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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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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席府回宫之后,席风荷开始还很有兴致的天天在宫里乱逛,可皇宫再大,也有逛完的时候。

到了七月,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席风荷每天懒懒地坐在新山亭里,数着池中一朵朵的荷花,百无聊赖。

顾钟越每次见她,她都一副没精神的样子,连饭都吃的少了,小脸看着都收了两圈。

顾钟越不免有些担心,猜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了什么心事。

“小姐不舒服?我怎么不知道?”朱轻一脸疑惑的看着栏崇。

没看出来席风荷哪里不舒服但被自家主子逼着过来询问的栏崇的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暴露太子殿下。

“我,我最近看太子妃没什么精神,我……就过来问问,免得太子担心。”

朱轻白了他一眼,“小姐她这是无聊了,这几天天热,她又没什么事情做,所以才天天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那太子妃入宫之前也这样吗?”

“小姐在家里才不这样呢,她有的是地方去,长明街的茶楼,京外的流萤山庄,都凉快得很,小姐夏天几乎都待在那几个地方。”

朱轻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觉得这个人真是越来越烦人了。

“好了没有,我还要去给小姐送点心呢。”说罢扬了扬手中的食盒。

栏崇赶忙给她让了路,一脸开心地跑开了,他觉得这是个在太子面前邀功的好机会,他终于不用再被太子嫌弃了。

“无聊吗?”听着栏崇带来的消息,顾钟越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在皇宫里待了十几年了,为什么他就没有这种感觉。

“太子妃初来乍到,宫里的事对她来说很新鲜,如今新鲜劲过了,难免会有些无聊,过几天习惯就好了。”栏崇一脸真诚的说。

顾钟越想着这几天看到席风荷时她那个百无聊赖的样子,若有所思。

“行宫?那是什么地方?”正吃午饭的席风荷听到栏崇说顾钟越要去行宫避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顽山行宫是先帝为昀德妃修建的,就在京外的顽山,流萤山庄曾是行宫的一部分,后来昀妃病逝,流萤山庄就卖给了如今的庄主。”

“我每年夏天都会去流萤山庄,为何我从没听说过行宫?”

席风荷疑惑,按理来说,顽山中有皇家的行宫这种事情,她怎么也该听父亲说过才对。

“行宫修建的比较隐秘,在顽山深处,有专门的队伍把守,四周绿树环绕,夏可避暑,秋冬有温泉,太子有时会到那里去修养。”栏崇想了想,继续说。

“据说昀德妃娘娘身体不好,先帝就建了行宫供她修养,德妃喜静,所以知道行宫的人不多。”

对于先帝的宠妃德妃,席风荷还是有所耳闻的。先帝对德妃的宠爱,不亚于当今皇帝对已逝的敏慧皇后,但虽说宠爱,却未必专情。

先帝才貌双全,风流潇洒,与宫中许多妃子的爱情单摘出来都是可以写进话本的风流韵事。

德妃与先帝的故事也是可歌可泣,德妃原只是个小山庄里的种花女,先帝微服私访时与德妃一见钟情,力排众议将她风风光光地接进了宫,封为才人。

后又越级晋封为昭仪,一时间宠冠六宫。

可先帝毕竟是个多情的人,很快又遇到了新的女子,两人又坠入了爱河。

先帝对昀昭仪的宠爱不如从前,但也是恩宠不断的。将她封为昀德妃,位列四妃,又嘉赏了她的家人。

可昀昭仪虽是个女子,性子却倔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拒绝了先帝的宠爱,任先帝如何补偿都不为所动,自请去了农华寺修行,先帝劝阻无果,任她去了。

昀德妃无子,去的也决绝,先帝的赏赐的东西,全全留在了皇宫中。

先帝开始确实挂念昀德妃,时时去探望,但后来遇到了更多的新人,也就逐渐淡忘了。

席风荷初次从长明街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还感慨过“人不如新,衣不如故”,曾经的深情悄然逝去,不留痕迹。

可怜了昀德妃,从此青灯古佛为伴,爱恨归入尘泥。

那隐藏在顽山中的行宫,或许是他们的爱情唯一留下来的遗物。

席风荷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昀德妃的故事,不免唏嘘,也想去见识一下这见证了帝王与妃子之间的爱恨的顽山行宫。

她抬头,坚定地看着栏崇:“你告诉顾钟越,我也要去!”

