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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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厌白的眼神透着无辜,弱弱地问道:“阿雪,你生气了?”

“别多想,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你生气。”姬恨雪否认道:“我说的是认真的,就算你这伤痊愈,到那时恐怕人也跟着残了。以后好好待在东宫,外面的世界弱肉强食,不适合你。”

聂厌白道:“可御医说,顶多十天就好了,没有阿雪说得那么严重。”

姬恨雪‘哦’了一声,反问他:“所以你是不相信我的话?”

“当然不是。”聂厌白连忙解释道:“阿雪你别生气,我知道我不该假装受伤得很严重。可在你的面前,我总会忍不住,总希望你能多关注我一点。其实你这次特地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姬恨雪扭头错开视线去看别处,就是不去看他,若无其事道:“我不是特地来看你的,我问你,方梦觉有没有来这里找过你?”

聂厌白眨了眨眼,“方梦觉是谁啊?”

姬恨雪:“……”

这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

“哦!我想起来了,阿雪说的是方公子。”聂厌白一拍脑门,回道:“方公子没来找过我,我也没看见他。”

看来方梦觉没入宫……应该是林危崖误会了,以为自己去了宫内寻聂厌白,所以才会跟方梦觉那么说。

“那我走了。”走之前,姬恨雪还是没忍住再三叮嘱:“你自己好好养伤,别乱走动。”

“下次再在我面前耍这种小把戏,我不介意来给你慢慢疗伤。”

聂厌白咽了口唾沫,回答得结结巴巴:“不、不会了。”

出了殿门,姬恨雪发现金公公没走,就好像特意在那里等着他出来。

“金公公有事?”姬恨雪问。

“有些话想和姬公子说。”金公公道:“得亏了姬公子,否则殿下的伤就真的治不好了。”

姬恨雪不以为意道:“他的伤不严重,还能装可怜说那么多话,死不了。”

金公公勉强挤出一抹笑,一边送姬恨雪出宫门,一边说:“身上的伤治好疤就消了,可这心上的伤治好了疤还在,只不过旁人瞧不见罢。”

姬恨雪顿了顿问道:“他以前受过伤?”

金公公徐徐道来:“姬公子应当也听说过陛下与殿下的关系,殿下自小性子沉闷不爱说话,陛下觉得殿下懦弱胆怯,对殿下从来都不喜。”

“那是殿下十一岁那年,陛下带着殿下去郊外狩猎。不料途中遇上刺客,将殿下捉了去。皇后娘娘派人寻了整整一个多月,而后才在华沧将殿下寻回。”

聂厌白竟然还有这么一段经历么……

姬恨雪默然道:“殿下十一岁时,岂不是七年前?”

金公公颔首说了个是,接着道:“七年前,殿下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暴躁冷厉,身边人都极难靠近,那阵子皇后娘娘担心得不得了。后来我无意中听见殿下自言自语,于是才知道,殿下以为当时所有人都将他抛弃了。”

“老奴是看着殿下长大的,将殿下的点滴变化都看在眼里。自打姬公子来了阆京后,殿下才又变得欢快许多,没了往日的深沉,仿佛这样的他才是真真实实的他。”

姬恨雪想起了七年前的雨夜,现在看着金公公的身影,愈发觉得他像极了那晚破庙外的那名内侍。

如果聂厌白就是那名蓝衣少年,为什么给他的围巾会落在孟流觞的手上。

从那日的话语试探来看,姬恨雪已经排除了孟流觞是蓝衣少年的可能,唯独这一点想不明白。

眼看快到了宫门,姬恨雪趁这时问道:“金公公可有在殿下手里见过一条一模一样的红色围巾?”

说着取下来给他看。

金公公仔仔细细看了一番,回忆的同时沉吟道:“殿下以前有过,不过都是很多年前了。那时殿下刚回云阆不久,日夜在灯下捧着看。后来又拿着让人去寻它的主人,却再也不见了下落。”

说到这里,金公公恍然大悟:“姬公子莫不是……殿下曾经心心念念的那名红衣少年?难怪、难怪……”

看金公公这个反应,像是聂厌白从一开始就将他认出来了。

七年过去,面目全非。

他找了这么多年的蓝衣少年,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命运果然无常。

*

到了现在,姬恨雪已经了知道蓝衣少年的真实身份,没必要再同孟流觞装下去。

与之相比,他更想知道孟流觞怎么把他的过去了解得如此清楚。

去找孟流觞前姬恨雪回了趟组织,正巧碰上恢复男装的谢织罗,淡漠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看见他回来只说了一句,“阁主找你,在凉亭。”

姬恨雪默默地点了下头,擦肩而过去往凉亭的方向。接着,又听见谢织罗出声问他。

谢织罗道:“你不好奇阁主找你去做什么吗?”

