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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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

那日我与你在离恨天边交吻

而后?你独自痛饮那相?思?水

我在你和他交吻的离恨天心碎

在想象你独自痛饮相?思?水

然后?落下男儿泪

——这是来自在词作者倔强的反抗之后?终于还是反抗无效被找到的《离恨天》选段

53.2.

很好,这很爱·伦坡,这很黑格尔,这很辩证法。

老实说?,荀辙的歌词真的很辩证,逻辑也很严密。抛却“男儿泪”这种?让人鸡皮疙瘩都要落一地的尬词不说?,还算是有反转(?)还挺有意思?的?

你看,短短五行?歌词,不就把“舔狗做白日梦,梦见女神?对自己情真意切落下相?思?泪,结果事实却是自己还是舔狗,然后?落下相?思?泪“的舔狗真实描写得一清二楚吗?这不叫天赋,那叫什么?叫”男儿泪“吗?

“你能不能别说?男儿泪了!!!”已经?脚趾快要抠住三室两?厅,把全家所有衣服都拿出来盖脸上还加了个抱枕的荀辙听着道?迎滔滔不绝的彩虹屁,忍无可忍地把抱枕扔过?去,“男儿泪,你就知道?男儿泪!”

“可是男儿泪不是你……”

“别提男儿泪了!!”

53.3.

人啊,谁也不是全能的。

哪怕是全能如荀辙,也有他不太行?的地方。

“不是,”道?迎实在是觉得好笑,“老哥,你为什么要把逻辑写得这么密呢?你看,”她坐过?去,而荀辙把抱枕挡在脸上不动摇,“这是别人的歌词:他像春风一样走近/催动我一身铃铛/全在响。别人就是跳跃式地写事实,这才有留白、才有诗意啊!这题材要是你,我觉得你能把铃铛的响铃原理都写进去!”

“这怎么能怪我呢!”荀辙把抱枕扔一边,坐直,“他像春风一样走近——他为什么会像春风一样走近?他怎么就春风了?为什么春风要催动铃铛,我身上戴了铃铛道?具吗?我又不是小狗!还戴项圈!还有我为什么要戴一身铃铛?这太奇怪了!我们写东西好歹要讲点逻辑吧!”

“那要是你写,你怎么写呢?”道?迎忍笑问?。

荀辙本来不想说?,但道?迎三催四请下,还是不情愿地说?了:“我只说?参考意见啊!”

“你说?。”

“不代表我觉得我写得好啊!我只是觉得这样合理!合理!”荀辙强调。

“嗯嗯。”

荀辙纠结了半天,最后?扭扭捏捏地在手?机备忘录上打字,然后?推给道?迎。道?迎一看:“她像春风一样吹近/吹动我的头发丝/晃个不停”

“……”

漫长而耐人寻味的沉默中,荀辙率先朝后?捂脸倒下:“我都说?了我不会写词了!!!”

53.4.

挺好。

这下脚趾抠出的空间,别说?三室两?厅,十?室十?厅的大别墅都有了。

53.5.

歌词这件事,还是暂时别说?了。

再?调侃下去,荀辙可就要真·羞愤而死?,那就划不来了。

荀辙之后?还跟道?迎展示了不少曲子,曲风很多变,newage有,民乐有,电子乐也有,看得出是一个视野知识面都很广的人。而当不用?说?话?、只用?写曲调和编曲的时候,因为没有了逻辑的束缚,荀辙的全能也就卷土重来了。

道?迎一首一首地听下去,怎么听都觉得这不红可惜了。

而且他多会编曲啊。

现在也有好多爱豆写歌,但他们会在作曲作词栏出现,却很少在编曲栏露面。编曲真的很考基本功,还需要有不错的乐理知识,以及丰富的歌曲鉴赏储备,不然就只能套万能和弦,然后?露怯。

荀辙还挺少用?万能和弦的——他脑瓜子鬼点子太多,排着队都写不完,轮不到因循守旧。

“你小时候学过?音乐吗?”道?迎忍不住问?。

荀辙摇摇头。

道?迎挠挠头:“可是你真的很专业。”

荀辙被道?迎逗笑了:“都是在当爱豆期间学的。”

“可是你当爱豆期间也太忙了吧!”道?迎惊了,她掰着指头跟他熟,“你看,你学了日语,你学了化妆,研究了时尚,上了演技课;你还学了这么多乐器;学了乐理;学了作曲编曲。你甚至还学会了修手?机!”

“那什么,”荀辙纠正她,“我在上大学之前就对修手?机很有兴趣……”

“那也很忙好吗!”道?迎战略后?仰,“还是说?你的时间是我的两?倍?你都不会觉得太忙的吗?你都不累的吗?学这么多,这996都不够,至少997!”

