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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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楚见深想暴起掐死这对白日宣yin的男女。也有那么一瞬,楚见深想放弃这次搜查孟府的行动,直接带着穆简离开这该死的床底。

可他终究忍了下来。

楚见深寒着脸,拉起穆简的双手,让她用双手遮住耳朵。

床上,女子娇柔的声音高高低低地响了起来,又有几声男子粗鲁yin秽的语声响起,伴着木床“吱呀”“吱呀”摇晃的声音。

看到穆简双目中闪着“新奇”的神色,楚见深只觉得整个人焦躁到了极点。

楚见深皱了皱眉头,再将自己的两只手盖在了穆简的双手上。四只手挡在穆简的两只耳朵上,确保她真的听不到。

耳边是这样的“伴奏”,怀中是自己放在心上的女子,楚见深身躯烫了起来。

楚见深闭上眼,在心中默默念起了佛经。

除了死去的先太子外,如今大成朝的三位皇子,三皇子在先皇后的孝期过去后便纳了一舞女为侍妾。

而大皇子楚见微和四皇子楚见深身边都没有女人。

楚见深心有所属,又瞧不上扑上来的庸脂俗粉,平日里也只偶尔自我纾解。

纵然是那时候,楚见深也是想都不敢想心上人的,只觉得那般会侮辱了心上人。

可如今这情形,楚见深渐渐觉察身体的变化,直觉得自己不该碰触她的。可他又绝不肯放下遮住她耳朵的双手。

穆简先头还隐隐能听到一些声响,等楚见深的双手盖在她手上时,她便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觉得楚见深的双手飞快烫了起来。

穆简觉得现在的场景真是又尴尬又滑稽,又觉得楚见深当真是冷静极了。

她只能看到床板微微晃动,楚见深可是实实在在地听了一出“活春宫”,可楚见深除了面上微红,双手发烫以外,她竟觉得他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穆简正这么想着,就发现楚见深的呼吸略略急促了起来。

“……”好吧,楚见深也是个正常男人,在这种情况下有所意动也正常。

穆简又想起,楚见深这个未来皇帝可是“空置后宫”的,说不定他此时就算是真的有想法,也是“有心无力”。

这般想着,穆简看向楚见深的目光多了一丝怜悯。

不知过了多久,那折磨楚见深的“伴奏”终于停了下来。

楚见深冷着脸,隔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挡在穆简耳上的双手。

穆简才撤下遮住耳朵的双手,便听床上的女子娇媚的声音响了起来:“大郎你最厉害了……”

穆简:“……”

“……”楚见深只恨自己收回手太快了。

那“大郎”得意地笑了起来:“比你家老爷如何?”

“……”楚见深果断伸出手,重新盖在了穆简双耳上。

穆简能隐隐听到床上的声音,却听不清他们说得是什么,她百无聊赖地把目光放在了楚见深英俊的面容上。

被穆简这般近距离盯着看,又经过刚才这么一遭,楚见深身上才退下来的热度,又重新回到了脸上。

这一回,又过得许久,楚见深才放下双手。

只听大郎道:“你真不知道你们爷把银票藏在哪儿?”

李氏柔柔道:“真不知道!这藏银票和地契的地儿,我们老爷怎么会透露给我知道?”

说着,李氏又讨好道:“不过大郎,我花了些银子,打听到府里那老太太有钱!”

大郎道:“那瞎眼的老太太有钱?嘿,想不到你们老爷还有孝顺的心呐!那你说说,那老太太把钱藏哪儿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是这都能打听出来,老太太的钱不早被偷了?”李氏继续道:“不过我想,大约就在老太太的屋子里。她一个瞎了眼的老太太,钱藏在其他屋子里,她也不一定摸得到。她肯定是藏在她自己的屋子里了。”

大郎笑了笑:“说得对!”

