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涯回想了一下他所认识的女生，确定没有面前这个人。
柳双双有点局促：“你还记得上个星期你在校门口替我解围吗？之后去校外写生昨天刚回来，就想来和你说声谢谢。”
楚沐涯记起来，他也没想过替谁解围，那群人本来就是冲着他去的：“不用。”
他刚要转身上楼，柳双双又喊住他：“我也听说了宋凝诗的事，我和她是一个补习班的，也见过她男朋友去接她，刚好昨天去找李主任听到瞿俊英把事情推给你，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校长和主任了，宋凝诗她闺蜜本来也是不敢站出来的，我劝了好半天她好半天才肯出来指认……”
楚沐涯听得不耐烦：“你要说什么？”
柳双双深吸一口气：“我想说，你帮我一回，我也帮你一回，我不欠你的。”她见楚沐涯要走，又说，“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楚沐涯脚步没停：“不能。”
站在二楼往三楼楼梯口的宴凌安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楚沐涯刚上二楼就看到他站在路中间挡着，不耐烦地催促：“要当路障去十字路口去，别在这。”
宴凌安听话的往旁边走了两步，突然眉开眼笑：“沐哥，交个朋友吗？”
楚沐涯上楼的动作顿了一下，不懂宴凌安哪根神经错位了：“……滚。”
宴凌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乐开了花，但嘴上还是忍不住调侃他：“沐哥你也太直男了，人家小女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找你交个朋友，你怎么这么冷漠啊。”还学着楚沐涯冷硬的语气模仿了一句，“不能。啧，沐哥，对待女生要温柔一点……哎，沐哥你不上课了吗？下楼干嘛？”
楚沐涯留下三个字：“交朋友。”
宴凌安急了，也跟着楚沐涯走了两步，拉住他的校服：“别别别，我开玩笑的，你长得这么帅，要学会和女生保持距离，不然会给她们期待和幻想的。”
楚沐涯要被他气笑了，转身上楼回教室。
*
年级里本来还有黑板报评比，只是之前被杨茹压了下去，苏静一来，就把班上的文艺委喊过去交代了一下任务。
本来是有两个星期时间的，可之前杨茹拖着，现在除去周末只剩下三四天的时间。
沈媛从苏静那里接来一个赶时间的差事，叫苦不迭。
她虽然是学艺术的，可是只会画画，钢笔字还凑合，黑板字可没眼看。
她隔壁坐得就是事事通方连易，回了座位就问：“你知道我们班谁写粉笔字好看吗？要出黑板报，还得字多画少，我黑板字可丑了。”
“沐哥啊。”方连易想都没想，“你还记得上周你死活都不愿意擦的那块粉笔字是谁写的吗？就是沐哥啊。”
楚沐涯帮谢甜甜布置作业那天刚好是沈媛值日，布置作业的区域本身就不大，写了三门课过后其他科目的已经写不进去了，她让大家记下作业，准备擦掉腾地方。
结果沈媛自己记作业的时候，仔细一看黑板就被数学作业那几行字给秒了。
当时体育课大部分人都不在教室，她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是谁写的。
沈媛瞪大眼睛：“真的假的？你不会在逗我吧？”她有点狐疑，“那你上周怎么不和我说？”
方连易：“我也是前两天听宴哥说的。”
沈媛就是刚报道那天按照李主任吩咐去喊楚沐涯的女生，她和楚沐涯的座位大概是整个一班最遥远的距离了，所以也一直和他没什么接触，虽然知道他成绩变得很好，但还是一直很怕他。
沈媛犹豫了片刻：“……我还是等午休大家都来了再问问有谁愿意写黑板报好了。”
午休铃响起，等到班里的同学都回到座位以后，她走到讲台上大力地拍了拍桌子：“同学们，同学们，我们班现在要出一期黑板报，有没有人想和我一起为班级做贡献啊！”
原本还在小声说话的教室立刻安静下来。
李雪环顾四周举手：“虽然我不会写字也不会画画，但是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孙柳：“不是我们不帮你，以前老杨剥夺了我们那么多的娱乐，现在谁会啊！”
周围的同学纷纷附和。
“沐……”宴凌安刚想撺掇楚沐涯去，一偏头就看到他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脑袋一点也没歪，下巴磕在手背上，从远处看没注意还以为是趴在桌上看书。
一些上课打瞌睡却又怕被发现的人总喜欢这么干。
宴凌安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楚沐涯精致浓密的睫毛，看上去比他妈用的假睫毛还要翘一些。他没忍住，伸出一根手指去碰了碰。