顾钟越这几日也忙的不可开交,为了能抽出时间准备带席风荷去行宫避暑的事宜,他连着几天都在处理父皇交给他的奏折。

最后一份是珞川来的急报,言南蛮人近日猖狂了许多,珞川与南蛮交界地区的不少百姓都受到了南蛮无礼的骚扰,但都是像买东西不给钱,挑衅滋事这样的小事。

自从初家两位将军平定了南蛮之战之后,南蛮人消停了十几年,休养生息之后,南蛮人慢慢回复了元气,也开始有了野心。

对于这种行为,没有派兵出战的理由,只能由地方官府制止,可是治标不治本,野火烧不尽,随着南蛮人的野心越来越大,两国之间,难逃一战。

顾钟越提笔,写下“加强珞川兵防,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伐之。”

终于批完了最后一份奏折,顾钟越揉了揉眼睛,把栏崇叫了进了,让他备好马车,后天出发去行宫他们这次出来的低调,总共不过四辆马车。

顾钟越和栏崇以及一众侍卫骑马,席风荷和朱轻一辆,两辆装了行李,还有一辆,是硬要跟出来的顾钟卿和她的丫鬟。

因为初阳的事,席风荷面对顾钟卿还是有点不自在,但她见顾钟卿说要跟他们一起去行宫时那个热情天真的样子,觉得顾钟卿虽然年长些,却是孩子心性,很好相处。

他们清晨悄悄地出发,中午在流萤山庄稍作休息,下午就到了顽山行宫。

流萤山庄的庄主江筝与席风荷有点交情,听说太子和太子妃驾到,特地出来迎接。

席风荷见到他之后数落了他一顿,怪他知道顽山行宫的事却不告诉她,没义气。

江筝开始时还装模作样卑躬屈膝地笑着听她数落,后来受不了了,也不在乎什么太子妃了,跳起来指着席风荷。

“那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吗?那是皇家的行宫!”

席风荷也提高了音量,“我又没说要进去,你不告诉我,你不仗义!”

“你什么样我不知道吗我要是告诉你,你肯定会找机会溜进去的,我到时候怎么跟宫里的人交待?”

“我什么样!”

“你……”

两人吵得正热烈,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顾钟越在听到江筝那句“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个人。

江筝自知在太子面前失了态,换上谄媚的笑容,提出要陪他们一起进山。

“草民自小在顽山长大,对山里的情况比较熟悉,如果太子殿下不嫌弃,草民可以……”

“不必了,我和荷儿去就行了,不需要外人陪同。”顾钟越挨近了席风荷,加重了“外人”两个字。

席风荷朝江筝做了个鬼脸,“听到了吗?不带你。”

江筝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席风荷没发觉,他可是看出来了,这位太子殿下是吃醋了。

江筝目送他们进了山,看着太子把席风荷扶上了马车,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席风荷喜欢初阳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初阳成亲的时候他还担心席风荷会做傻事,可没想到没多久席风荷就嫁给了太子。

虽然后来席风荷给他写信说她和太子只是做戏,他还是担心。

如今看到太子的样子,江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只是席风荷虽然心思细腻,在这方面却是迟钝的很,何况有初阳在前,太子这路,怕是不太好走。

虽说是皇家所建,顽山行宫却没有宫殿那样富丽堂皇,倒是和流萤山庄一般,有种南方小镇的精巧雅致。

席风荷就像一条跳进了水里的小鱼,立马欢腾起来,指挥着栏崇把自己的东西放在了一间靠近小河的房子,打开后门便是一池莲花,赏心悦目,最重要的是,凉快。

考虑到顾钟卿也在这,顾钟越就找了个借口住在了席风荷旁边的屋子里,倒是顾钟卿,说着不打扰他们夫妻俩,选了间离他们远些的地方,还笑着告诉他们不用在乎她,顾钟越爽快地答应了,席风荷却是红了脸。

席风荷太过兴奋,以至于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地就是睡不着,她索性披衣起来在行宫里走走,不觉间走到了顾钟卿的住处,惊讶地发现顾钟卿也没有睡。

顾钟卿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服坐在院子里,月光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清冷了许多,她不经意间侧脸,席风荷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完全不似白日里那般热情,冷冰冰的眼神让席风荷心里一惊。

顾钟卿看到她,立刻换上了笑容朝她走过来,“风荷,你怎么来了,是睡不着吗”

不知道是不是席风荷的心理作用,她觉得顾钟卿的笑容在月光下十分狰狞,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顾钟卿却是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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