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臭小子,你是不是给你爸交了住院费了?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儿?我跟你说,你要是做了对不起国家的事,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断水回想了一下原身的语气,轻声道:“放心吧妈,都是合法的,钱是我自己挣的。”
蓝妈:“放屁!你就一个大二的学生,你能挣到什么钱?你钱到底哪儿来的?”
断水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妈我这边上课了,我先挂了。”
蓝妈:“不准挂!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爸当了一辈子人民公仆,他现在都这样了,你要是临了给他脸上抹黑,你爸就是死,他也不会安心!”
断水只得先安抚住她:“妈你放心,我没偷没抢没赌没做犯法的事儿,这钱,是我找人借的。”
蓝妈:“又想唬我?谁那么大方,一借就是几十万?”
断水:“嗨,你不知道我那些同学,家里一个赛一个的有钱,这点钱对于他们来说那都是毛毛雨,而且他们心里有底呢,你儿子有才华,品性又高洁,这钱肯定会还的!何况他们这也是救急,人命关天的事儿。”
蓝妈将信将疑:“真的?”
断水就差拍胸脯保证了:“千真万确!不信我把电话给我同学你自己问问?”
蓝妈:“那行,你好好谢谢人家啊,这可是大恩啊!你以后……”
断水:“行,我以后当牛做马报答他!不说了啊妈,我先上课去了,马上教授要点名了。”
说完他匆匆地挂掉了电话,轻嘘了一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在外面平复了一下气息,才进去上课。
他还从没有和一个母亲相处过。
许是那天晚上的梦凑了效,这两天燕稷一有空就约断水出去吃饭,一连几天都跟他一起回了家。
对此断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想,只是把人打晕后,吩咐111好好招待燕稷,他自己则躺在另一半床上睡得香甜。
到了周六那天,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收拾停当后出发去目的地,农家乐开在郊区一块刚开发的景区,面水环山,景色宜人,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说是农家乐,其实建筑风格婉约秀丽,断水老远看到有人钓鱼,还有人摘草莓,很是自得其乐的模样。
等到了才发现,上次见过的燕嘉也在,他怀里抱着个妖妖娆娆的男孩子,很是放得开,见他们过来,笑着冲人打招呼,很是开朗的样子。
燕嘉见了燕稷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略带调笑意味地抱怨着:“哥你把蓝若藏得真紧,想见一面真是难,非要人三请四请。”
燕稷找了空位拉着蓝若坐了下去,许是周围的田园风光让人放松,他的神情比平时少了些伪装出来的温柔,笑容都有了温度: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天天不干正事,专往男人下半身钻,蓝蓝他还上学呢,那可是正事。”
断水懒得听两个男人掰扯,正无聊时,只见一个穿着休闲装、长相极为亮眼的男人带着一群人快步走了过来,简单跟座的几人打了声招呼,让身后的人给几个人上了杯茶,而他自己则端着一杯茶到燕稷面前,替换了他叫的咖啡:
“阿稷,喏,这是你最喜欢的口味,我亲手调的,看看喜不喜欢?”
坐在一旁的断水扫到了他看燕稷的眼神,心里若有所悟,端起了茶,一言不发的品着茶。
燕稷听男人说完话,第一反应是去观察断水的表情,只见到一个尖尖的下巴,他收回视线,礼貌有余却亲近不足的对男人说到:
“修俞,你现在也已经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没必要亲力亲为做什么,这些交给下面的人做就行了。”
听了这话,谢修俞的神色一僵,有些受伤的说道:
“阿稷你是觉得我的手艺不如从前了吗?”
燕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泡茶太辛苦了。”
谢修俞听了这话,高兴道:“哪里辛苦了,阿稷你难得来一次,我一年才能泡几杯?”
说完他还似嗔似怨地叹气:
“喊你几次都不来,这次突然答应过来,我还当你来看我呢,没想是带着小男友度假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尾似有似无地扫了一眼断水,眼神里带着点示威和轻蔑。
断水安安心心地喝着茶,看着茶杯里绿油油的颜色,突然和111说了句话:
“或许我也该学一点茶艺了。”
111在旁边吃了个瓜,正开心,措不及防听见这句话:
“呃?哦哦,宿主,你是看燕稷喜欢喝茶想投其所好吗?我马上给你搜索各种茶艺相关视频和书籍,稍等。”
断水顿时感觉到了一种老父亲和三岁奶娃的代沟,他轻叹了口气,清了清喉咙,声音放软放甜,一脸微笑着对这位农家乐老板说道:
“这位哥哥,你听不懂燕燕的话吗?燕燕他其实就是不想喝你泡的茶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你何必要追根问到底呢?