穆简又听这对床上的男女叙了好一番相思之情,两人才开始穿衣服。

那大郎下了床,走到桌子前,直接打开自己个纸包,拿起一块点心便吃了起来。

很快,李氏也下了床,她嗔了一句:“雪儿那死丫头也不知哪儿去了,东西买回来往桌上一放,就跑哪儿躲懒去了。”

大郎道:“这还不好?小丫头片子走了,才方便我们快活。”

那大郎吃了几块糕点,才开门离去。李氏也吃了几块糕点,又喝了几杯水,才开门离去。

等两人离开,楚见深才爬出床底,又转头将穆简拉了出来。

两个人站在床边,想想刚才的窘境,楚见深都不敢看穆简,他对刚才的事情更是一个字都不想提:“我们换个地方搜。”

两人出了李姨娘的屋子,转到孟东林的正屋,又去了孟东林亡妻的故居。这两次总算没遇上什么“意外情况”,可两人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当然,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楚见深摸到了孟东林藏银票和地契的地方。只是他们不是来找这些的,楚见深翻看了一回,就又放了回去。

几个时辰过去,再过不久便到孟东林散值的时间了。

楚见深低低道:“我们再去孟东林母亲的居所搜一搜,若是这次还是搜不到东西,我们先回去,再做计较。”

穆简点点头。

楚见深又带着穆简来到了孟老太太的院子。

这一次,楚见深在门口侧耳一听,便朝着穆简摇了摇头,他张口无声道:“屋里有人。”

说着,楚见深一手拉住穆简的衣袖,脚上一点,身子腾空而起,飘到了屋顶。

穆简忙在屋顶趴好,一动不动。

而后,穆简便见楚见深动作娴熟地取了屋顶的几片瓦片,朝下看去。

孟老太太并不在屋内,反而是之前他们在李氏屋子里见过的“大郎”在屋内。只见“大郎”轻手轻脚地在屋内翻找东西,他面上却带着烦躁的神色。

穆简拉过楚见深的一只手,在他手中写道:“等?”

楚见深却摇摇头,他一手抓住穆简的手臂,又拉着她飘了下来。

下一刻,楚见深飞速打开房门,在大郎惊讶又惊恐的眼神中,一掌打晕了他。

楚见深走到门口,招呼穆简:“进来。”

穆简进屋,非常顺手地带上房门。

看着横躺在地上的男子,楚见深轻声道:“这男子在孟老太太的屋子里已经翻过许久了,他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翻到,所以才越来越急躁。”

穆简:“先不管他了,我们先搜一遍。”

楚见深点头,两人又开始在孟老太太房内翻找起来。

两人将能翻得地方都翻了一遍,也与之前的几次一样,毫无所获。

楚见深站在房内,轻声道:“那李氏说得对,老太太眼瞎了,若是她真的要藏什么东西,必然是藏在房内,一定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不然,我们至少会翻到银子。”

穆简:“书桌,被褥,柜子,花瓶、地板……都翻找过了,并没有。也许孟老太太没有藏银子,李氏打探到的消息不准。”

楚见深微微蹙眉,转眼在房内四周扫了一圈,他的视线最后停在了棕红色的神龛上。

楚见深几步走到神龛前,往神龛后头一摸,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穆简赶忙上前,瞧着楚见深打开信封,取出一大叠厚厚的纸来。

看到那纸上的内容,穆简神色一变:“这是……我爹的书信?”

穆简飞速拿过那叠纸,一张张翻看了起来:“这是我爹的书信!这还是我爹的书信,我爹的书信……这是!这是我哥哥的书信,我哥哥……还有我的!我的诗词!”

穆简被这一叠纸内容震在原地,呆了好半晌。

楚见深倒出信封里的一个小小的印章,轻轻道:“这是嘉国公的旧的私印。”

楚见深微微眯起眼:“看来……孟东林背后之人,想要孟东林做的,并非刺杀太子,而是整垮嘉国公府。”

穆简震惊地看向楚见深。

楚见深冷笑一声:“县主你想,倘若你爹与你哥哥尚在战场,有人借着这些公文与私印,伪造你爹的一封书信,密折递给父皇,让父皇以为你爹通敌卖国,你觉得父皇会如何?”

穆简倒吸一口冷气:“倘若我爹和哥哥不在京中,无人为他们分辩,又有书信作为‘铁证’,那,那我爹和哥哥去了战场,就回不来了……”

穆简惊得手脚发颤。

原书中,乐安县主死后不久,嘉国公便死于意外。而楚见深登基后,命哥哥穆展出征,穆展便是死在了战场上。

那——哥哥穆展,是不是就是因为有人递了密折给了当时的皇帝楚见深,楚见深才会让哥哥那般轻易地死在战场上?!

