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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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慈宁宫回养心殿的路上,一声巨雷响起,那两道闪电划过,康熙就这么昏迷的倒下时,身后的梁九功吓得整张脸都变色了。

“皇上?皇上!来人,快来人!”梁九功在那儿大声的尖叫呼救,闻声而来的侍卫赶紧将康熙背起往乾清宫而去。

太医们匆匆赶来,皇上突然昏迷倒在地上,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因为梁九功没有第一时间注意禁传流言,很快,皇上昏迷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在慈宁宫陪着太皇太后的皇太后,从嬷嬷那儿得到消息时,安抚了一遍要挣扎起身看望康熙的太皇太后,才匆匆赶去乾清宫。

后宫的皇后、庶妃们得知皇上昏迷一事,都吓坏了,该不会皇上年纪轻轻也如先皇太宗他们那般……

赶紧往乾清宫那儿去,生怕皇上真出事,她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在延禧宫偏殿小院,醒来时,觉得自己腰酸得很的康熙下意识喊了声,“来人!”

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康熙猛地睁开眼,他……是不是做了个可怕的梦,梦见自己说了女声,成了女人?

“来……”再次出声,却戛然而止。

此时,听到小主叫唤的金嬷嬷赶紧进去,“小主,小主!您醒啦?”

金嬷嬷身后,一名婢女端着温水水盆进来,见小主呆愣在那里,以为是坐不起身,走过去扶小主起来。

康熙看到金嬷嬷的时候,更是傻眼了。

怔怔的看着金嬷嬷,这,这不是纳喇氏身边的嬷嬷吗?

还叫他……小主?

想到了什么那般的摸了下自己肚子,眼带惶恐,他成了纳喇氏?

那他的身体呢?

“朕……振到我的腰了……”康熙特别不习惯自己现在说出来的女声,顺着金嬷嬷扶着自己的力度缓缓坐起身。

腰酸。

纳喇氏是做了什么?

腰怎么这么酸?

“小主,得小心身子啊,您怀着孩子,可不能够疏忽。”金嬷嬷见小主揉着后腰,上前为小主揉腰。

动作刚下,就被康熙下意识的用手拦住了。

金嬷嬷不解的看着康熙,“小主?”

“朕……真,真的没事儿,就是腰酸,嬷嬷,皇……上呢?我想见皇上!”康熙不习惯说‘我’跟‘皇上’,说话的时候都结巴了起来。

金嬷嬷听到小主还想见皇上时,脸上都染上了无奈,“小主,现在,皇上是不可能再来见你的了。”

小主怎么就是不死心。

康熙心一梗,刚想下意识训斥说不可能,随后又突然想起为什么……会不见自己的缘故,是他自己的错,他现在后悔了……

“小主,您怀着皇上的孩子,皇上自然不会忘了您,您又何苦这么消磨皇上的耐心?先安全的生下皇上的龙嗣再说其他的。”

康熙听着金嬷嬷这语重心长的话,都忍不住抬眸诧异的看了一眼金嬷嬷。

没想到纳喇氏身边的嬷嬷也不净是蠢蛋,可为什么纳喇氏总是这么愚蠢的做出让他不耐的事情?

“嬷嬷,你说得对,那,你能帮……我打听一下,皇上现在在哪儿?是不是,是不是……”

康熙思绪还是放在自己身上,自己成为了纳喇氏,他是不是被人占据了身体?

纳喇氏呢?

还是说,纳喇氏成为了自己?

不行,他得去看看。

可是,康熙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以他冷落叱骂纳喇氏的那个劲儿,纳喇氏想见皇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只见金嬷嬷朝着康熙叹了口气,“小主,老奴就知道您依然惦记着皇上,可,皇上不见您啊,难道您忘记了?”

“皇上今儿离开时还让您好自为之,这不是气在心头嘛,你好歹也让皇上消了气再过去。”

“小主,您就先安生几天,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再这么折腾,小主可是之前忘了太医说的话了?”

“小主,若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再出事,就不只是打入冷宫那么简单了,进了冷宫,可就再也见不着皇上了呢!”

金嬷嬷语重心长的劝说,但说什么都不会帮小主去找皇上的!

被金嬷嬷劝说,康熙突然反应过来,如果那个人不是纳喇氏呢?自己冲动过去暴露了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危险极了?

“嗯,你说得对……”他得先在暗处藏起来偷偷观察,倒要看看,是谁占据了他的身体。

“小主,您能这么想,就真是太好了。”金嬷嬷欣慰的松了口气,生怕小主真的到这个时候都不忘要闹,那就真的没救了。

*

乾清宫。

被背回去的康熙放置在床上,数位太医轮番把脉,可都看不出皇上哪儿出问题了。

脉象平和,倒,倒……像是睡着了?

