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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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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钰再次清醒的时候,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高喊:“送——入——洞——房!”

她头疼得厉害,眼睛也睁不太开。

迷迷糊糊想起自己好像什么也没穿,还不知道怎么就躺到了一?间喜房里,心底发凉,双手?撑在身侧,试图从床上直起身子。

可刚刚用上一?些力?气,手?上就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好像手指尖被人踩在脚下用皮鞋跟碾压,十根手指上每根都长满了倒戗刺,并连肉带皮被人狠狠撕扯着下拉。

容钰尖叫着松开手?,整个人失力?的砸回床上,一?身冷汗。

有?人正向她的方向靠近,脚步极其沉重,缓慢,每一步都好像要把腿骨脚掌剁碎。

容钰惊恐地侧头望过去,心脏跳动的过于剧烈,使得大脑严重缺氧到视线都模糊不清。

只能隐约辨别是个男人。

她心中害怕,滚动着身体试图从床上逃离,可刚刚出现这样的念头,大脑就像针扎一样剧痛,好像有人躲在她的脑袋里面,用锤子狠狠击打她的后脑勺,疼得容钰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向外流,支离破碎的尖叫从喉咙里不绝地向外涌出。

她感到那个人来到了床上,冰凉的身体紧靠着她。

身体相触的一?瞬,体内涌起莫名的燥热。

难耐到明明已经是|赤|身|裸|体|,可她却还是恨不得把身上的|皮|肉都一起脱掉,让自己能与身边的这个人靠得更近些,再近些。

他们靠得太近,近到容钰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精致到近乎凌厉的五官,薄艳清冷的疏离气质。

跳跃的烛火将两抹交叠的身影映在窗幔,模糊暧昧。

豆大的汗珠顺着贺成渊的额角向下滑动,流淌过高挺的鼻梁,凝聚在鼻尖,坠落。

在容钰的脖颈上砸出潮湿的氤氲。

容钰已经不清楚他们僵持了多久,久到她已经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身体疼得近乎麻木。

控制着身体的古怪力量,脑海里朦朦胧胧的指令暗示,刻在生物骨血里的求生的本能,对死亡来临的恐惧,女人天生的第六感……

一?切的一?切,无不在告诉容钰一个事实。

一?个离奇到可怖的事实——

不|做|爱|,他们都会死。

……

“贺成渊,我他妈说了不会怪你就不会怪你!“

“你是占便宜的那个,还得让姐跪下来求你嘛?”

“那我他妈的就求求你了!”

“你别再撑了,真的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我怕死!”

“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

容钰几乎疯了一?样的喊,喊得嗓子破音,嘴角被拉扯得生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没买过这样的剧情,我从来都没买过这样的剧情!”

“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起诉,我要把穿书管理局告到底裤精光,倾家荡产!”

容钰眼睁睁看?着贺成渊的鼻端开始出现红色,唇角被牙齿咬得出血,冷清狭长的桃花眼里赤红一?片。

少年的汗水和血水冰凉。

滴在肌肤上

像融化的雪

他的神志因为疼痛而迷茫,只剩下本能在拼命地抵抗。

偏冷的声线沙哑到几不可闻。

“豆…豆…”

容钰听过很多次的

顾曦的乳名。

“贺成渊,我求求你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念叨顾曦了。”

“你听我说,我们活命要紧,活下来才能去说别的,活——!”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眼底的震惊若喷发的火山般乍泄。

容钰双目圆瞪:“这是什么?!”

她感受到贺成渊唇角滑落的血滴在她额头,是比她肌肤要低上一?些的,温凉的感触。

存放在识海里面的,书写着有?关于欢喜佛像的剧情彩蛋,在血液的侵蚀下莫名地扭曲模糊了起来。

那些字好像被什么古怪的力?量驱逐,老?鼠虫蛇一?样窸窸窣窣地扭动逃窜。

它?们剧烈地游动,强力地碰撞,使得书页竟然产生一?丝裂痕。

随后,裂痕逐渐扩大,蛛丝般像整张纸面蔓延。

书页翻滚,折叠,膨胀鼓起如泡水的墙皮般,在某一?个外力?来临的节点轰然坠落。

“轰——!”

迷蒙乍醒,昏夜骤明。

隐藏在最深处的,尘封已久的秘密得以重见天光。

“这是什么?这究竟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容钰慌乱地惊叫起来。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识海里那些斑驳的,腐朽的,带着久远年代气息的文字。

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悲伤,愤怒,不甘的气息,向她扑面而来。

容钰唇瓣颤抖,望着眼前苦苦支撑的少年,尖声询问:“贺成渊,你,你记不记得以前你跟顾曦一起来过这里?”

“你记不记得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你知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深入骨髓的疼痛完全剥夺了贺成渊的意识,古怪的力?量侵蚀着他的理智和身体的控制权。

他只剩下本能,根本听不见容钰问他的那些话。

看?着贺成渊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已经完全失去神志的脸,容钰死咬住下唇,心底翻起滔天巨浪。

是了。

他怎么可能会记得?

