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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城电视台演播厅,座无虚席。

在几千万观众的见证下,主持人和颁奖嘉宾登上舞台,大声宣布:“第九届美丽衣橱大赛金奖获得者——叶小乔!”

掌声雷动,叶小乔捧着鲜花和奖杯,笑得合不拢嘴。

成功了,她终于成功了!

三百万奖金和三千万订单,还有荣誉证书,对二十四岁的她来说可谓一步登天。而这一切要归功于一幅月历牌招贴画,那是她灵感的源泉,正如获奖感言中说的那样。

“三个月前,我遇到了一个小姑娘,她带给我无限的遐想和创意,在这里我要感谢她,我想跟她说,谢谢你,我的小仙女!”

叶小乔隔空对话,不晓得对方是否能听见?

她的感激是真诚的,是无以言表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三个月前从“博雅”古物店里淘到的一幅旧版招贴画,会改变她的人生?

*

庆功宴结束后,叶小乔兴冲冲地回到家。

她开了一瓶红酒,捧着酒杯拉开了衣橱。

橱里挂满了成衣,琳琅满目。这都是她的作品,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最得意的莫过于今晚获奖的那十二套时装,复古典雅,清丽脱俗。

叶小乔喝着红酒,咯咯笑着,不知不觉有了醉意。

她望着墙上的那幅月历牌招贴画,跟画中那个温婉女子说:“小仙女,你是不是也为我感到高兴?”话音刚落,就被裙角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的手一碰,镜框“啪叽一声”跌落在地板上,玻璃碎成了几块。

她伸手去捡,不小心划破了手指,一滴血冒了出来,红艳艳的。未等她抬起手,血滴在了画上,嗖地一下不见了。

叶小乔一阵恍惚,以为看花了眼。

她按住手指,去卫生间冲洗了一下包扎起来。回来后,她蹲在地板上,垫着纸巾小心翼翼地拾起碎玻璃,搁在罐子里。

就在这时,她发现这幅画有些蹊跷。

她拿起镜框细细一瞅,原来这不是印刷版的,而是一幅油彩画。因为年代久远,镜框上的玻璃模糊不清以致于把真品当成了复制品?

叶小乔一阵狂喜,这是捡到漏了?

如果是大师级的作品,岂不是发财了?她想看看画师是谁,可画布上未留下任何印记,就把画板抠出来想看看背面。

她刚揭开一角,一个油布包露了出来。这是画师留下的?她打开油布包,里面是一个牛皮纸信封,装着信笺。

叶小乔拆开信笺,飞快地扫了两眼。

信纸泛着黄边,蝇头小楷清隽有力,很有年代感。信的末尾留着“书琰”二字,可能是写信的人。通篇看下来是一篇回忆录,追忆的是画中女子传奇的一生,可惜年纪轻轻的就病逝了。

叶小乔觉得这个故事有些耳熟,可脑子里昏沉沉的,怎么也想不起来。她酒劲一上来,困得睁不开眼,就倚着衣橱打起盹来,怀里还抱着那幅彩画。

朦朦胧胧中,画面生动起来。

一位清秀女子从画里走出来,跟叶小乔说:“小乔,我们同名同姓同宗,不仅仅存在于书中,在现实世界里也是有关联的……”

女子说了很多,不悲不喜,一副淡然的样子。

叶小乔似睡非睡,就像做了一场梦。

醒来后,她还在衣橱里,头昏沉沉的。心说,昨晚喝醉了,钻到衣橱里去了?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就听到外面一阵响动。

有一男一女的说话声,打情骂俏的,还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和撕打声。

叶小乔的脸红了,这妖精打架是怎么回事?她定了定神,推开橱门,一道光线透了进来,只觉得刺眼。她遮着眼睛朝外一瞅,顿时惊呆了。

这是她住的那个阁楼吗?

