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在卫生间里的三个男生被吓了一跳。
三人面面相觑，话都说不出来。
卫生间外传来热闹的交谈声，而卫生间里却安静的诡异。
楚沐涯没什么耐心，往前走两步拽着一个男生的衣领，又扫了一眼他身边的两个人：“如果不会好好说话我可以教你们。”
楚沐涯在一中的名声一直不好，觉得他打架闹事旷课不学好，脾气暴躁不好惹，进了一班后也只有一班的部分人对他有所改观。
他们三个都是二班的，陈路，也就是被楚沐涯抓住衣领的人，成绩最好的时候也是年级第二，而且还和第一的宴凌安相距甚远，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二班的女生在讨论学校男生的时候，最常出现的就是宴凌安的名字。
成绩好，长得帅，人缘也不差，听说家里也是开公司。
陈路是和宴凌安一个初中生上来的，一个永远在金字塔顶端耀眼，而他却只能在优等生中挣扎。
他喜欢李薇，然而李薇却喜欢宴凌安。
渐渐的，陈路开始嫉妒厌恶他。
没想到宴凌安也会有滑铁卢的一天，陈路当然是高兴地不得了。
楚沐涯眉峰凌厉，透出的戾气让陈路忍不住发抖，他虽然有些小毛小病，但本质还是一个怕老师怕家长的普通学生，那么多年也都是规规矩矩地过来，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惹到楚沐涯这种人。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发抖：“你、你要是敢在学校打我，不怕被开除吗？”
楚沐涯没准备真的动手打人，压低了声音问：“那你猜猜看我敢不敢打？”
陈路毛骨悚然，他有什么不敢的，他家里有钱有势，把他塞去哪个私立高中不行，陈路连忙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沐涯淡定地松手，把陈路丢到地上：“你的道歉应该对谁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陈路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差点踩到小便池里：“我、我知道了。”
见楚沐涯没有想要继续追究的意思，三个人推推搡搡出了门，直到把卫生间的门关上后才舒了一口气。
大课间时间很长，楚沐涯回了班级后，开始和沈媛一起写黑板报。
宴凌安拎着大袋的奶茶饮料回来，看到的就是他们俩相谈甚欢的场景，顿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他把买来的奶茶分给孙柳他们。
孙柳拿着他的海盐奶盖心满意足地大喊：“宴哥，我还是你的小迷弟！”随后看到宴凌安自己拿走两杯，问：“宴哥，你不是说糖分摄取过度智商会下降吗？你怎么也开始自暴自弃了。”
宴凌安：……
不会说话你就少说点，什么叫自暴自弃。
宴凌安没好气地说：“下降了才能勉强和你们持平啊，不然我们这种高智商人群和你说话很累的。”
孙柳：“……”
宴凌安拿着一盒鲜奶一杯奶茶走到教室后面，沈媛正一脸钦佩地和楚沐涯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楚沐涯偶尔才会回应一两句。
宴凌安把手中的鲜奶塞给楚沐涯，语调轻松地打趣：“和小姑娘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沈媛疑惑地看了一眼面色如常表情淡然的楚沐涯，他很开心吗？为什么她看不出来？还是宴凌安会读心术？
楚沐涯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我不……算了，你闭嘴。”
刚准备给楚沐涯安利牛奶好处的宴凌安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
楚沐涯把牛奶放回座位上，继续拿着粉笔走到黑板前。
沈媛画画有点慢，楚沐涯抄完一部分以后问她：“下面的抄哪？”
黑板报被沈媛粗略地划分为上下两块，上面部分写标题和画画，下面部分则大部分都是用来写字的。
沈媛离远了一点，看了看文字和画的比例，拿着粉笔又竖着画了条线：“这边吧，下面就分成三块来抄吧，我等会把分界线上画点花花星星什么的就行。”
楚沐涯点头。
沈媛说：“等会上面的标题可能还得麻烦你写一下。”
楚沐涯说：“好。”
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要上课了，楚沐涯放下粉笔出门去洗手，洗手池在打水间旁边，有两三个女生正聚在一起说话。
“我刚才听说宴凌安给柳双双送蛋糕了，还把他喊出去说话了。”
“啊？哪个宴凌安？”
“我们学校哪有第二个宴凌安啊！”
“卧槽，送给柳双双啊？李薇怎么办啊？”
……
楚沐涯洗完手回教室，宴凌安似乎出去跑了一趟有点累，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坐回自己位置，楚沐涯不小心瞥到一眼宴凌安压在胳膊下露出来大半截的一张纸。
我是一条柠檬鱼，有酸又多余。
柠檬兽究极进化究极柠檬精兽！