可,没有把了脉的太医都不敢说出自己的结论,为难的看着其他御医,低声交头接耳中,吓得梁九功在大冬天背脊都飚上了冷汗。

“怎么回事儿?皇上到底怎么了?”皇太后匆匆赶来后,就看到了太医们脸上那难看的神色,心里‘咯噔’一声。

皇上好不容易才掌权,膝下还无一子,难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这是……因为忙于朝政身子过于疲倦,睡着了……”被推出来的太医院院首向皇太后禀告。

听到院首这话的皇太后微微皱了下眉,怀疑道,“真的只是睡着了?梁九功,不是说皇上在半路昏迷过去了吗?”

*

延禧宫偏殿居住的庶妃纳喇氏,如今的康熙,从身边的婢女那儿得来消息皇上突然在宫中路上昏迷了,心颤栗了下。

“嬷嬷,乾清宫……其他庶妃们去了吗?”康熙其实很想去看,但不能够表现得太突兀。

金嬷嬷听到小主的这个询问,就知道小主在打着什么主意了,“小主,皇上生病了,她们怎么可能不去看望呢?不然,传出去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小主,您也起身吧……”

金嬷嬷一边说,一边上前准备将小主扶起,康熙不解,“皇上这不是没醒吗?”

这时候赶过去有什么用?她们那些庶妃匆匆赶过去做什么?

金嬷嬷诧异的抬起头,恍若是不认识小主那般,又带着感慨,“小主,您以前,可不会说这样的话啊……”

康熙猛地回想过来,他现在不是皇上,而是他的庶妃纳喇氏,想起了纳喇氏以前的所作所为,康熙脸色都不经意的黑了下来,他现在是要装成纳喇氏的无脑才不会被人认出来……

*

乾清宫宫殿外,康熙被金嬷嬷扶着挺大肚子走过来时,已经有不少的庶妃们在那儿站着了。

挺着个大肚子,才发现,走路好难,走路需要被人扶着,康熙下意识托着自己的腰,甚不习惯的摩挲了两下手指,抿着唇。

在看到纳喇庶妃走过来,不少妃嫔们都将视线看向了康熙身上,特别是皇上刚叱骂完纳喇氏回去就昏迷了,怀疑是不是纳喇氏将皇上给气坏了。

“纳喇庶妃怎么也来了?肚子没事儿吧?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看起来没事儿?”李氏挑眉的看着康熙,言语间甚是不善的恶意,然后跟旁边的其他庶妃开口,“你们可要小心了,太靠近纳喇庶妃,出了什么意外,可是要被冤枉的呢!”

康熙微楞,他做了什么,让李氏对他这么大的恶意?

哦,不,应该说,纳喇氏之前做了什么??

庶妃张氏在旁边勾起了个笑意,轻轻地,像是在劝阻李氏的话,“呵呵,李庶妃真是说笑了,纳喇庶妃又不是纸糊的,怎么会这么容易出意外呢?”

“倒是听说今儿皇上才在纳喇庶妃跟前发了脾气,回去就昏迷了呢,纳喇庶妃,难道你一点儿都不觉得愧对皇上的吗?皇上这么宠着你……”

董氏淡淡的讽刺,对于她这个生了皇长女的庶妃,皇上对怀着孩子到处作妖的纳喇氏更多耐心,董氏不知道有多嫉妒,不过是还没生出来不知是男是女的胎儿,凭什么皇上这么关注?

康熙站在那儿听着他的庶妃们冷嘲暗讽的话,他又不是蠢蛋,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只是,康熙还是不能够代入纳喇氏的身份看问题,以往在自己面前表现得温柔体贴的女人,现在这样子,还真让康熙想不到,那抬起下巴讽刺人的嘴脸,还真有些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啧,纳喇庶妃怎么不理会我们?是看不起我们,不屑于跟我们说话了?”王佳氏笑吟吟的看着纳喇庶妃,眼睛似有似无的看着她那挺着的大肚子。

“好了,大家不要这么说了,纳喇庶妃只是心情可能不太好,纳喇庶妃,其实几位妹妹们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太过担心皇上,才这么说你,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马佳氏走过来,温柔的开口。

听着马佳氏温柔的声音安抚着自己,康熙心里才没有那么不舒畅,略微欣慰,马佳氏还是这么温柔。

“纳喇庶妃今儿怎么不说话了?这一点儿也不像你啊……”董氏睨了一眼康熙旁边的金嬷嬷,看来,是有人指点,被皇上骂了,纳喇氏知道什么叫收敛了?

康熙被董氏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声,他扮演的不像,被人发现了?

脑海里回忆起若是纳喇氏遇到这个情况,会怎么做。

按照自己记忆中纳喇氏有可能会做的事情,康熙眉头微皱,强行将自己心底的羞愧感给压制住,无视几位庶妃,往乾清宫大门走过去,“我要见皇上!”

