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被间四的做法气的不想出门,可箭在弦上,容不得苏姚不发。
是以,待气过了头后,当天傍晚她就去了姚氏的廊来园,为表惩罚,她只带了寺桃领着丫鬟出门,间四留守闺阁。
待入了廊来园,见着姚氏后便道:“上巳节也快到了,庙会想是极热闹的,女儿想出去踏踏青,顺便也去妙华庵看看大姐姐。”
她出门主要目的,双方都心知肚明,却不会明言,彼此留点余地。
是以姚氏对此没什么问题,只听她提起苏绾,不由轻叹了声,挥手道:“去吧去吧,看看她这些年有了点子悔悟没!”
语气颇恨铁不成钢,姚氏从一开始的愤怒,经历了心碎,疼惜,到如今已是淡然……
但说来说去,心中总有点子希望想要苏绾还俗,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苏绾没有丝毫这方面的意向。
苏姚也不好接这话,只能默默应下了,姚氏又突然问了句:“听说前段时间你屋里那叫间四的丫头在打听沈安哲?你打听他做什么?难不成,他便是你相中的人?”
“不是不是!”苏姚哪里好意思承认,只能否认。
姚氏却是不信:“那你好端端的,打听他做什么?”
苏姚就知道她会问,所以不慌不忙的拿出想好的借口:“母亲想也是知晓的,那天我和三皇子生了嫌隙,后来得幸沈将军相助。只是可惜,当时没能好好道谢,是以,女儿想得空了便好生与他言说,没得让人知晓了,说女儿不懂礼数。”
“哦。”姚氏似笑非笑的睨了她眼:“行吧,那你自个好生安排着吧,只别忘了正事才是。”
苏姚被她那眼瞧的脸皮子都似火烧,忙不迭的应了就准备离开,不料姚氏又叮嘱了句:“既然是上巳节去踏青,又要看看大丫头,那你不妨将二房那两个都带上。”
怕苏姚心里不舒服,还劝解道:“终究是姐妹,哪儿有什么隔夜仇,四丫头脑子是蠢了点,心底总归是不坏的。”
苏姚生怕姚氏抓着自己再说些什么超纲话题,忙就应了退去,等出了廊来园才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又交代寺桃命人去给二房两位打声招呼,就想着自个儿的事情了。
消息传到二房,白氏自然是应了,待说给苏念恩和苏玉放听时,苏玉放当先就垮下了脸来:“我不去!”
白氏顿时就沉了脸呵斥道:“你不去试试看!谁给你的脾气,这些日子来给你讲的道理,都去了狗肚子里不成!”
苏玉放闻言,顿时就微微色变,这些日子来,她白天被罚禁足,还抄写家训,晚上还要去祠堂跪半个时辰,跪完后苏景和白氏又要在临睡前对着她轮训好大一通,可谓是苦不堪言。
不过,也渐渐在几人的解说中明白过来,那日自己竟是被三皇子给利用了,差点儿便酿成大祸。
因此一方面她心惊胆战,毫无怨言的受着罚,一方面又迈不过要对苏姚低头的这道坎。
本来嘛,她在家里禁足,一时半会也和苏姚凑不到一堆儿,便想着拖一天是一天的,没成想现在居然要她跟着苏姚出门?
她想到这里,顿觉哪儿哪儿不得劲:“我不去不去就不去!反正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
“胡闹!”白氏上前就准备拧她耳朵,苏玉放吓得尖叫一声躲在苏念恩后面:“娘!你变了!你以前从来舍不得骂我一句的!现在动辄便是打骂!你是不是恨不得没了我这个女儿才好!”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白氏被气的白眼直翻,满是恨铁不成钢:“就是因为往昔对你太宽容了,养成你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你也不想想,自己为什么老是这样?就是因为你没脑子!你二姐姐不计前嫌邀你出去玩,你不趁着此机会和她好生道歉,修补修补关系,你是要做什么?”
苏玉放才不信:“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不定便是想要带我出去后对我展开报复呢!我是傻了才去!”
“你你你……”白氏被她气的身子都晃了晃,吓得苏念恩赶紧将她扶住:“母亲,您别生气,没得气坏了身子。”
又对苏玉放道:“四妹妹,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气母亲做什么?再说了,母亲的话也没错,这事本是你有错在先,你低个头道个歉。二姐姐不是那样心胸狭窄的人,你别多想了。”
苏玉放还想再说,白氏喝断她,威胁道:“这次你非去不可!你要不去也行,明日我便遣人送你去庄子,此后由你自生自灭去吧!话我撂这了,孰是孰非,你自己好生想清楚!”
她说完便甩袖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苏玉放和连连叹气的苏念恩在原地。
……
第二日大早,苏府女郎便出行了,一家三个女郎整整齐齐。
苏玉放终究还是拗不过母亲,加上后来苏景晚间也去劝说了番,她只能同意了。
早上在门口遇见了苏姚,苏玉放扭扭捏捏的,好半响才上前给她道歉,看样子还挺真心实意的。
苏姚倒没说什么,只皱眉盯着她道了句:“你是我苏府女郎,出去了便是苏家的脸面,到时候给我收起你那套阴阳怪气畏畏缩缩,没得让人见了笑话!”
这话叫苏玉放听了快要气炸,偏偏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等上了马车便对苏念恩抱怨连连,说看吧看吧,她就是不想我好,还没出门呢,就训斥起来了,等离得远了,还不定把我怎么搓圆捏扁。
苏念恩听得无言以对,任她絮絮叨叨的抱怨。
苏姚自然是不清楚这些的,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眼里,她真要再起些歪门邪道,苏姚真不介意好好收拾收拾她。
一路就这么悠悠的出了城。
盛朝历经许久,又位于中原腹地,自是繁华鼎盛,往年盛朝包括盛朝往前的王朝都是遵道教三清的。
可自从鼎元帝上位实行改革后,又有人趁机从外引进了佛教,道佛之争便也从那个时候逐渐显化,历经这么多年来的争论,到如今也算是成果微分。
佛教讲究的入世,渡世人,因此走的基层路线,网罗信徒,发展到如今,泰半的庶民寒门都信奉佛教,甚至有些许贵族世家也渐渐地开始接触佛教,不过这自是在少数。
而道教讲究的避世,乃方外人,天生自有股出尘气息,加上终究为中土根底,底蕴深厚,是以信众大都是世家贵族。
上巳节是个全民皆兴的日子,是以节前就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许多人们都赶着在节前去锦山的道观拜拜三清,待到节时又下山去庙会,是以哪怕苏姚他们特地行的早了些日子,路上也来来往往不少的车马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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