他只不过是作者笔下的一?个角色。

当书中的故事走向结局,剧情迎来最后的终结,作为书中人物的他,必然也要走向生命的尽头。

一?切都会重新来过。

没有人会记得,所?以连她也被骗了。

“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什么东西正在破碎的声响传来。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快,一?丝光亮从屋顶上方洒落,有?人在呼喊她们的名字。

“贺成渊!”

“容钰!”

“你们在么?!能听见我说话么!”

有?人来救他们了!

容钰原本紧绷的心脏被狂喜充盈。

精疲力竭,惊喜交加下,她眼前变黑,彻底昏了过去。

***

塞山

欢喜佛庙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个壮汉,身上都穿着大红色的衣衫,睡得香甜,鼾声如雷。

他们身下枕着数不清的碎石块,碎石上面绘着泥彩,有?些地方还涂着金粉。

正是被顾曦一枪击碎的欢喜佛像。

顾曦刚才全靠一?口气硬撑着,现在人都救了出来,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就断了,胸口钻心的疼劲涌出,腿软头晕,根本站都都站不住。

看?着双目紧闭的容钰,顾曦担忧问道:“容钰没事吧?”

贺成渊垂眸扫了一?眼,淡淡道:“嗯,没伤。”

他听到顾曦话语里气息不稳,偏头,视线落在顾曦的方向,担忧地问:“豆豆,你受伤了?”

“我没受伤,就是吸了点迷毒头有点晕,我把毒逼出来就好了。”

顾曦到底少年人心性,死活不肯在贺成渊面前丢了面子。

他虽然对刚刚发生的事情糊里糊涂的,可反正看?样子那些坏人都不见了,就干脆吹了个小小的,无伤大雅的牛皮,悄蔫蔫的嘚瑟了一?下。

悄悄运转体内灵力疗伤,顾曦明明胸口疼得要命,面上却装的云淡风轻:“当时我看?见你们莫名其妙失踪,真给我急坏了,就想着赶快救你们出来。”

“但是当时有好多人在佛像外面守着你们,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就暂时没有?出去,埋伏在屋子里,等一?个能够救你们出来的机会。”

“贺成渊,你还记得之前领我们一路过来塞山的那个阿婆么?”

贺成渊点头。

说到阿婆,顾曦神色有些黯然:“我没想到那个阿婆居然是坏人,她想要害你们。”

“她被我伤到了要害,没力气反抗。然后我就挟持着她出来,用她的安危威胁外面那些人把你们放出来。”

“然后……你们就被我救出来了。”

他说完有?点心虚,别开脸避开贺成渊看?过来的视线,耳根发红:“怎么救的不要问我,反正我就是把你们救出来了。”

挟持完阿婆之后的事,顾曦几乎没有?任何记忆。

他只记得阿婆说要害贺成渊,非得让贺成渊和容钰成亲。

他一?听这话,当时心里就特别生气,一?股火直冲脑仁,再之后的事情就完全记不清了。

想起刚才将贺成渊和容钰救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未着寸褛的样子,顾曦面上泛起红,话说得结巴:“贺成渊,你,你可别怪我,打断你的好事,跟我生气。”

“我觉得你既然喜欢容钰的话,还是得堂堂正正地跟她提亲,然后再娶了人家才好。”

“虽然……你们今天……但是……”他声音小得几乎蚊子一?个样,脸颊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祝你们……祝你们……”

顾曦埋头,眼睛紧盯着自己的鞋尖,嘴唇蠕动了好半天也说不出后面的那句百年好合。

他的视线微微向容钰的方向倾斜,看?着少女美丽的,在月光下散发出光晕的脸。

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好兄弟有?了喜欢的女生,那个女生还那样好看?,他应该是感到很开心的。

可顾曦却觉得他一?点都不开心,一?点都不激动,反而——

很难受。

这个事实让顾曦感到羞愧。

他觉得自己是个很坏的人,自私又?小气,见不得朋友的好。

顾曦懊恼地想着,胸膛的剧痛让他甚至感到有些焦躁,唇边不知不觉地流下血迹。

他想说些什么来缓解这种莫名的情绪,或者做些什么来打破沉默,鼻端却飘来淡淡的清苦的冷香,细细嗅起来带着丝丝的甜,有?些像二师姐炼药的时候会用到的佛手?柑的味道。

冷冷的,淡淡的,清寒苦涩,十分好闻。

是迷药还没散尽么?

顾曦赶忙闭气,错愕地抬头,向着风吹来的方向望过去。

他看?到贺成渊正大步向他走过来,琉璃色的眸子里好似燃着点点怒火,这让贺成渊的眼睛显得格外的清澈明亮。

一?只修长的手?扯住顾曦的胳膊把他整个人拽过去,贺成渊在探寻到顾曦胸口的伤势后,眼里的怒火更胜,紧抿着唇帮他处理伤口。

顾曦整个人被贺成渊搂在怀里,于是那股冷寒的香气就变得更加浓郁。

他早就坚持不住,一?直都是在硬挺。

现在有了贺成渊的身体做倚靠,身体再坚持不住地瘫倒,晕乎乎地任由贺成渊帮他处理伤口,心里只觉得不解极了。

冬天都还没有过去。

为什么会传来夏末才会成熟的佛手?柑的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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