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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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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小乔不晓得给对方造成了错觉。

那一瞬间情绪涌动,让她想起了小荞。那种遭遇令人嘘唏,也是她极力避免的。她拍拍裙子上的灰尘,准备离开。

“叶小姐,你去哪儿?我开车送你!”

“唔,不用了。”

叶小乔故作镇定,可对方气场强大多少有些慌乱。她转身想走,可一抬脚踩到了洼地上,脚下一空把脚脖子崴了。

“哎呦”她疼得呲牙咧嘴,眼泪差点掉下来。

“叶小姐,你脚崴了,快去医院看看吧?”季文萧一把搀住,很是关切。

“唔,不用!”叶小乔甩开胳膊,毫不领情。

季文萧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不肯相信,就温声说道:“叶小姐,车子就停在那边,我送送你吧?”

“唔,我坐黄包车走……”

叶小乔看也不看,只是踮着脚尖冲着路上招手。季文萧很困惑,叶小姐为何讨厌他?他从未得罪过叶小姐啊?

黄包车来了,车夫停下来放下拉杆。

叶小乔看了看车牌号码,才踮着脚尖吃力地坐上去。季文萧没敢动弹,只是看着叶小乔。叶小乔倚着靠背,冲着季文萧摆了摆手,说:“季先生,再会!”

黄包车跑了起来,叶小乔没有回头。

她怎么也没想到脚脖子崴了,还真是按剧情走了。

她能想象出来,小荞跟季文萧的相遇充满了戏剧性,也有着诸多浪漫因子,对不谙世事的小荞来说,那种吸引力是无法抵挡的,也因为陷了进去。她呢,早就认清了这个伪君子,撒谎精,不管对方有多少理由,都是小荞早逝的罪魁祸首。即便这里面有着社会因素,也有小荞的自身原因,可作为当事人,季文萧是不可原谅的。

叶小姐走了,季文萧远远地看着,眉头微蹙。

这个叶小姐还真是特别,如果说一开始存着一点戏谑之意,这会儿还真是上了心。他想坐上汽车追上去,看看叶小姐去哪里?

可想着叶小姐一脸鄙夷的样子,又没了信心。

要说,他是很有女人缘的,不管是太太还是小姐仰慕他的大有人在。可像叶小姐这样冷若冰霜一再拒绝,还真是少见。

季文萧玩味地笑了笑,转身进了大厦。

他上到五楼,看到陆飞鸿挽着表妹款款走来,很是耀眼。他有些别扭,又不是出席舞会挽着胳膊做什么?

季文萧想发火,可看到表妹昂着头一脸自得的样子又摁了下去。

“美娇,你怎么来了?”

“萧表哥,我来棚里看画呢!”吴美娇笑意盈盈地说道。

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吴小姐,今年十九岁,跟季文萧是姑表兄妹。她妈妈是季家二小姐,早年间嫁到金陵城做了官太太,生了两儿三女。她是家里最小的,十五岁去海外读书,回国后很喜欢沪上,就留在了季公馆。

季文萧不动声色,岔开了话题。

“美娇,太太正找你呢,赶紧回去吧?”

“哎呦,逛了半天了,也该回去了!”

吴美娇咯咯笑着,陆飞鸿大献殷勤。

“吴小姐,让我送您回去吧?”

“好的,那就有劳陆先生了!”

有护花使者相伴,吴美娇摆出了女王派头。陆飞鸿朝季文萧飞了一眼,就挽着吴美娇的胳膊准备下楼。

季文萧赶紧拦着:“飞鸿兄,我找你有点事……”

“哦?这么急啊?”陆飞鸿不得不停下脚步。他看着吴美娇有些舍不得,可季三少一向说一不二,闪了面子可是大事。

“美娇,车子就在楼下,让司机送你回去。”

季文萧不由分说,分开了二人。

他知道表妹洋派,一举一动都不合“规矩”,可季家的脸面还是要的,尤其是在给表妹说亲的关口上。

“唔,好吧,那我就开路了!”

