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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补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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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只在医院待了三天。

后脑勺的伤口看起来严重,实际只是皮肉伤,剃了附近的头发,用纱布仔细缠着,上学没有问题。

只是季小少爷嫌丑,说什么也不想这幅模样上学,林友军夫妻两个又对这次的事故心有余悸,怎么也要等伤好了才让他去学校。

于是向老吴请了一个月的假。

只是补习这事就不好办了,陆南叙只答应在学校帮他补。

季夏当然不肯,仗着受伤,连着念叨陆南叙好几天,终于把人求来家里补课,基本上每天放学陆南叙都会来一趟。

季夏没想到挨一棍子就能让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之前还是一天说不上几句话的同桌,现在就直接到家里补课了。

他真想多挨几棍子,两人直接进阶成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季夏晃着腿趴在床上玩手机,边乐边计算陆南叙大概什么时候到——这决定了他还有多长时间玩。

正玩着,突然听到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季夏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把手机塞进被子下面,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到桌子前翻出试卷装作思考的模样。

卧槽,怎么今天比往常早一个多小时?

季夏心里发虚,攥着笔在纸上点来点去,陆南叙教起人来十分细心严谨,几个方法掰开揉碎了喂你嘴里。

只是有一点,十分严格、说一不二,布置给你的作业就一定要按时完成,否则后果自负。

季夏有一次看花眼漏写一题,陆南叙表面没说什么,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但那天整个教学过程语气都凉凉的,还故意挑些难题讲,季夏脑细胞都死了一大半。

原本季夏今天打算玩二十分钟手机,再用剩下的时间把半张英语选择题做了,哪知道陆南叙会提早来,这怕是要完。

上次一道题都那样了,这次半张卷子没写……

季夏不敢想了。

就在陆南叙上楼的十几秒里,季夏迅速胡乱地填上选项,再急也把字母写得漂亮,硬是要伪装出一副很认真写但就是错了的样子。

虽然他英语确实是好,但都归功于他的口语好语感强,做题方面还是有不少漏洞的,陆南叙干脆各科一块给他补了。

这张卷子是陆南叙特地根据他的薄弱处给他归纳出来的,错多也不奇怪。

只是不太对得起陆南叙的一番苦功,季夏有些愧疚,打算一会多做几道题偿还回来。

敲门声响起,季夏连忙跑过去开门,黑发软塌塌的搭在脑袋上,整个人说不出的乖巧:“你来了啊,下午好!”

陆南叙嗯了声,视线略过季夏米白色的睡衣,看到他没穿拖鞋的脚,眉头皱了皱。

他侧过身子进屋,季夏抬脚就要跟在后面,陆南叙头也没回,语气里下意识流露出几分命令的味道:“别动。”

虽然奇怪突然,但季夏觉得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乖乖在原地等着,视线跟着陆南叙移动。

陆南叙绕着床走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找到被踢的东倒西歪的两只拖鞋,弯腰勾在手里往回走,路过课桌,扫了眼摊在上面的试卷,心下有数。

但他什么也没说,撑着膝盖把拖鞋放在季夏脚旁,顺手勾出季夏没翻出来的睡衣领子,然后走到书桌旁边拉出椅子坐下。

态度之自然,就好像看见家里倒了的扫帚,随手扶起来一样。

搞得季夏也不好多说什么,乖乖穿上拖鞋。

他总觉得自从上次医院之后,他和陆南叙之间就有点说不明道不白的怪异感,仔细想想好像又没什么不对,朋友之间拿个拖鞋翻个领子,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季夏心里释然,边走过去边找话讲:“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陆南叙随意翻着季夏桌子上的试卷看:“老吴开班会课,没什么事让我先走,说是给你补课要紧,让你好好学习。”

季夏被这“好好学习”四个字说得耳尖发热,想到胡写的英语卷子,几步走到桌前坐下,抢着把英语试卷往底下压,拿出昨晚认真写的数学卷子,反正晚死一秒是一秒。

“我数学学得可认真了,你检查看看,我昨晚花好长时间,脑子都想破了。”

季夏没说慌,他大概天生缺失数学基因,昨晚做完数学累个半死,才决定把英语留到今天做,谁知会碰上这种情况。

陆南叙接过看了下,放到一边:“先易后难,先把擅长的解决了。”

季夏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压着的英语卷子已经被陆南叙抽走。

季夏瞬间倾着上半身,伸手去抢,陆南叙举高试卷躲过,一手捏着季夏的两只手腕压在桌面上,就着姿势逼近:“慌什么?昨天没教会你吗?”