下面还画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椭圆，结合上下文来看可能是个柠檬。
楚沐涯：“……”
宴凌安到底是哪来的惊世傻逼啊。
楚沐涯想了想，觉得宴凌安更像是烧饼，又渣又傻逼。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楚沐涯把牛奶撕开了一道口子。
甜腻的奶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他皱了皱眉，把牛奶放回桌子上。
宴凌安看他：“怎么了？不好喝吗？”
“太甜了。”楚沐涯有点嫌弃。
“不会啊？我之前经常喝这个牌子的，味道很淡的。”说着，宴凌安拿起来喝了一口，也皱起了眉，“好像是有点甜啊？”
宴凌安仔细看了看纸盒上的字，恍然大悟：“哦，这是香甜口味的啊，怪不得……我以前喝的是原味的，我可能拿错了。”
楚沐涯看着他：“……”
欲言又止。
宴凌安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对了沐哥你记作业了吗？之前的物理和化学好像都被擦掉了啊。”
楚沐涯把自己的小本子丢过去。
宴凌安翻开到当天的日期，突然一顿。
……他刚才尝味道的时候是不是和楚沐涯用得一个地方啊。
宴凌安偷偷看他一眼，见楚沐涯没有半点异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觉得有点失落。
他边找作业边问楚沐涯：“沐哥，我们这周一起去书店吧？我觉得我死了多年的字还有机会拯救一下。”
楚沐涯：“……”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男生和女生似的，上课下课黏在一起，厕所也要一起去，恨不得晚上睡一张床才好。
“不去。”
宴凌安在脑中把这两个字自动转换成了“好的”：“那我周六早上去找你，十点怎么样？正好一起吃个饭？我听说最近有新电影，要不要顺便一起去看？”
楚沐涯心很累。
*
两人一起吃完晚饭后回宿舍，楚沐涯先进浴室洗澡，没一会就有人急匆匆地来敲门。
宴凌安走过去开门，孙柳贼兮兮地站在门口。
“卧槽，宴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孙柳挤着宴凌安，强行进了他们宿舍。
宴凌安莫名其妙：“啊？”
孙柳：“你就算想谈恋爱，兄弟又不会真的让你去唱国歌，瞒着我干嘛啊？宴哥你这会真的太不够意思了。”
刚进门左手边就是浴室，哗啦啦地水声不断。
宴凌安打开门推着他出去：“你说什么啊？”
孙柳见宴凌安一脸茫然：“你不是和柳双双告白了吗？全校都知道了！”
“啊？什么时候啊？”为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孙柳：“就是今天你不是给她送蛋糕，然后又和她说悄悄话了吗？被好多人看到了。”
宴凌安：“……”
他顿了顿，“我没有和她告白啊，送蛋糕也是因为她帮了……因为不想欠她人情才送的，话我都和她说清楚了，你们瞎想什么呢。”
虽然宴凌安不知道瞿俊英那件事没有牵扯上楚沐涯是不是和柳双双有关系，不过既然她这么想那就当有那么一回事好了。
他又不差那一个蛋糕。
……一个不够就两个。
孙柳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李薇和我说的时候，都要哭了。”
宴凌安无语：“……关我啥事，不是说女生哭得时候别理她们就行吗？等情绪稳定就好了呗。”
孙柳艰难地：“……宴哥你可真是钢铁直男。”
宴凌安：“那是，笔直笔直的。”
*
楚沐涯觉得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先是父母无休止的争吵声，随后碗筷砸碎在地上的声音，妈妈尖锐而又不耐烦的说话声。
随后变成了同学在欢声笑语的说话，只有他一个孤孤单单地站在一边，偶尔还会窃窃私语讨论他性格冷淡不讨喜。
等到那些声音都褪去……
“沐哥，沐哥！”
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断扩大。
楚沐涯挣扎着睁开眼，只觉得满头的大汗。
寝室里黑漆漆一片，随后“啪”的一声，有人把床头上的小夜灯打开。
昏黄的灯光给九月微凉的天气带来了一点暖意。
楚沐涯这才看清楚，宴凌安满脸着急地坐在他床边。
宴凌安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沐哥，你没事吧？”
楚沐涯：“怎么了？”
宴凌安一顿：“刚才我睡得好好的，突然听到你在呻.吟，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你没事吧？”
楚沐涯摇头：“……没事，谢谢。”
宴凌安长久地舒了一口气，这才终于放心：“那就好。”他又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刚才吓死我了。”
楚沐涯心中涌上莫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