吴美娇松开胳膊,冲着表哥挥了挥手。

“吴小姐,我送您上车!”

陆飞鸿赶紧追上去,进了电梯。

季文萧脸色发冷,陆飞鸿想干什么?他知道陆二少很花心,见一个爱一个没有定性,突然跟表妹凑到一起,想联姻不成?

一时间,季文萧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相比起陆家,顾家才是最好的人选,不论是门第还是家风都要高出一大截子。况且,那顾家二少爷顾书琰品学兼优,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跟表妹成了也是美事一桩,岂能被他人破坏?

正想着,电梯上来了。

陆飞鸿兴冲冲地走出来,冲着季文萧笑道:“文萧,找我有啥事情?”

“呃,我想问问下周三的活动……”

“哎呦,都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

陆飞鸿拍着胸脯,哈哈笑着。

他拉着季文萧进了办公室,说要好好汇报一下。

季文萧想顺便打听一下叶小姐,可陆飞鸿会跟他说实话吗?那个叶小姐突然崴了脚,能出席活动吗?

*

叶小乔忍着痛,坐着黄包车往家赶。

她知道脚脖子扭了看西医基本上没用,去“同和堂”找个大夫倒是可以。可她身无分文,看病都成问题。

到了铺子门口,叶小乔尚未下车就冲着铺子里喊着:“哥,快出来!”

欧呦,小荞提前收工了?叶茂松赶紧跑出来。

叶小乔压低了嗓门说:“哥,把车费付了!”叶茂松顾不上多问,就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车夫。

叶小乔踮着脚尖从车上下来,像个瘸子似的一跳一跳的。叶茂松忙不迭地扶着,急切地问道:“小荞,这是咋了?”

“哥,脚扭着了。”

叶茂松吓了一跳,赶紧把妹妹搀到铺子里。

“小荞,快坐下!”

叶茂松看看小荞的右脚脖子,肿起来一块,撑得白袜子鼓鼓的。

“小荞,哥去请个大夫!”

“哥,不用了,先用白酒擦一擦,再贴块膏药就行!”

叶小乔很有经验。她念大学那会儿,练习走台步也扭过脚踝,看过医生烤过电效果不怎么样,最后涂了红花油,买了几贴膏药给贴好了。

休息了片刻,叶茂松搀着小乔进了天井。

她这么一瘸一拐的,院里都知道了。

堂嫂堂妹们围上来,有假装关心的,有暗自偷笑的。那个崔淑英高兴坏了,一个劲地说着:“哎呦,小荞啊,看看你天天往外跑,这样哪行啊?”

言外之意,就是小荞不守规矩活该。

叶小乔就笑着说:“二伯母啊,您说得很对,以后我要向小云姐姐学习,整天呆在家里练习写作,争取弄个作家当当!”

听到这话,崔淑英愣了一下。

这几天不知小荞在干啥?早出晚归的,跟顾阿玉打听也打听不出来。她猜测跟那个封面有关,就憋着一肚子火。看到小荞挂彩了,就讽刺几句。可这一拳打过去,像碰到了软棉花?什么时候小荞变得这么厉害了?

叶小乔满不在乎,那些看笑话的也就没趣了。

她进了厢房,顾阿玉赶紧摆上竹椅,让小荞躺着。

叶小乔把腿搁在板凳上,顾阿玉心疼得不得了,小荞遇到抢劫的,还把脚脖子给崴了。她一边给小荞抹着白酒,一边说着。

“小荞啊,你咋这么不小心啊?看看前几天才把裙子挂破,这脚又扭住了……”

“姆妈,过两天就好了!”

叶小乔忍着疼,笑嘻嘻地说着。

可她心里直抽抽。她发现只要跟季家沾上边准没好事,不管是季文萧还是唐爱龄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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