除了阁主面具下的那张脸外,姬恨雪对阁主其他地方没有太大的好奇,反问道:“阁主找我去做什么?”

谢织罗道:“你去了就知道。”

“……”姬恨雪略感无语:“和没说没区别。”

“有区别。”谢织罗道:“这样可以和你多说几句。”

姬恨雪再次反问:“为什么?”

谢织罗抬了下眼皮,认真又仔细地说:“有的人身上带着光,看到他的人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想要追逐他的脚步。我知道这不是喜欢,只是单纯地欣赏。如果给你带来了麻烦,我道歉。”

难得听到谢织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姬恨雪不由身形一顿,却也莫名地松了口气。

“没关系。”姬恨雪道:“有的人不是天生带着光,只不过在黑暗中走惯了,把自己变成了那抹光。你也可以。”

谢织罗眼睛微亮,说:“我明白了。”

“嗯。”姬恨雪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止住脚步问他:“方梦觉回来了吗?”

谢织罗道:“没有。”

姬恨雪不免好奇:“他最近有任务?”

谢织罗道:“也没有。”

轮到姬恨雪愣了愣,难道这个人真的打算豁出去了?

去了凉亭一看,阁主果真在那儿喂鸟。石桌上放着热茶,正冒着腾腾热气,看来阁主并没有比他早来多久。

“有的鸟儿一旦飞出去就再也飞不回来了。”阁主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将鸟食递到姬恨雪的手边,“你试试?看看它能不能再飞回来。”

姬恨雪察觉出他意有所指,没有接过鸟食,说:“或许是迷路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若是阁主等不急,可以再养一只。”

“怕的是这只鸟儿别有用心,再伙同其他的鸟儿一起离开。”阁主说着喟叹一气,沉着声问:“到那时候,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姬恨雪道:“不会的。”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阁主转变了语气,这次没递给他鸟食,而是递给他一支赤色的竹签,“你去把这只鸟儿捉回来吧。”

是新的任务。

姬恨雪将赤签接到手上一看,上面霍然用红漆写了三个字——方梦觉。

他依稀记得方梦觉说过的话,他说,阁主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只是没揭穿而已。

而在姬恨雪看来,阁主其实是一直在等待这个的时机。可方梦觉加入杀手组织,目的又会单纯么?答案显而易见。

姬恨雪摩挲着赤签上的名字,问道:“这个任务有期限吗?”

阁主负手在后,喟叹声早便远去,“看他到底有没有觉悟,不到最后,我并不想赶尽杀绝。”

“好。”姬恨雪道:“这个任务我接了。”

*

接了任务的第三天,姬恨雪仍然没有等到方梦觉回来。他去了周慎家的酒肆,发现那里已是大门紧闭。

思前想后,姬恨雪循着记忆找到了上次的那座宅院。敲到第二声时,门开了,给他开门的人正是上回给他引路的赤练子。

“我要找孟流觞。”姬恨雪一字字地说。

赤练子没吭声,默默地走在前面带路。

一路跟着赤练子穿过中庭,适巧碰见从里面出来的方梦觉,朝他迎面走来。

快要擦肩的时候,姬恨雪说道:“记得回去,别让阁主为你担心。”

方梦觉心神一动,面色却是冷若冰霜,与往日的他判若两人。

姬恨雪没注意到方梦觉的脸色,径直从他的身旁走开。

他一开始就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执迷不悟的人是方梦觉,自以为然的人也是方梦觉。

如果说林危崖对他的感情是感激,谢织罗对他的感情是欣赏,那么方梦觉对他的感情便是偏私。

自以为然是对一个人好,却根本不管不顾别人是什么感受。

“主人,姬公子来了。”赤练子对屋内的人道。

话音初落,两扇门向着左右打开。屋内点着熏香,淡淡的香味缭绕在鼻间,闻之舒心。

孟流觞看到姬恨雪主动来找他,面上露出几分喜悦,“恨雪,你是不是想好了?”

他不说姬恨雪都快忘了,上回来时孟流觞让他从阁主的身边离开。

“想好了。”姬恨雪神色不改道:“你不是那个人,不是七年前的蓝衣少年。”

孟流觞故作不解道:“恨雪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说。”

姬恨雪不想再和他拐弯抹角,索性直接揭破:“你的答案错了,所以你不是他。”

他看着孟流觞的脸色慢慢发生变化,从最开始的假装茫然到微微一笑到最后的毫不在乎,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落进了他的眼睛里。

孟流觞弯了弯唇,森然一笑:“不好意思,竟然被发现了。”

姬恨雪从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往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我只想知道,那条围巾怎么会在你手上,你又为何会对当年之事如此清楚。”

