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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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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太太一走,叶小乔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姆妈,您演得可真像啊!”

“是嘛?”

顾阿玉心说,不是她演得像,而是江太太露出了原形。平日里嘴上说得再好,还是经不住考验啊。本来,她对这门亲事还有些想法,这一下就彻底死了心。

“姆妈,江太太突然过来,怕是有人通风报信……”

“嗯,要小心你二伯母!”

顾阿玉知道崔淑英的秉性,唯恐天下不乱。

叶小乔想把这门亲事退了,最好是让对方毁约,这样才没有后遗症。她怕二伯母再来捣乱,就跟妈妈出了个主意。

顾阿玉也怕江家察觉到了,就点了头。

“小荞,你在屋里躲上几天,有人来了就装病……”

叶小乔冲着妈妈比了个大拇指,笑得一脸灿烂。

叶家的厨房是公用的,就在堂屋后面。

赶在做晚饭,顾阿玉就跟人家说:“哎呀,小荞这一病啊,瘦了十多斤,皮包骨头的,眼睛大了一圈……”

大伯母夏桂花是个老实人,就说:“阿玉啊,赶紧请个大夫瞧瞧啊?小姑娘家家的,气血亏可了不得……”

“唉,这个毛病可不好治,要花好多钱呢!”

顾阿玉唉声叹气,崔淑英信以为真。

她巴不得小荞生病呢,这样还怎么跟小云比啊?

回到屋里,崔淑英就跟小云说了。

叶小云眼珠子一转,猜到了什么?她跟阿妈说:“姆妈,小荞不会是装的吧?崴个脚能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哎,这倒也是……”

崔淑英一拍脑袋,差点被顾阿玉骗过去了。

为了退婚,真是什么招术都使得出来?

崔淑英来了精神,就拍着手说:“欧呦,那小荞病怏怏的,跟阿坤倒是挺般配的,以后俩人就抱着药罐子对着喝,看看谁更厉害一些?”

叶小云绷不住笑了。

她想给小说中的花瓶加一点佐料,弄个病歪歪的未婚夫好了,最好是跟豪门阔少打官司,打到破产为止。

叶小云抓起笔写了起来。

她发现小荞挺能激发灵感的,这线索一多,连载文又长了一些。

*

崔淑英藏不住事儿,又跑到江家铺子通消息。

江太太不大热心,觉得家里条件不错,干嘛要找个病歪歪的儿媳妇?她精挑细选不就是想给阿坤找个好的嘛,她还等着抱孙子呢,容不得半点差错。

崔淑英好说歹说,江太太就是不表态。

崔淑英没辙,只好拍拍屁股走了。

江太太鼻子里哼了哼,她看上小荞不假,可也不想被人当枪使啊。这个崔淑英挺不地道的,整天盯着顾阿玉家干嘛?

江阿坤也在柜上,听到人走了就掀开帘子出来。

他穿着白衣白裤,很利落的样子,哪有一点病态?

江太太瞅瞅儿子,忍不住笑了。

阿坤病又好了?这来得快去得也快嘛。

江阿坤倒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姆妈,叶小姐生病了,咱们去瞧瞧吧?”

“瞧什么瞧?我看啊,那个小荞就算了,妈妈再给你找个好的……”

江阿坤忍着笑,继续说道:“姆妈,咱们跟人家有约,不能人家生病了,咱们就反悔啊?”

“反悔就反悔,阿妈可是为了你好啊!”

江阿坤执意要去,江太太被缠得没法只好答应了。

“阿坤,咱们可有言在先啊,咱家跟叶家算是世交,相互走动一下也行,可那门亲事就算了,我过去跟小荞妈妈说清楚……”

“好啊,那就把话说开好了……”

江阿坤点点头,眼里带着促狭之意。

江太太白了儿子一眼。她知道儿子的想法,对娃娃亲不满意,巴不得解除呢。本来这件事相隔甚远,她都快忘了,可在铺子里见到小荞又想起来了。

*

第二天,江太太带着江阿坤进了叶宅。

顾阿玉和叶裁缝早有准备,自然是叫苦连天。

江太太也假意陪着,嘘唏一番。

江阿坤穿着青布长衫,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了,跟昨天的精神抖擞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裁缝看着越发不喜,这样的毛脚女婿哪行啊?

江太太本来就是意思意思,想把话挑明了,不作数了。可江阿坤突然说:“姆妈,我还没见过小荞妹妹呢!”

