狡黠,“父皇,您的库房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少女用的东西?是不是都是给我备下的呀?”

正阳帝斜她一眼,“快摸摸自己的脸皮有多厚了,下面进贡的东西那么多,朕何须替你留着啊。”

看着正阳帝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昭阳翻过身,双手抱胸,依靠在桌子边缘,轻哼一声,“您不说我也知道,平日里您哪里会留这些东西啊,多半都是赏给大臣,要不就是给了后宫的娘娘们了,更何况,您昨日特意叫了我去挑选东西,所以呀,定是给我留的。”

正阳帝看着她这幅古灵精怪的模样,摇摇头,“哎呀,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朕的昭阳果真聪颖。”

看着女儿如花美貌,灵气四溢,正阳帝又忍不住叹了一句,“也不知日后会便宜了哪家二郎。”

“父皇。”

昭阳跺了跺脚,“您若是再说这些,儿臣可就不陪您了。”

正阳帝见她急了,连忙道,“好好好,父皇不说啦。”

不知怎的,之前昭阳没有回宫之前,他每日也是这样批奏折,也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可是自打昭阳回宫之后,时不时地在太极宫晃悠,一开始还觉得有些闹腾,如今看着,他竟也觉得有昭阳在,这奏折批得倒也不是那般无趣了。

昭阳也不闹了,她看着正阳帝坐在那里批阅奏折,见他心情貌似不错,斟酌着开了口。

“父皇,儿臣见太子的东宫中尽是一些教他课业的先生,要不就是詹士府的人,竟是也很少见有宫女啊。”

正阳帝头也没抬,径直道:“哦,这也是当初朕和内阁商议的结果,觉得太子如今正是一个重要的阶段,如果身边有了女使,担心他会因此分心,走了歪路。”

“哦,”昭阳嘟了嘟嘴,手上随意拿着一支笔晃来晃去,状似无意道:“不过阿宴身边尽是太监,虽说照顾也周到,但是哪里能有宫女来得细心呢。更何况,内阁那些老头子说起国家大事还行,若是说到这内宅侍候,他们说了可不行。”

正阳帝一听这话,便知道她这是有事要求他,他放下笔,捏了捏眉间,“说罢,你又要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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