而且燕燕不想来就是不想来,你一直喊他不是强人所难吗?你这样会让他很难做哎,其实哥哥你不就是想让燕燕过来给你宣传一下你的农家乐么?直说就好了啊,请哥哥不要打着感情牌做逼人妥协的事了,这样不好,你说对吗,燕燕?”
燕稷被他一脸的嗲里嗲气和一口一个“燕燕”喊得脸直抽搐,瞪着断水,脑子一度放空。
一旁的燕嘉怀里的情人看得这一轮当面对撕起劲,正想说话,被燕嘉按了下来,安心嗑瓜子。
谢修俞则是被断水一口一个“哥哥”气得不轻,狠狠地瞪着断水,咬牙切齿地问:“你叫我什么?我可跟你素不相识,别乱认亲戚。”
断水不要脸起来放得可开了,他笑嘻嘻地说:“我不是认亲戚,只不过看你比我大好多,又不知道您贵姓,为了礼貌,只好叫一声‘哥哥’了~”
谢修俞气得更狠,眼睛都气红了,他喘着粗气,怒吼道:“你别以为有阿稷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信不信我……”
断水不等他说完,立马一脸委屈弱小无助可怜地向燕稷说道:“燕燕,他这样,我好害怕~”
燕稷闷笑着把他搂到怀里,在他耳边低声说:“差不多得了啊,他们家和我家是世交。”
按耐住了断水,燕稷才抬头对谢修俞说:“他才十八,小孩儿一个,不懂事,你别和他计较。”
刚被人从“年龄”上打击一番,又被正主强调了一下,谢修俞就是再强的忍耐力也撑不下去了,他勉强没冷了脸,强撑着微笑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怎么会,阿稷你们在这儿先玩,我那边还有事儿。”
燕稷冲他点了点头,谢修俞就带着一群人匆匆离开。
等无关人等离开,燕稷才转头看向安心喝茶的断水,说:
“刚才听你喊他‘哥’喊得起劲,我怎么没听你这样喊过我?来,喊一声‘燕哥哥’听听。”
断水冷漠脸转过身:“滚。”
燕稷:“……”
燕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燕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点着断水,不知道说什么好。
燕嘉的小情人倒是挺有眼色,为了缓解燕稷的尴尬,赶紧打圆场:
“好不容易来回农家乐,体验一把田园风光,怎么能不来把民间娱乐!咱们正好四个人,要不要打麻将?天天在会所里唱歌跳舞打高尔夫都腻了,在这青山绿水之间,一边打麻将,一边看着别人钓鱼,摘蔬果,不也是一件乐事吗?”
众人一听,倒也别有意趣,立马喊来了服务员,不多时,几人就坐在了室外的麻将桌上。
赌.注倒不是钱,几个男人在一起,赌.注有点没下限,不外乎是脱衣服,接吻,当然也有更玩.火的。
断水对于赌.博一向不太擅长,他十赌九输,然而他慢慢地发现,自己今天似乎手气还不错。
燕嘉的小情人输得最多,表情看上去不知道是被逼无奈还是心甘情愿,期间跟燕稷玩了几次“冰与火”、“咬睫毛”、“用嘴拉裤链”的游戏。
断水渐渐看出端倪来了,他的脸色微冷,正在这时,一只脚搭上了他的小腿。
那力道挠得断水心里一痒,他面上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最后瞄到了燕嘉看他的眼神。
此时的燕嘉吸着烟,一张花.心风.流的脸在烟雾弥漫下显得格外有张力,嘴角含着暧.昧的笑,看向他的眼神,是明晃晃的勾.引。
断水又偷偷瞄了一眼燕稷,发现他此时正额头冒汗,还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牌都打错了一个。
断水的目光向燕嘉瞥去,不出意料看到他眼中的似笑非笑,那意思似乎在说,
“他现在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我们?”
那只脚慢慢顺着断水的小腿向大腿移去,在那儿磨蹭了一会儿,又慢慢向中间挪。
断水面不改色地摸牌出牌,不主动也不拒绝,这一把整桌的人都打得心不在焉,刚结束,燕嘉的小情人就说:
“我先去个洗手间。”
不到三分钟,燕稷也跟着找借口出去了。
断水望着燕稷远去的背影,眼神忽明忽暗,却听旁边的燕嘉凑了过来,看着他,说:
“还要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