飘窗和白纱窗帘依旧,可家具摆设全变了,雕花屏风、红木大床、梳妆台、圆凳,古香古色的,就像穿到了片场。

再看看自己,穿着月白色的竹布褂子和黑色长裙,一条大辫子油亮亮的,手腕上挎着一只蓝印花布袋子,整个人都变了个样。

这是在拍戏?还是在做梦?叶小乔顾不上多想,赶紧从衣橱里钻出来。

她踮着脚走到隔扇门边,朝客厅里瞅了瞅。美人榻上,一对青年男女正纠缠在一起,衣衫凌乱,很是辣眼。

叶小乔心知不妙,第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里。

她弯下腰,蹑手蹑脚地挪到门边。房门反锁着,她轻轻一拧,只听“咔哒一声”吓得她赶紧回头瞧瞧。

那二人正忙着,并未注意。

叶小乔把门拉开了一道缝,闪了出去。

*

走廊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叶小乔轻轻拧上门锁,尽可能地不发出声响。她提着蓝印花布袋子直奔楼梯,那地板打了蜡油亮亮的,差点滑倒。

到了楼梯口,叶小乔躲在柱子后面朝下瞅瞅。厅堂里有说话声,还有人在走动,她顾不了那么多,就踮着脚尖直奔楼下。

进了门厅,迎面撞见了一位大婶。

她四十来岁,穿着青布褂子挽着发髻,看着有点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大婶见了叶小乔,就压低了嗓门问道:“小乔,给三少奶奶的新衣服弄好了?”

“嗯……”叶小乔嗯了一声,不敢多语。

大婶倒是和善,又叮嘱道:“小乔,走后门出去,老爷和太太要回来了。”

后门?叶小乔哪里记得什么后门?就昂着头直往前走。大婶急了,拉着叶小乔说:“小乔,走这边。”

叶小乔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她是两眼一抹黑,虽然猜到自己穿越了却不愿意相信。

*

从后门出来,就进了后花园。

叶小乔跟大婶道了声:“谢谢”。大婶摆了摆手,说:“小乔,不用客气!你自己出去吧,我去接太太!”说着,就急匆匆地走了。

叶小乔一溜小跑穿过花园。

花匠正在修剪草坪,见有人经过就瞅了一眼。

叶小乔到了铁栅栏跟前,果然看到了一扇小门,用铁链锁着。她返身回来,冲到花匠跟前急急地问道:“师傅,请把后门打开让我出去……”

花匠很年轻,穿着短褂长裤,像片场中跑龙套的。他欠了欠身,客气地说道:“小姐,后门的钥匙被孙管事拿走了,我也打不开……”

叶小乔不敢走前门,怕出岔子。

就跑到铁栅栏跟前瞅了瞅,不算高爬过去也行。她顾不上别的,就一甩辫子把蓝印花布袋子挂在脖子上,攀着铁栅栏爬了上去。

她骑着栏杆刚要下来,就听到“哧啦”一声,裙摆被刮开了一道口子。叶小乔道了一声可惜,把裙摆从铁尖上择下来。

就在这时,对面洋房有人探出头来,冲着这边喊着:“喂,小姐,你在做什么?”叶小乔不管不顾,攀着铁栏杆下了地。

她抚着胸口长舒了口气,就像得到了解放。

“欧呦,小姐可真厉害啊!”

那人哈哈笑着,在看热闹。叶小乔瞪了一眼,没搭理那人。

她扯了扯裙摆,从脖子上摘下口袋,回头望望。

这洋楼不假,还是她住的那栋,红砖红顶很是气派。花园大了不少,分为前后两块,栽满了花草树木,郁郁葱葱的。

再看看周围,那高大的梧桐树,一栋一栋的小洋楼,熟悉而又陌生。叶小乔心里发沉,她沿着小径绕到前面,看到铁栅栏上的牌匾,又是一惊。

这里是西里弄十九号——季公馆?记得租房子时,房东好像姓季,也就是说她住在季公馆的阁楼上?

想着那个神秘的衣橱,叶小乔越发不安。

她跑到弄堂口,看到人来人往,有穿长衫短褂的,有西装革履的,有旗袍装束的,就像片场中的群演,拍摄着民国年间的大戏。

她一阵紧张,见街边摆着报摊,就过去买报纸。

“小姐,一个铜板……”

叶小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铜板,丢在铁盒子里。

她翻开报纸,顿时傻了眼。

竖行繁体,报头是民国三十五年四月一号,也就是一九四六年的春天?她穿越了,在事业刚有起色之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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