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了整个横滨，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内。
森鸥外自从被江野“引荐”成为下一代首领人选，外加老首领已经彻底被改头换面了，不少他平时接触不到的文件现在陆续交到他手里。
然而如今的港口黑手党面临的威胁和风险有很多，属于老首领一派的干部又都是善于察言观色、见机行事的□□湖，眼见森鸥外尚未掌握实权，纷纷向其施压，企图令他知难而退。
不过森鸥外的野心远超于他们的想象，即便现在仍是被逼到角落的困兽，却也在悄悄磨砺自己的爪牙。
当江野找到他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虽然表面很痛苦，其实内心还是享受的。
首领办公室隔壁的房间内，森鸥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一幕。
江野盘坐在老首领的背上，像指挥一匹马一样挥舞着手，而老首领十分顺从地俯下身四肢着地，在地上忙碌地爬动，眼神麻木得宛如机器。
“再快点再快点，不要偷懒哦首领。”江野催促着拍打老首领的屁股，身下的“马儿”立马更加卖力起来。
森鸥外则是连手边的工作也暂且放下，双手五指交叉抵在下巴处，欣赏完这幕让人愉悦的剧目后反而疑惑，“雪真君这次居然主动过来了，而且时间相隔如此之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野干脆揪住老首领两边干枯的鬓发当做缰绳，闻言抬眸朝森鸥外露出狡黠的笑意，“就是到这来避避风头，现在外头有两个人在疯狂找我，我还不想那么快就被找到。”
“真稀奇，难得有让雪真这么有耐心的人物，搞得我都开始好奇究竟是谁了。”森鸥外手指摩挲着下巴，满脸都写着好奇。
“你还是那么八卦，鸥外。”江野雪真玩腻了，用力扯住老首领的头发，示意他停下来。
老首领虽然不再是以前那样了，甚至无法界定他是否属于“人类”，但他还保留有情绪与痛觉，被扯头发的时候还会啊啊乱叫，眼皮耷拉的浑浊眼眸里的痛苦似乎要溢出来。
江野从他身上下来，打着响指像训练宠物犬一样对其发出指令，一声“坐下”刚落定，就见老首领张开腿蹲在地上，双手垂在身前。
就像一条狗。
“我训练的狗狗很不错吧？”江野敷衍地拍拍对方的脑袋，回头对森鸥外说道。
森鸥外眼神落在老首领身上，不知是怜悯还是嫌弃，总之眼里的情绪是绝对不会跟“欢喜”二字挂钩。
不得不承认江野的一些手段能让人莫名感到恶寒，因为在他的眼里，善与恶是没有明确界线的，而他恰恰喜欢用天真而残忍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事物，残忍到森鸥外都会感到后怕的程度……
这一点早在常暗岛战役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以为自己的“不死军团”已经是将活人利用到极致了，军营里哀声哉道的声音他不是没听见，但这对于他的野望是必不可少的牺牲，所以他为此毫无愧疚之心。
然而江野雪真却是在战俘身上大做文章，各色实验层出不穷，一切也都是出于江野对某一想法的好奇，如果对结果不满意还会要求与谢野晶子将人救回来继续实验。
不过这还不是江野雪真最可怕之处。
最可怕的是，他会对自己做实验。
如果在战俘身上次次都不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那么他会亲自上阵，一边感受变化，一边面无改色地记录数据。
要知道，他做的实验不止武器试验，还有药物反应，其中甚至有致命毒药。
森鸥外起初觉得这个人嫌命太长，没想到实验室的门再打开，只有江野雪真像个没事人一样走了出来，他身后却满是死状惨烈的尸体。
此后，森鸥外再也不去管他做什么奇葩实验了，他使劲糟蹋自己也随意。
毕竟他的身体素质已经强到了非人的地步，根本不输天生具有异能的人，这也是江野能成为最强军警猎犬强化身体的模板的一大原因。
如今，看着江野“引以为傲”的作品，森鸥外捏了捏眉心，“雪真君的审美……恕我无法理解。”
任谁都不会觉得老首领变成乖狗狗的模样是可爱讨喜的吧？估计也只有江野本人会这么认为了。
不过看江野的一系列举动，都不像是真心喜欢。