“唔……”江太太瞪了儿子一眼,不晓得这是做什么?

顾阿玉就笑着说:“哦,那就上楼吧?小心染上病气了……”

叶小乔在房间里躺着,那楼板不隔音,听得是一清二楚。

她心说坏事,被江阿坤看破了?

说话间,三个人踩着楼梯上来了。

叶小乔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小荞,江太太来看你了!”

叶小乔哼哼了两声,方睁开了眼。

江阿坤在一旁瞅瞅小荞,脸黄巴巴的,很憔悴的样子,就笑着说:“小荞妹妹,你好些了没?”

“咳咳,头疼得更厉害了,脚也疼,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叶小乔一边咳嗽一边哼哼着,吓得江太太赶紧后退几步。

江阿坤倒是站着不动,他看着小荞忍着笑。叶小乔眼角余光一扫,就看到了一张促狭的脸,一点病弱之气都没有,精神着呢。

她明白了江阿坤也是装的,跟她想到一块去了。仔细想想,江阿坤读过书念过学堂,不想跟她这个娃娃亲定下终身,不也挺正常的嘛。

“小荞妹妹,你好好养病……”

江阿坤冲着叶小乔挤了挤眼,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顾阿玉和江太太尚未察觉,就叫着阿坤下楼了。

两位太太相谈甚欢,一扫昨日的不快。

顾阿玉说:“江太太啊,闲了就过来坐坐!”

“好啊,你们这边地方大,凉快着呢!”

江太太笑着告辞离开。

她刚迈出门槛,就看到崔淑英跟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子在廊下说话。她心里一动,就问:“叶二师母啊,这位是?”

“这是小云啊,我们家二姑娘,比小荞大三个月!”

“哎呦,小云长得可真水灵啊!”江太太一下就相中了。

她晓得叶家的底子,二房的大女儿嫁得好,时不时地贴补一下娘家。两个儿子出了师,在外面开着铺子,比三房强多了。

要说,“指腹为婚”只说是叶家的孙女,可没定哪个啊?当初,叶家二房和三房前后脚生了俩女儿,中间错了不到三个月,也在约定之内嘛。

江太太冒出了这个想法,就跃跃欲试。

小荞又病又瘸的,不要也罢。那小云呢,可是水灵灵的一点也不差啊。想到这个,就笑着说:“叶二师母啊,我有话想跟您说……”

“好啊,快请进!”

崔淑英以为江太太找她商量对策,就把人让进东厢房安坐下来。

江太太毫不客气,直接挑明了。

“江太太,您说什么?”

崔淑英怎么也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出了那么多点子,把老爷子扛出来,还写了信过来压制,可没想到却弄到自家头上了?那信里只说叶家跟江家联姻,可没提哪一个啊?

江太太是商户出身,眼睛厉害着呢。她知道二房比三房有钱,娶了他们家的姑娘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江阿坤在一旁坐着,病怏怏的。

他见阿妈这样,差点笑出声来。只是那个小云姐姐不大对劲儿,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他想,就逗逗她们吧?谁让她们爱管闲事呢?

*

送走了江家母子,崔淑英气得火冒三丈。

她关上门,在屋里摔鸡毛掸子。

叶小云眉头微蹙,冷冷地说道:“姆妈,您回绝了吧!”

“小云,你爷爷发了信的……”

“发信又咋样?小荞还能装一辈子不成?”

“哎呦,江家可是认准了你啊!”

“认准了,我也不答应!”

叶小云气得不行,谁能想到江家会这么个赖点子?

看到这个结果,顾阿玉笑得肚子疼。

她跟阿明说:“哎呦,这可真是好笑啊!”叶裁缝也觉得稀奇,小荞跟江家无缘,小云倒是跟阿坤成了一对?

“哎,赶紧跟小荞说一声!”

顾阿玉端着点心上楼,一叠声地喊着:“小荞,吃点心了!”

叶小乔咬着点心,听阿妈讲着总算松了口气。

要说,江太太还真是有趣,每次过来都提着点心。这亲事没成,点心倒是吃了三匣子了。

“小荞,为了保险起见,暂时不要露面,省得江太太又反悔了!”

“嗯,那是当然的了!”

叶小乔一边应着,一边踮着脚挪到窗前,朝对面瞅瞅。

小云姐姐拉着窗帘,不晓得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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