对着侍卫,又或许是为了符合纳喇氏的以往作风,下意识的用以前的命令式口吻开口。

守着乾清宫的守卫们在听到庶妃纳喇氏这个口吻命令他们时,没有任何动静,若是平常康熙见了,肯定会夸赞两句。

可是现在,康熙虽然有心里准备,但还是觉得心里好气啊。

自从掰倒鳌拜,大权在手,就没有试过这种失控被人忽视的感觉了,让康熙会觉得自己还在鳌拜的魔掌下艰难求生。

身旁的金嬷嬷见此,赶紧上前,轻声温和的向康熙卫请求,“小主,您就别捣乱了,皇上这会儿忙着呢!”

“姐姐,你就别为难人家侍卫大哥了。”容莲上前一步同样劝说着康熙,还有丝丝觉得姐姐丢人。

康熙没理会小纳喇氏,对小纳喇氏的态度还不如待纳喇氏的态度。

*

乾清宫内,容珊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喉咙干渴,下意识的喊了声,“水……”

没一会儿,有人给她喂水。

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就看到了眼前穿着明黄旗装的老婆子一枚,正慈爱的看着自己。

哦,这是皇太后。

“臣……”才刚说了一个字,容珊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出来的声音……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玄烨醒了?”皇太后见皇上醒了,赶紧出声,声音充满了关怀与担忧,“你太皇太后听到你昏迷吓坏了,只是身子还没好,就没让她过来了。”

玄烨?

容珊又眨巴了下眼睛,所以,她现在又成了康熙?

“皇,额娘……”容珊记得,应该是这么叫,只是,话语一出,就发现自己喉咙干涸沙哑,旁边伺候的人连忙送来了温水。

抿了一口润润喉的容珊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太皇太后身上,“劳皇玛嬷跟皇额娘担心了,儿臣,没什么大碍。”

“你啊,就是太着急了,朝政的事情再这么急,也不能够这么累垮自己的身子啊。”皇太后怎么不懂玄烨的心思,鳌拜掌控朝中大权多年,玄烨就一直想除掉鳌拜许久了。

“皇额娘,现在天寒地冻,儿臣没什么大碍,派个人过来不就好了吗?”原主见过几次康熙与皇太后他们的相处,她扮演起来,也完全没有问题。

“皇上,皇额娘听说您在路上昏迷了,不知有多担心,臣妾也都吓坏了,您怎么样了?”旁边,皇后见皇上醒了,开口关怀着道。

听着皇后这话的容珊,昏迷了?望着皇后的眼神带着丝丝的温和,“皇额娘跟皇后,有心了,朕……没事。”

她不知道康熙发生了什么,要是一会儿皇太后说及的事情她回答不上来暴露了就不好了,哄了皇太后一会儿,以‘身子不适要休养’为由就将皇太后给哄回去了。

皇太后跟皇后两个人是担心皇上的身子,不过既然已经醒来了,太医也检查不出什么,以为皇上是因为前段时间鳌拜的事情忙得累坏了身子。

“玄烨,就算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别因为朝政累坏身子了,你皇玛嬷不知有多担心你,身子好了,才能做得更好。”皇太后劝说着皇上,语气不似太皇太后那般强硬,带着关心跟温婉。

毕竟,她跟玄烨也不是亲母子,不可能像太皇太后那般肆无忌惮。

“嗯,朕知道,让皇玛嬷与皇额娘担心,是儿臣的不孝。”容珊说着,喉咙干涩的又呛了下,梁九功赶紧送上一杯温水给她润喉。

“别,别说话了,你刚醒,多休息一下。”见皇上好像真的不太舒服,皇太后也不敢让皇上多说话了,连忙安抚了几声,随后叮嘱太医跟乾清宫的太监好好伺候皇上,带着皇后就走了。

待到她们都离开后,容珊才开始考虑自己现在的情况,不似之前成为纳喇氏那般有原主的记忆,她现在没有康熙的任何记忆。

自个儿怎么回事儿?

她灵魂占据的身体,都是时抛的不成?

先是纳喇氏,现在是康熙?

深呼吸,别方,万一过没多久自己就换了个人了呢?

又或者……康熙成了她??

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吩咐身旁的人,“传膳。”

就算是,那也要做个饱死鬼,万一下一次换身体时变成了乞丐呢?

*

乾清宫外。

康熙硬着头皮,“我真的有急事要找皇上,我,我肚子,肚子不舒服……”

康熙思考着若是以往的纳喇氏做什么,片刻后,立即找了个借口。

此借口落下,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了康熙身上,庶妃纳喇氏,总是以这个借口央皇上过去,昨儿还被皇上训斥了一番。

感受到其他人用微妙的眼神看自己时,康熙都顾不得自己丢脸了。

只要他不放在心上,没有人知道丢脸的是他,而是纳喇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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