“想必你也知道了谁才是那个人。他与我的王兄是故友,不放心被宫里人知道,便托我王兄帮他寻找,于是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我的手里。”孟流觞道:“我想你一定忘了,当时被刺客捉去的人之中还有我。你们逃走了,却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被欺负,被辱骂,被殴打。”

姬恨雪怔住,他确实记不住当时有哪些人,也根本想不到孟流觞居然也在其中。

他那时穿书不久,连头脑都不清醒。第一个跟他说话的人是聂厌白,给他东西吃的人也是聂厌白。他看上去很冷,几乎没人敢接近他。

“你既然也是当初的受害者,为何还要与姬怀缨合作?”姬恨雪不解地看着他,“你试图在我与诸尹之间挑拨离间,让我去怀疑是他,又是何居心?”

“因为只有与本王合作,他才能拥有更多的选择。”

却这时,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迈进来,正是孟流觞的合作对象——华沧十一王姬怀缨。

看见姬恨雪的刹那,姬怀缨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不过一瞬,神色又恢复如初。

“六皇子殿下。”姬怀缨笑着道:“本王没认错人吧?”

姬恨雪道:“这里没有华沧六皇子,我的名字是姬恨雪。”

姬怀缨点点头,不客气地在旁边坐下来,慢悠悠地说:“姬恨雪,聂厌白,一个恨雪,一个厌白,挺好的名字。”

姬恨雪听他提及聂厌白,面色微冷,“沈梅亭是我杀的,要报仇冲我一个人来。”

“本王知道,不急。刺杀聂厌白是因为他不该坐在那个位置,与皇侄没有关系。”姬怀缨依然笑着一张脸,不疾不徐地说:“都坐下吧,流觞你也坐。”

孟流觞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不大情愿地坐下了。

姬恨雪仍立在原地,质问道:“七年前,你为何要那样做?那个年纪的少年应该对你构不成威胁。”

姬怀缨笑了笑,回答得云淡风轻,“太无聊了,一个人太无聊总会想着找点儿事来做。你们那个年纪,多少该受些挫折,本王和你的父皇也是这么过来的。不过你父皇的运气更好,让他分化成了天乾。可叹本王分化成了中庸,人生缺了不少乐趣。”

这么长的一段话中,姬恨雪只相信最后一句。少年人心高气傲,想来姬怀缨定然因为分化成中庸一直耿耿于怀,不甘落败。

这时,沉默良久的孟流觞开了口,“任何关系在利益面前都不懈可击,这就是我的理由。”

姬恨雪听懂了,转身欲走时四条人影挡在了门口。

左面两人是养蛊的刺客赤练子和玉腰奴,右面两人则是组织的背叛者鬼面和殷炽。

一个人对上四个人,姬恨雪的脸上毫无慌乱,反而默默地做出了应对的架势。

“一起吧。”姬恨雪道:“一个一个速度太慢了。”

四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拿起手上的武器轮番上阵,各自站了一方将姬恨雪包围其中。

屋内的二人近距离观望着他们交手,却是半点儿加入的意思都没有,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直到四人被姬恨雪摔得龇牙咧嘴,适才那二人引起了注意,让他们知道自己小看了这个杀手。

长鞭一抖,霎时,在姬恨雪的手上变作了两柄锋锐的链刃。

四人从地上爬起身,浑身上下沾满了灰尘。看见姬恨雪回头望着自己,纷纷退后数步,对他生出了畏惧之心。

这个地坤太凶了!

姬恨雪收回放在他们身上的视线,转过身看向屋内的两人,好似在等待着他们出手。

“皇侄好身手。”姬怀缨鼓掌赞道:“皇兄若是知道皇侄这般厉害,日后在黄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姬恨雪对姬长夜没有好感,因此并不受姬怀缨的挑衅影响。

姬怀缨说着长叹一气,“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手无奈是个地坤。皇侄不必这样看着本王,既是身为地坤,终归是会被送去他国和亲的。”

外面的四人眼见着姬恨雪向前迈了两步,突然间直挺挺地晕倒在了地上,神情不免惊诧。

唯有姬怀缨和孟流觞淡定非常,就像这一切都发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孟流觞走到姬恨雪面前,抬手翻过他的正脸,说道:“已经晕过去了。”

姬怀缨笑道:“武功再强又如何,在这迷香下仍然坚持不了半个时辰。姿色上乘,本王若是天乾,一定也会为之神魂颠倒。”

说完,招手唤来两人,“把他们搬下去,另外,再把方梦觉叫过来。”

“是。”

*

踏进那道房门开始,姬恨雪便隐隐察觉出空气中含有迷香的气味。

他是杀手,对各种迷香都有一定的应对经验。这种程度的迷香虽会造成一定影响,但对他无法构成太大的威胁。顶多身体会在一盏茶的时间瘫软得没有力气,时间一过,迷香的作用也便没了。