荀辙笑得停不下来,低音在喉结处徘徊,像是手?掌抚过?天鹅绒的瞬间:“没有,”荀辙摇摇头,忽而认真,“是7、12、7。”

道?迎愣了:“七……十?二……七?”

“其实我那时也觉得很累。”荀辙把胳膊枕在脑后?,朝后?倒去,眼睛微微眯着,“但是就需要累。人累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

“不会想谈恋爱,不会想出去玩。不会想上网对线,不会因为看不到未来的空白期烦。不会因为网上的评论就不高兴,也不会为变动的舆论去患得患失。我那时只要一闲下来,我就告诉自己,去学点东西吧。不要浪费这段时间,虽然很明显来这里是失策,但好歹老师和设备是管够的。学吧,学吧,就算没用?,也好过?坐在那里胡思?乱想吧——当时就是这么想的。那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努力的时光了。后?来想想,我要是高考有这劲头,早上清华北大了。”荀辙有点伤感地说?,但他摇摇头,将这种?情绪抛之脑后?,“抱歉,我又抱怨了。”

道?迎拍拍他的腿,荀辙握住她的手?,笑了笑,看向她担忧的眼睛:“真的没事。你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不是这段经?历,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潜力。”

“你的努力一定会有回报的。”道?迎认真地说?,“没有努力是白费的,不是现在,就是以后?,总会以一种?形式回报的。”

荀辙望着满地的曲谱。

那些A4纸、旧报纸,甚至还有破布条,脏乎乎的,乱七八糟堆在一起,字也来不及去写好;他想起自己一天一天地上完班,在白天与坏得奇奇怪怪的各种?各样手?机作斗争,一边绞尽脑汁地寻找着坏损点,一边在脑海里回荡着各种?各样的旋律。

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好的日子了。

更不好的日子,是那些根本就看不到希望的时刻。总是期待着奇迹降临、然后?奇迹永远不降临的时刻。存天理灭人欲的时刻。

那些旋律,像是狂想曲一样交织在一起,像是有火车经?过?一样鼓噪又轰鸣。虽然很吵,但是能够让他平静。他抓住一切间隙把他们记住,没有录音设备,那就在地铁上、在公交上、在不修手?机的时候,用?自己能见到的一切纸张把他们都写下来。快点记下来,你要快点记下来,它们不能流逝,不能被你错过?,不然你就太亏了——

太亏了。

会后?悔。

后?悔为什么当初要留在那里,日复一日地留在那个鬼地方。后?悔为什么不逃,明明是这么热爱自由的一个人;后?悔为什么今晚没有吃晚饭,甚至连水也没喝;甚至会将后?悔链条拉长,拉长到少年、童年……

只有梦想能让他喘口气。

其实,他知道?,道?迎是在安慰他。有些努力就是没有回报的,这点他早就明白了。有时候不需要努力也有回报,这点他也明白。所以他才紧紧抓住梦想,一点儿也不敢离开它。做梦的时候就是最快乐的时候了。

“荀辙?”

“唔……”在道?迎如月光般温柔而包容的目光中,荀辙沉吟,然后?释怀微笑,“我想,我的努力已经?有回报了。”

53.6.

随着荀辙的坦诚,更多的秘密就像是拔出萝卜后?带出的泥,啊不,是过?期解密的绝密文件,还有那些不合理的细节,都被一一解释了。

比如为何荀辙突然化身网瘾青年——因为他急不可耐地想知道?自己的音乐有没有人来听。

比如为何荀辙精力不振、站着都能打盹——因为晚上熬夜写歌。

又比如为什么法考模拟题上面会出现数字——因为数字是简谱。荀辙做题时老跑神?写歌,就跟学生不想写作业时就在草稿纸上画小人似的,一个道?理。

真是绝了。

“我没懂啊,”道?迎刷着荀辙的云音乐账号,一边问?荀辙,“你以前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人,怎么前几天那么焦虑呢。”荀辙又不是第一天在音乐平台传歌了,以前也没见他一天看五十?次后?台啊。

深秋的午后?,仍旧暑气四溢。阳光泼洒下来,和着漫天的白云,还有渝城特有的驱散不掉的水汽,蒸得人懒洋洋的,只想吃点下午茶。

道?迎下来就是吃下午茶的。她做了很多小点心,给安姨、老涂、王满贵都送了点,自己也盛了一碟吃。清风饼干,好不自在。

当然,某位音乐人的胃依旧不配自在。

荀辙很养生地喝着道?迎泡的茶,很拽地并?不多言。

“所以你是因为阎子京出现所以有紧迫感了吗?”

