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纵我虐你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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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秦屿手中酒杯被捏碎,让连生退下。

他慢慢冷笑一声,看一眼一旁不敢出声的吴清,“德不配位。”

又道:“太子残暴,常常劫掠女子入东宫却又不久便杀死。这么几年来,死在东宫的有数十个,想来万事积少成多,总有一天,太子要为此付出代价。”

孟维听他长篇大论,神色未变。其实秦屿之前也知道太子的做法,但从来没有这样似乎在诅咒一样评论。

归根究底,是他的立场变了。

太子是怎么样的人,又经历了什么样的事,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秦世子不说了解八分,五分也有的。

太子是元后所出,一出生便失去母亲。被母亲身边的心腹宫女照顾,皇上为了名正言顺,把宫女抬为贵妃,这是四年前去世的陈贵妃。

陈贵妃长相妖媚艳丽,为什么元后会不担心她的美貌而视她为心腹,是因为陈贵妃对皇后说自己爱慕早已死在战场上的大将军,大将军逝去后,她甚至自梳妇人头,日日素衣。

但人心易变,陈贵妃尝到权势的滋味后,表面上对待太子极好,但暗地里却想方设法挑拨太子和皇上的关系,还日日妄图引-诱皇帝。

皇上一心只有元后,沉溺于发妻的死亡,从来没有让陈贵妃侍寝过。也因为元后是难产而死,对太子感情也十分复杂,甚至极少踏足陈贵妃宫中。

长年下来,陈贵妃性格偏执疯魔,非但时常以阴毒手段虐待太子,还让在太子十五岁时给他下药,想要和他成就好事。

被比自己大了十七岁的美艳妇人勾-引是什么体验?

四年前太子亲手杀了陈贵妃后,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皇上后来才知道自己的独子被一届宫女出身的陈贵妃从小折磨,听闻陈贵妃死后,身体仿佛一下子垮下来,从那以后把太子带在身边教导,两年前就把朝政交给了太子。

孟维曾是太子伴读,这些宫闱秘事虽然未曾声张,但也不是不能知道。秦屿对此常常都是和太子同仇敌忾的,如今突然变了态度,想来是有了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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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岸边的枯树枝丫沉沉载着白雪,姿态伸展。

莞尔想要看堆雪人,但她怕冷,于是站在一边颐指气使,娇声娇气:“这个球要滚大一点儿。”

“两根树枝要一样的,你的左右手粗细不一样吗?”

接来树枝,自己上前找好角度插上去。

太子站在她身后给她撑伞,手搭在她的兜帽上给她戴上,听见她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话,。

揉了揉她的脸颊。

“冷吗?堆完了就去酒楼喝些姜汤。”

大大的兜帽将她整个头装进里面,突然感觉到温暖了许多,她点点头,“再去拿件披风来,雪人也得穿上。”

太子从来都会满足她,等到雪人成型后莞尔亲手给它系上一件石榴红的披风,猎猎寒风中衣角翻飞,再配上它身后的湖景,倒是有几分潇洒姿态。

莞尔弯弯眼睛玩够了,拍拍手往酒楼避风。

众多的宫人纷纷收拾东西,太子落后一步,吩咐侍卫,“搬进东宫,别弄化了。”

秦屿和孟维等人在王府告别后,他带着连生到了离湖边最近的酒楼,透过窗户看见太子快步追上傅莞,将她搂在怀里。

太子在她耳畔说了什么,傅莞便推了他一下,独自往酒楼来。

被推开的太子并不觉得冒犯,丝毫没有不悦地追上去,手捂着她的侧脸歪过来,低头飞快亲吻她的嘴角。

后面的随从纷纷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莞尔还是有点害羞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我要生气了!”

“乖。”秦启宸在她耳畔低低说,“或者我来国公府住着也行。”

他想要接莞尔入宫,莞尔一个人在院子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才不想到宫里面去。

她正要义正言辞拒绝,识海中系统偷偷告诉她。

“主人,秦屿在偷偷看你们。”

莞尔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太子鼓了鼓脸,“脚冷。”

她这句陈述理直气壮,秦启宸低下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她抱起来。

莞尔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头压在他的肩膀上,“殿下你真好。”