姬恨雪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再故意落入他们的圈套,只为看看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一盏茶的时间不算长,值得他去冒这个险。

孰料那些人仅仅收了他的武器,把他放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之后关上门就出去了。

姬恨雪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许久也没听到动静。正当他打算睁开双时,门吱呀一声推开了,有人轻手轻脚地从外面进来。

姬恨雪很快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麝香味,这种味道他在方梦觉的身上闻到过,像是他的信引,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过了片刻,姬恨雪感觉眼前出现了一片阴影。那人已经来到了床边,正低头静静地看着他。

紧接着,颈间喷来温热的气息,有一双手在笨拙地解着他的衣带。

姬恨雪猛地睁眼,反射性地一脚踹去,同一时间将人推开。

他翻身而起坐在床上,双脚被对方反手用力抓住,怎么也挣不开。

“恨雪……”此刻的方梦觉宛如一头猛兽,两眼通红地盯着他,“做我的地坤不好吗?”

“不好。”感觉到腺体开始发热,姬恨雪心中警铃大作,恶狠狠道:“放开。”

方梦觉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捉得更紧了,并试图顺着他的小腿往上匍匐前进。现在的他看起来仿佛完全失去了理智,“只要永久地标记了恨雪,从今以后恨雪便只属于我一个人,多好。”

迷香正在起着作用,姬恨雪暂时无法使力,就算出手也如同打在棉花上一般。

他的声音更是甜腻到令人疯狂,偏偏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方梦觉咧嘴一笑,笑得格外瘆人,“好啊,死在恨雪的手下,我心甘情愿。”

话音落,只听嘭地一声巨响,大门被一道重力震开,随即四分五裂地躺在了地上。

门前出现一道气势逼人的身影,所有冲上前的人都被他一掌震退到一丈开外。来的人戴着一张面具,正是杀手组织的阁主诸尹。

方梦觉丝毫不受外界影响,甚至对眼前的地坤更加来了兴趣。他刚刚朝着姬恨雪伸过手去,脑后迅速飞来一支袖箭,堪堪从头顶掠过。

“阁主真会扫人雅兴。”方梦觉松开手,转眼间手中多出一柄折扇,“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奉陪。若是我赢了,便把恨雪让给我如何?”

阁主的声音低得要命,浑身散发出不快的气息,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他不是赌注。”

说完,根本不给方梦觉反应的机会,一招接着一招攻来。

看着那两人交手到了屋外,姬恨雪使用内力逼退迷香,扶着床柱下了地。

迷香的作用在渐渐消散,姬恨雪来到门外。另一边,姬怀缨和孟流觞二人亦相继赶来。

刚才受到方梦觉一番侮辱,此时此刻的姬恨雪不禁面红耳赤。他正试图加入这场混战中去,却见阁主猝不及防地往他的方向而来,一手揽住他的腰,借力跃上屋顶。

姬怀缨立即道:“他们想逃,还不快追!”

可他到底说得慢了些,不过刹那,两道人影已经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出到了外面的一片密林,耳边尽是鸟鸣雀啼。姬恨雪的力气恢复了大半,可阁主并没有马上把他松开,手仍然搂在他的腰间。

“多谢阁主相救。”姬恨雪说着从他怀里离开,因为动作太快不小心碰到了阁主的左侧。听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像是牵扯到了某处伤口。

姬恨雪见他下意识捂了下左边的腰,问道:“阁主受伤了?”

“这是你的武器,给你拿回来了。”阁主语气淡淡地将链刃递给他,却是不敢与他对视,匆忙地解释说:“一点儿小伤,不碍事。”

看他受伤的位置和聂厌白相同,姬恨雪不由起了疑心。

之前也无意中在阁主身上闻见了聂厌白的信引,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不经意间染上的。

聂厌白与谢织罗认识,阁主与谢织罗关系也不错。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从来没有同一时间和地点出现过。再者,阁主的名字叫做诸尹,这两字多加几笔不正是‘储君’么?

一瞬间,姬恨雪恍然大悟。

如果阁主是聂厌白的另一层身份,所有的这一切便都有了解释。从他来到云阆开始,他便中了聂厌白的圈套。

聂厌白骗他!

“阁主怎知我在那里?”姬恨雪面无表情地问。

“先回去。”阁主见他离了自己身侧,刻意地与他拉开距离。“回去再说。”

姬恨雪没有即刻跟上阁主的步伐,而是短暂地落在了他的后头,猝然开口喊出了一声,“聂厌白。”

“嗯。”阁主反射性地应完一句,下一刻,身体僵硬地定在了原地,就跟被封了穴道一样。

姬恨雪皱起眉,默了默道:“真的是你。”

聂厌白内心:完了完了,这下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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