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一行人走出厨房。还是来时的队列，林沉开路，叶昭扫尾。
【叮～考生叶昭获得增益BUFF—[心情愉悦]（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用）
属性：垃圾
简介：超市特价三十六块八毛的平底锅，用来煎鸡蛋真是别有风味～老王心情愉悦～】
叶昭在门口停住：“我收到奖励了，你们有没有？”
三个人一起摇头。林沉掏出笔跟本子：“详细说一下。”
叶昭道：“一个增益buff，效果好像是让人心情愉悦，属性是垃圾。”
林沉坐在布面沙发上，垫了张纸涂涂抹抹：“程游、闻山，你们在储物柜里得到什么提示没有？”
闻山摇头：“我在柜子里一直昏迷着，醒过来你们就在外面聊天了。”
程游比他醒得早些，眯着眼睛仔细回忆道：“提示？......有。柜子门板上有道题，问我先有蛋还是先有鸡。”
“还没等想出来答案，柜子门就开了。我这人一考试就紧张，一紧张就把鸡蛋给揣兜里滚出来了。”
林沉喝了口水掩饰尴尬。所以是他先把考卷给撕了，然后程游把人家题目给偷了，最后叶昭还找了口锅把题目煎给出题人吃了？......
强盗团伙，分工明确，顶风作案。
【叮咚～冲刺系统提示您：刷题虽好，可不要过量。
现在是北京时间晚八点整，请各位考生在十点整准时上床，保证最低八小时睡眠时间。要小心到处巡查的宿管阿姨哟～】
这次消息是从客厅音响传出来的，属于全频道公放，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收到了系统提示。
一群人脸色都不太好。卧室是整套房子里唯一打不开的房间，安装了密码锁。
闻山纳闷道：“一点提示都没有，这是个死局吧。”
叶昭眉头皱起来：“有提示，但我们应该错过了。”
嘉城双草同时起身，齐刷刷往杂物间走。
他们错过了储物柜的通关线索。而这条提示，或许就是解开密码的关键。
林沉走在他身边，轻声道：“这场考试，没有任何一道题是单独存在的。”
“有默契。”
叶昭点头道：“衣柜看似是一道独立题目，但通关奖励能跟别的题目相组合，成为新的关键所在。”
“通常情况下，第一问的答案，就是第二问的条件。”林沉推了下眼镜，叶昭这才发现他左眼是浅棕色，比右眼浅了不少。
两人从杂物间抱出来一大堆东西，林沉甚至掰了根桌腿，全堆在沙发旁边。
闻山目瞪口呆：“你俩干嘛呢？垃圾回收啊？”
叶昭忙着给杂物分类：“程游，考试不会怎么办？我知道你有丰富经验，赶紧说。”
程游挠了挠脑袋：“就……把全部公式写上去？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呢。”
林沉的手指在一架废钢琴上滑动：“这些，就是所有可能出现的题干条件。”
能从条件推答案，那自然，也能由答案反向推测题干。
林沉的眼底慢慢浮出一丝狂热。这就是逻辑链条，数学永恒的美妙所在。
可惜公式没看出来，程游只在里面发现了一袋过期面包：“发霉的面包还能吃吗？”
闻山掰截火腿肠给他，劈头盖脸一顿打：“爹虐待你了？”
“小昭，林哥，你们要不也吃点？”
林沉没搭腔。
叶昭伸手接过来：“你们俩分头行动，程游去厨房，闻山去卫生间。除了明确不准破坏的，所有东西，哪怕硬掰也要给我搞回来一份。”
这就是你们掰人桌腿的原因？
闻山耸耸肩，拉着程游走了。
林沉还坐在钢琴面前，衬衫领子扣到第二颗，西装裤笔直到没有一条皱褶。
“会弹？”叶昭剥开火腿肠的塑料外皮，递到他面前，眼神温温柔柔的。
林沉弹了几个键，都不出声，显得有点遗憾：“会一点。”
另外两人回来时都收获颇丰。
程游抱了一堆油盐酱醋：“我现在对鸡蛋有阴影，谁去把锅洗了？”
叶昭左手提两袋碘盐，右手拎三袋井盐，迷惑道：“你拿这么多，是为了腌鸡蛋？”
程游得意道：“柜子里十几包呢，我特意每种都给你拿了一袋。你不是什么都要？”
林沉盘着腿翻看老王日记，眼睫动了动：“口味有点重。”
不能打击儿子的积极性。叶昭揉揉眉心，随口夸了两句：“命令执行到位，下次可以略加变通。”
“现在做什么？”
闻山边问边从兜里掏出一小管牙膏，表情很是嫌弃：“这个人心理有问题。他居然用纳爱斯牙牙乐。”
叶昭眨了眨眼睛：“等人。”
“等谁？”
“宿管。”
系统只要求他们十点整睡觉，却没有限制地点，显而易见是道多选题。