秦启宸轻轻笑了一下,眯着眼睛看不远处高楼处窗口的一道人影。他一时间不知道傅莞是故意这样说的,还是真的想要让他抱。

但向来只凭自己心情行事的太子头一回不敢问她,他只是不太想从她口中听到秦屿的名字而已。

两道交叠的人影走到酒楼时,进入了秦屿的视线盲区。

呼吸好像瞬间通畅起来,他死死抓着窗楹,眼睛盯着两人消失的地方,血丝遍布眼眶。

很好,太子敢这样示威。

他嗤笑一声,拂袖而去。

时间转眼到了宫宴当天,这天地面的积雪已经渐渐消融,皑皑白雪裹上了泥土,被往来的行人践踏,露出地面的脏污。

宫道已经被清扫干净,从下午开始便有陆续的大臣夫人走过,空荡荡的皇宫逐渐热闹起来。

当今后宫并没有妃子,唯二的皇后与贵妃已经薨逝多年。如今操办宫宴的都是当今的奶嬷嬷,未来太子妃也要跟在一边学习。

这也是皇上一听见太子要赐婚圣旨便迫不及待答应了下来的原因,他太孤单了,病气缠身躺在宫中,儿子与自己并不熟悉,他自己也不愿再闹出后妃来,只盼着太子能尽快成家,好歹有些人气儿。

皇宫里确实已经很久没有热闹过了,忙碌的宫人们喜欢热闹,脚步轻快地做着事,殿内气氛暖融融的,下面的人各自叙旧,莞尔和皇上的奶嬷嬷王夫人核对名单。

看见安王妃带着李昌仪进来了,世子妃单独入宫,她不由笑了笑。

王夫人余光瞥见这娇娇太子妃高兴,也跟着笑,“待到明年,端午宫宴就都得傅姑娘来主持了。”

王夫人的夫人非统称,而是皇上专门赐的称号,后宫当中她的地位极高,莞尔便礼貌回答:“还得劳烦夫人教导。”

先是歌舞赏析,因为王夫人到底不是正经后妃和皇上母亲,不好单独开殿招待。于是年年宫宴都是夫人姑娘们与男子同在一殿,两方的中间留出偌大一个舞台,依次上台表演。

宴会开始后,莞尔就进殿和傅夫人坐在一块,她旁边是傅家的四姑娘傅蘅,对着她亲切地笑了笑,但没有和她开口说话。

莞尔不在意这些,她身为未来的太子妃,一举一动都被在座的诸位看在眼里。她要是想,确实可以做到风仪卓绝,丝毫不出错。

外人看在眼里确实没有看出这位从小养在庙中的傅三姑娘有何不妥,才压下心中所想,提起别的话题了。

做了样子之后,莞尔就不太耐烦了。她视线飘移,看见一边的李昌仪因为裙角被洒了酒水离去,紧接着柔柔弱弱的罗云婉和身边的婢女说了什么,那婢女出去了一趟很快回来。

莞尔终于来了兴致,等到要猜谜了,将近一个时辰李昌仪还没回来,她便中途寻了个借口出了宫殿,漫步在御花园小道中。

第一次参加宫宴,李昌仪身上的衣物是舅母遍寻最好的绸缎庄子,又请了最出名的绣娘做的。此刻被粗手粗脚的宫女打湿,她不免气愤。

作为曾经在宫里待过的人,出了宫殿她看着在前方惶恐引路的宫女,不动声色地询问。

“我初次进宫,不知更衣的宫殿是在何处?”

“回姑娘,就是前边的兰仪宫。”

和她知道的一样。

李昌仪仔细观察宫女的神色,发现她眉眼间只有对犯了错害怕被惩罚的恐惧,表现得非常正常,倒像是她自个想多了。

仗着对皇宫的熟悉,她自认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也是她能够应付的。于是不再多问,跟在宫女的后面。

兰仪宫一边的偏殿内有诸多尚衣宫送来备用的衣物,李昌仪亲自挑选了一身,仔细检查衣物,没有异香,没有锋利,线口也牢靠,看上去非常正常。

她将疑惑压在心底,进了内室更衣,一直到换完,也没有什么酒醉的纨绔。她正要放下心神时,走出去时才发现门被锁了。

李昌仪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她没有慌张,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窗户。

因为内室隐蔽,窗户也又高又小,她根本翻不出去。于是从里面锁了,防止外男闯进来,然后坐在里面等待安王妃派人来寻她。

幸亏她走时就和安王妃的婢女说了一声,早早堤防着,否则这里又冷又湿,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昌仪对着内室墙上的小虫发呆时,终于等到有人小声寻她。

李昌仪跳起来,连忙拍门示意自己就在内室,拉开门栓后,没过多久就被安王妃的丫鬟喊了宫人打开门。

李昌仪说不害怕是假的,见到安王府熟悉的丫鬟服饰后,才重重松了一口气,语气也有些不好,“怎么这么晚才寻过来?”

丫鬟低头看不清脸,“王爷醉酒,王妃忙着照顾王爷,方才才想起姑娘,便连忙喊奴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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