楚沐涯只觉得睫毛有点痒，偏了偏脑袋，侧脸贴上手背，睡得更熟。
宴凌安看了一会，悄声说：“午安，沐哥。”
中午还要休息，沈媛见实在喊不动人也就放弃了。
宴凌安悄悄把板凳挪到孙柳旁边，问：“你知道柳双双喜欢吃什么吗？”
孙柳在王者峡谷厮杀的手微微颤抖，不可置信地看向宴凌安，以为是他听错了：“宴哥你刚才问什么？”
宴凌安看他一脸激动，面无表情地又重复了一遍：“你知道柳双双喜欢吃什么吗？”
孙柳一拍大腿，没控制住声音，大声地说：“那我可是太知道了！”
几个朦朦胧胧要睡着的人对他们这边投来谴责的目光，宴凌安也看了一眼楚沐涯的方向，后者还在睡着才放心，然后和孙柳说：“你声音小点。”
孙柳虚气说：“那我可是太知道了！”
宴凌安：“你说。”
孙柳：“就清水街那边有家甜品店，她和李薇经常去吃，我之前问过，李薇喜欢吃……”
宴凌安毫不客气地打断：“我不想知道李薇想吃什么。”
孙柳“哦”了一声：“柳双双好像喜欢他们家的提拉米苏。”
宴凌安搬着凳子准备回去：“谢了，下课请你喝可乐。”
孙柳有点犹豫：“要不雪碧吧？可乐杀精啊宴哥。”
宴凌安：“……”
孙柳又八卦地问：“宴哥你准备去追她吗？我就说flag是用来打破的吧。”
宴凌安奇怪地看孙柳一眼，觉得他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我的眼光没有这么普通吧？”
孙柳：“柳双双你都觉得普通，宴哥你这眼光太高了吧，容易注孤生啊！”他又好奇地问，“那你觉得谁符合你审美啊？”
宴凌安看了一眼窗边：“沐哥……”
孙柳觉得他的世界观都不好了：“啊？？？”
宴凌安说：“我说沐哥醒了，不和你废话了。”
见宴凌安利索地搬走了椅子，孙柳的少男心破碎了一地。
原来和自己说话在宴凌安的眼中居然是废话，身为宴凌安曾经的正宫，孙柳忍不住唾弃宴凌安这种渣男行为。
He,tui！
楚沐涯其实没睡多久就醒了，刚睡醒还有点懵，缓了一会才拿出下午上课用的书，准备先看一下。
宴凌安说：“沐哥，我等会出去一趟，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蛋糕还是奶茶？”
“不用。”
他对那种甜腻腻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嗜好。
孙柳也听到了宴凌安的话，积极地凑过来：“宴哥宴哥，我要大杯海盐奶盖！”
宴凌安：“去去去，糖分摄取过多会痴呆的知不知道？”
一节课后，沈媛望着教室后面空空如也的黑板报，鼓起勇气来找楚沐涯：“……那个楚、楚沐涯，能不能拜托你帮忙出个黑板报，你、你就把文章抄上去就行。”
宴凌安有点跃跃欲试：“不如让我来？”
刚想拒绝的楚沐涯沉默了。
他见过宴凌安的字，也就比非常丑好看了那么一点。
也不知道宴凌安哪里来的自信。
沈媛受宠若惊：“谢、谢谢！”
她高一虽然和宴凌安一个班，但是很少接触，只知道他是学霸，偶尔过来蹭个题听，不过数学题大部分都是字数，她也没见过宴凌安的字。
沈媛拿出手机，百度了一篇文章给他：“就是这篇《幻之海》。”
宴凌安从前面的讲台拿了几只粉笔，给楚沐涯抛了个媚眼：“沐哥，看我，我给你露一手未来书法家的本事。”
楚沐涯冷着脸：丢人。
沈媛从一脸期待变得平静，随后又变得麻木，她很像让宴凌安别写了，又怕宴凌安生气，为难之下，只能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楚沐涯看了沈媛一眼，起身拽住宴凌安的后衣领：“你够了。”
“嗯？”宴凌安不解地回头看他。
楚沐涯：“丢人。”
说着，他从宴凌安手里拿过半截粉笔，就着宴凌安的手看手机。
宴凌安看着背影挺拔的楚沐涯，抿唇眼里闪过狡黠，很快又被笑意淹没。
一个下课被宴凌安浪费了一半，楚沐涯也没抄多少，只好和沈媛说大课间的时候再继续。
沈媛又激动又感动地和楚沐涯说了好多声谢谢才回去。
宴凌安趁着大课间的时候溜出了学校，楚沐涯离开教室去了卫生间，刚要推开门进去就听到里面的对话。
“哎，宴凌安现在怎么和楚沐涯混在一起，和连体婴儿似的。”
“堕落了呗。”
“谁让楚沐涯这次考了第一呢，宴凌安不就是谁学习好和谁玩吗？”
“啧，楚沐涯关系应该挺硬吧，能搞到答案，不然怎么突然就考第一了？宴凌安估计也是想要答案吧？”
“为了一个答案，活得像个舔狗。”
……
里面哄笑一片，楚沐涯越往后听脸上越是冰冷，他没什么耐心听完，大力推开门，门“哐当”撞在墙上，发出巨响，把里面说笑的人吓了一跳。
楚沐涯进门后把门关上：“来，把刚才说的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