卧室被上了锁，应该是安全区，所有答案里最正确那个。
至于其他地方……按照系统的出题风格，估计就是选对不得分，选错扣分的选项。不至于抹杀，但会遇到前来巡查的“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
叶昭嘴角一勾，方女士，会是你吗？
林沉将手里最后一点粉末撒完，回到沙发上假寐。
客厅里静下来，挂钟敲了十下。
几个人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居然睡着了。叶昭揉揉眼睛，余光扫到旁边的林沉，还是刚才那个姿势，也不知道到底睡没睡。
敲门声响了三次，两长一短，然后就是嘶嘶的出气声。
林沉刚起身，叶昭立刻拦住他，翻身跳下沙发：“我去看看。”
反正再恐怖也是马赛克，就不让林哥去受苦了。
敲门声又响起来，这次力道更大，整扇门都在颤。
猫眼能见范围很小，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到底有什么。
叶昭趴在猫眼上，努力调整着角度：“黑的，完全看不……”
剩下的半句话卡在了嗓子里。
他看见门缝里透出楼道昏黄的光。
猫眼里的黑色猛然往后一退，露出全貌。是个焦炭样的人，半边脸被劈开，只跟脖颈连着一条肉，被小心翼翼托在手里。
根本看不出性别，全身都是黑色，有些部位都烧来卷边了。偏偏眼睛还是鲜活的，被塞在眼眶里咕噜打转。
叶昭踉跄着往后退，后背贴上一片温热，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是吧……没开门也能进来？这算不算考试作弊啊！
叶昭刚想嚎，就被一双手捂住了嘴。
林沉将他的头稍微按下去一点，贴在猫眼上仔细观察：“小声点。都看见了？”
叶昭还有点发懵，任由自己被圈在怀里：“看见……失效了，系统给的那个保护机制。”
说好的马赛克呢，为什么是烧焦了的火柴人？
“我知道。”林沉松开他，声音依旧轻松：“你又没看手册？”
手册？
叶昭低头翻了翻，顿时哭笑不得。
【未成年保护手册第一条:
十点钟之后还不上床睡觉，你可不是乖宝宝！坏孩子只能做噩梦！】
林沉拨了拨锁片，推着叶昭往回走：“你好像特别想看看的样子，就没拦你。”
闻山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们把门锁了？”
林沉道：“把锁开了。”
把查寝阿姨关在门外太久，那可是会被上报记处分的。
……这下没人再困了。
门吱呀响了一下，又被风吹来关上。
叶昭勉强平静了一些，忍着恶心仔细打量宿管阿姨：“是方女士。”
那个人烧焦的指骨上带着枚戒指，应该是女款。
林沉点点头：“都看看，还有什么发现？”
程游说话都结巴了：“她……她掉、掉渣。”
“都烧成饼干了，你来也掉渣。”叶昭拍了下他脑袋，关键时刻老他妈讲废话。
手里托着的眼球不太稳，方女士不得不蹲下捡起来，再塞进吊着的那半边脸里。她环绕四周，眼睛慢慢瞪大：“为……什么……都不睡……觉……”
一句完整的话没说完，方女士突然卡壳，往叶昭的方向一偏头：“王……王哥？”
整具骨头都透出了少女泡泡。
【叮～系统通知:谁身上带有老王的味道，把宿管阿姨的芳心拨动了？
进入恋爱状态的女人，谁知道会有多恐怖呢。】
叶昭想起他那个增益buff：“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愉快。”
程游往后缩道：“但你女朋友看起来好像很愉快。”
方女士支撑着她那副骸骨，一路踢倒无数瓶瓶罐罐：“王哥……我来借……借点……”
借点什么你倒是说啊！
叶昭爬起来就往沙发后面跑：“借什么随便拿，我家就是你家别客气！”
“跑……跑什么？他……不在……”
方女士捉住叶昭的手腕，小鸟依人的把脸凑过去。
叶昭被迫抚摸着一具骨头，头都不敢回：“姐，姐你到底要什么？你太火辣了，我是gay啊，我有点受不了。”
确实火辣，都快给他手心烫出水泡了。
“你是要这个吗？”
手上滚烫的触感消失了。
林沉就站在他对面，徒手掰开方女士的下巴，浅棕色眼睛里似乎藏着愠怒。
他手里滑下来一个淡蓝色的包装袋，轻飘飘落在叶昭脚边。
食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