“哦？鸥外是在质疑我的审美吗？”江野“啧”了一声，眼神变得不屑，眉毛扬起，“这可是我的一个里程碑式的作品，它的存在是无法凭理性或是感性去理解的，说再多你也是不会懂的了。”
森鸥外：“……”
他这个表情……绝对是在鄙视我吧。
他作为一个审美正常的人竟然被一个审美奇葩的人鄙视了……
森鸥外笑得有些勉强，低头看了眼手机的新消息，再抬头时神色轻松了许多，“刚刚有人汇报，两个制服打扮的男生找过来了呢，是来找你的吧。”
江野舒展了下身体，脸上写着“无趣”，“总算是来了，我在这待得可无聊了。”
森鸥外眯眼笑着。
刚刚骑“马”的时候不还笑得很没心没肺么？其实就是在内涵他无趣吧？
“工作加油哟鸥外，相信你很快就能转正了。”
“借你吉言。”
“对了，那些东西记得叫人送回我的出租屋，别忘了啊。”
森鸥外瞥了眼堆在沙发上的各种包装袋，揉了揉太阳穴，“好，一会儿就叫人送去。”
话音一落，房门便合上，只留下森鸥外和待机状态的老首领。
和老首领无机质的涣散眼睛对上几秒，森鸥外倍感心累地叹了口气，继而唤出自己的人形异能爱丽丝。
穿着洋裙的金发萝莉一被召唤出来，森鸥外就捧着脸露出陶醉的神情，“果然还是我的爱丽丝酱最可爱了~”
爱丽丝：“哼！”
江野这边，一出楼就被从天而降的两个人一左一右逮住命运的后脖颈。
五条悟目露凶色，直接把人拎得脱离了地面。
“躲躲藏藏很好玩是吧？啊？害得我们到处跑。”
夏油杰则趁机夺走江野手里的文件袋，夹在手臂下，“好了，现在人赃并获，带回去由夜蛾处置吧。”
“突然被首领叫回来了嘛，我也没办法哇，要是违反命令后果会很严重的。”江野睁眼说瞎话，还皱着眉头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而且我不是一听到你们过来的消息就下来了么？我是不是很棒？”
五条悟拧着眉，表情一言难尽，伸手捏住江野雪白柔软的脸颊，感受到极佳的手感后又起了玩心并往外拉扯，“小骗子，你说的话在我们这里已经没有可信度了。”
“唔……你不信我也没莫得办法……”江野被捏烦了，抬手去打那只作乱的手，发现根本无法撼动，于是干脆抓住对方的手，一口咬了上去。
当他的牙齿咬合后，却注意到根本无法在五条悟的皮肤上留下齿印。
江野忽地眨了眨眼睛，松开嘴盯着对方的手发呆。
“哦，被属狗的小骗子发现了么？”五条悟眉毛抬起，眼里多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江野脑内却在接触到那阻隔他咬伤五条悟的存在时就已经陷入了飞快的运算中，他本身就像是一台容量极大的超级计算机，瞬息间就自行搜寻了一遍所有信息。
“这是咒术……”是他以前从未注意过的领域。
“脑筋倒是转得挺快的，不过可别羡慕，因为我是最强的。”五条悟扬起下巴说道。
夏油杰见他又像骄傲的孔雀一样翘着尾巴开屏，早就习以为常，随即注意到江野金色的眼眸变得更亮了，像是极有兴趣似的。
“你们说过我的作品变成了咒灵，也就是说其中必有咒术的影响。”江野的炯炯目光落在了夏油杰手里的文件袋里，这也是他会选择主动找到二人的原因，“或许我能彻底掌握这份力量……”
五条悟拎着人就走，“你现在别幻想太多，有时候现实可是很残酷的，咒术没有那么简单，而且你若是抱着不好的企图，下场会很惨的哦。”
江野撇撇嘴，“我只是想写小说而已啊。”
这句话绝无任何撒谎的成分，他至今所做的大部分事情，确实都是在为自己写的小说做准备。
他是有着激进想法的实践派，写的故事也都在表达自己的想法与感受。
就比如写玩具修理者之前的实验，他是将自己代入了这一角色，或者说是成为了这个角色，才能够在文字中将这份基于事实的感受表达出来。
或许外人会觉得荒诞，但只有见证者和他本人知道其故事的真实性。
面对江野如今的妥协与顺从，五条悟本来暴躁的脾气缓解了许多，瞥见对方鼓起的面颊还多分了份心思在他的角度思考。
具有咒力却无法意识到，甚至无法控制，确实挺麻烦的。
“那你最好学会控制，不然就关你禁闭。”五条悟至今没去看过那间禁闭室，倒是知道一些顽固分子会被送进去处罚。
他觉得江野最好不要落到那种下场。
夏油杰在路上打开了江野文件袋里的手稿，在密密麻麻的文字映入眼帘的第一刻，就不禁吐槽这幼稚园小朋友一般的字体：
“这你自己写的？”
“昂。”江野答。
“看不出来……”夏油杰忍不住掩嘴干笑。
五条悟好奇地凑过去，只一眼便爆发出一阵大笑：“噗哈哈哈哈哈哈！”
江野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