穆简惊得退了几步。

“县主?”楚见深伸手扶她。

穆简却一把推开了楚见深。

楚见深一怔,他第一次在穆简身上感觉到这般抗拒的姿态。楚见深心头有些茫然,他眼中闪过一丝无措:“县主?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穆简垂下头,努力平复情绪。

哥哥穆展死在战场上,兴许真的只是战场上的失利,而非未来皇帝楚见深的故意。

更何况就算情况真是那般,也是有人陷害,并非未来皇帝楚见深的错。再者,如今的楚见深可是什么都没有做过的。

穆简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楚见深皱起眉头:“将这些东西放回神龛后面,不要打草惊蛇。我会递密折给父皇,向父皇禀报这信封里的东西。至于孟东林背后的人,我们从长计议,以后再继续查下去。”

穆简点点头,她有些魂不守舍地出了孟府,重新换回衣服,和楚见深一同乘坐马车离去。

……

雪儿和小郭醒来的时候,两人皆衣衫整齐地躺在地上。两人吓了一跳,起来摸摸身上没受伤,便一脸惊恐地回了孟府。

雪儿和小郭跪在李姨娘跟前,将两人被打晕的事情哭诉一番。李姨娘嗑着瓜子不以为然,只骂他们两个是为了躲懒才编出这么一套说辞。

李姨娘正骂着雪儿与小郭,就看到老爷孟东林笑着进了门。

雪儿与小郭又急急向老爷孟东林述说了一遍今日的遭遇,孟东林皱了皱眉头。

这时,门外的两个仆从拖着昏厥的“大郎”,拖到了孟东林跟前,道:“老爷,在老太太屋里抓住了一个贼。”

李姨娘一瞧见“大郎”,面色微白,她软软地坐在椅子里,一言不发。

孟东林却是猛地起身,大步走向孟老太太的屋子里。

孟老太太还未回来,孟东林关上孟老太太的房门,喝令外面的仆从丫鬟不许进来。

孟东林径直走到神龛前,一手摸出神龛后的信封,一看到信封,孟东林的面色霎时变了。

信封里的东西都还在,可这信封已经被人翻过了。

孟东林每次动信封里的东西,放回去的时候,都会在信封口撒上一层薄薄的香灰。

如今信封上的香灰已经不见了!

孟东林一手捏着信封,面色青白。

对孟东林而言,不管那“大郎”是不是用来转移他视线的工具,他猜得到今日摸了信封的人是谁,那人必然是四皇子的属下!

如今这世上只有乐安县主和四皇子还在查那桩太子案。也只有因为太子案,才有可能查到这信封上。

所以,今日必是有四皇子的属下入府了!且真的搜到了这叠信封。

手中这信封就是铁证!要他孟东林命的铁证!

现在他还能安然活着,只是因为四皇子要查他孟东林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一旦查出他的主子,四皇子必会禀告陛下,陛下绝不会容他活下来。

既如此,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主子是谁。被人知道背后主子的那日,便是他身死之时!

孟东林吸了一口气,但觉胸腔中一片冰凉,他点着火,将那叠厚厚的信封即刻烧掉。

今日之事,也绝不能让主子知道,若是主子知道四皇子已经查到他孟东林的头上,他必会被主子灭口。

孟东林也想过逃跑,可若是他逃跑,结局便逃不开被主子灭口。

左右都是个死。

“东林我儿——东林我儿——”孟老太太进了屋,老太太拄着拐杖跌跌撞撞走向神龛,一手摸到神龛后,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到,老太太顿时跌坐在地,嚎啕大哭:“是哪个天杀的混账,把我儿给我的银票全偷走了啊——”

孟老太太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孟老太太自然不知道,她以为的银票,其实是儿子藏起来的隐秘证据。

孟东林闭了闭眼,轻声道:“娘,你别哭。儿子给你银票,你不是说想去九华山上香吗?明儿就带四个丫头一起去,先去那边住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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