荀辙一口水差点呛嗓子里:“……倒也不是。”

“承认吃醋不丢脸,小老弟。”道?迎揶揄。

“……不是,主要是别人都是大总裁,我也想现在就红,挣大钱。”荀辙放下茶杯,开始玩手?指,“但又红不了,就想要不去做点体面的工作?可考证又好麻烦,做题真烦。哦对了,”荀辙看向道?迎,“你帮我看一眼,粉丝数和评论数有增长吗?”

从那天晚上开始,荀辙就把所有音乐平台都从手?机里卸载了。

他决心不被外物所侵扰,专心做音乐!传完歌就跑,坚决不看后?台烦扰我心!

成绩什么的,他根本不在乎!

——其直接后?果就是,他从一天看五十?遍手?机,变成了一天问?五十?遍道?迎。

虽然觉得就算不看应该结果也不会有变化,但在荀辙期待的小狗狗眼神?下,道?迎还是挣扎着翻了一下:“纹丝未动。”

荀辙叹了口气——这口气在五十?遍的稀释之后?,甚至都只是个纯粹的动作,没有气了。

53.7.

在征得荀辙同意后?,道?迎把荀辙的音乐平台账号发给了三位老街坊。老街坊们试听后?盛赞了荀辙的创作,认为这绝对是听觉的盛宴。

而且他们都觉得歌词还不错,理由是:“这不比六明治的歌词好?”

——在比烂大赛中胜出,荀辙也不知道?应该是该笑还是该哭。

而对于荀辙的糊穿地心,老街坊们也都纷纷表示了极大的愤慨,认为荀辙不红,天理难容。

“小荀,”安姨认真地帮荀辙开始分析,“我觉得,你不红,你这个艺名居功至伟!”

“安姨说?到点子上了,”曾经?短暂当过?毒唯后?戒断成功的老涂听歌最上头,他也热情地过?来出主意,“你看看你的账号名——“XU/N”,这是啥?”

荀辙:“这不就是‘荀’的拼音吗?”

“那你为什么要加根斜线呢?你一加,我怎么读?”

“还是读荀就好了啊……”

“年轻人,就是花里胡哨!”

对于老年人来说?,用?英文字母做名字已经?够挑战神?经?了,还加符号,简直就和那初中生染黄毛一样天理难容,非主流到火星去了。

但不管大家怎么劝谏,荀辙都拒绝修改,这弄得开明的道?迎都好奇了:“为什么不能改啊?”

“我不想和以前的爱豆荀辙扯上关系,我想让大家纯靠音乐认识我;而且用?本名可能会有合同纠纷,用?艺名轻松,不麻烦。”

“可是涂叔只是想让你删掉斜线呀。”

“不行?不行?,”荀辙摇头。他坚定地说?,“斜线是灵魂,不能删的。”

“斜线怎么就是灵魂呢?”老涂有向事业粉进化的趋势,满脸恨铁不成钢。要是民政局能管,他一定会拽荀辙去民政局摁头改名。

可惜不能,这只是艺名。

安姨、老涂、王满贵都围了过?来,将荀辙和道?迎包围在中间,顺便cos世界名画:《西游记》之你醒啦?

在众目睽睽之下,荀辙开口,为大家解惑:“其实原本是没有斜线的,不过?我认识道?迎之后?就改了……所以不能改回来!绝对不改!死?也不改!”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弟刷地看向道?迎:“你不让他改?”

突然被cue,道?迎懵逼:“没有啊。”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弟又看向荀辙:“所以道?迎和斜线有什么关系?”

荀辙:“斜线表示我和道?迎同在:先有徐,再?有荀;先有她,再?有我。我不会和道?迎分开,所以斜线要永远存在。”

“……”

万众瞩目之下,道?迎觉得自己的耳朵和脸都快要烧化了:“不……不……不……”不了半天,也不不出个所以然。

她能说?什么?她能说?什么!

这也太闷骚了吧!!!

“哟哟哟,”安姨摇头晃脑,一脸“我懂得”,“这就是爱情。”

“用?名字表白,”王满贵拍拍荀辙的肩膀,给他竖个大拇指,“我就说?你小子是个情圣!”

荀辙脸有点红,甚至都没好意思?看道?迎,继续战略喝水。

“可是,”还沉浸在事业粉思?路中的老涂还没转过?弯来,“要是分了手?怎么办?这名字还能用?吗?”

“……”

“你们……看我干嘛……”老涂被看得毛骨悚然。

“老涂啊,”安姨语重心长地说?,“路走窄了。”

“???”

作者有话要说:春风走近那个,是我一个朋友写的诗

很早以前还征得同意后拿来写过短篇小说。唉,青春啊

PS:求生欲强烈,手动狗头吧。我只说有些爱豆不编曲,没有说所有爱豆都不编曲!只是小说!感谢在2021-03-2222:15:01~2021-03-2820:4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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