“教会了,当然教会了,”季夏没敢看他,“……就是今天又忘记了,可能错得……有那么一点多。”

陆南叙垂眸看着季夏微颤的眼睫,意味不明:“看来是我教得不好。”

“不是!”季夏睁大眼睛抬头,发现两个人距离如此的近,近到他产生自己的睫毛会和对方睫毛交|叉的错觉,慌张地低下眼,“你、你教的特别好,是我太笨了,学了又忘。”

陆南叙注意到季夏的不自然,不动声色放开他的手腕,往后退开些距离靠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额头,像是认真思考:“那就是方法不太适合你,今天我们换个方法怎么样?”

语气说不上生气,甚至还体贴地询问季夏的意见。

季夏眼皮一跳,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没给季夏回答的机会,陆南叙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慢悠悠道:“和你吃过几次饭,就把我喜欢吃的菜记得这么清楚,看来要我亲自带着你做一遍,你才能记住知识点。”

季夏想象不出这种“美好”的画面,只觉得心惊胆战,和学霸一起做试卷,降维打击他吗?更何况这个学霸还是陆南叙,谁知道会不会搞什么花样出来。

“其实我又想起来……”季夏硬着头皮开口,对上陆南叙托着下巴转过来的视线,硬生生改了,“…想起来之前的方法也很好,我们还是继续以前的方法吧。”

陆南叙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低垂的眼睫在他深邃的眼窝处打上一圈阴影,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真的在思考季夏的这个提议。

季夏被敲出的声音弄得心里发虚,甚至怀疑自己的心脏是不是跳错了拍子,见陆南叙久久不说话,觉得新方法也不是不行,顶多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碾压,何必为这么个小事弄得双方僵持。

退一万步讲,还不是因为自己没写卷子。

季夏盯着陆南叙敲着桌子的食指道:“新方法就新方法吧,听起来也不错,就是…麻烦你还要多做一遍。”

陆南叙手上的动作戛然停止,低垂着的眼里闪过一丝暗芒:“不麻烦。”

陆南叙观察过很多次,只要他默不作声,季夏就会无条件的退让。

这个发现让他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总是忍不住再进一步,再进一步,看他对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目标幸福值+1】

季夏:?

难不成陆南叙冷淡的外表下,真的有一颗想要展示自己高智商的心?只是平常目空一切的架子端得太好没地方展示,好不容易得到个机会就高兴成这样?

季夏叹了口气,行吧,为了陆南叙,他等下忍辱负重再装笨点就是了。

“要是为难,按着以前讲也不是不行。”陆南叙抽出份试卷放在两人中间,问得没什么诚意。

“不是,我叹气是感慨,感慨我林燃何德何能遇见你这么好的老师。”

季夏现在已经把林燃的身份代入得贼好,就连说梦话也一口一个我林燃怎么怎么样。

陆南叙撩起眼皮看他:“老师?”

“是呀,小陆老师。”季夏歪了下头,狡黠地弯了弯亮晶晶的眸子,凑近了道,“小陆老师好呀。”

陆南叙勾起根笔敲了他额头一下,语气冷淡淡的:“做题。”

季夏捂着额头哎哟一声,看出来陆南叙没生气,抓住陆南叙手里的笔,眼眸弯弯地一挑眉:“小陆老师体.罚学生,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说的?”

陆南叙凝视着他少年气十足的眉眼,低低的“嗯?”了声,就着握笔的姿势把人扯近,胳膊直直的拉到肩上:“我在体.罚学生?”

季夏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深邃五官,脑袋有一瞬间空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直愣愣看着陆南叙。

陆南叙嘴角微微上挑,一只手将季夏额前的碎发带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眉眼,眼睛近距离望进季夏眼里,不紧不慢道:“问你话呢,小同学,我有体罚你吗?”

季夏眨了眨眼睛,整个思绪被牵着走,他下意识回答:“…没有。”

陆南叙唇角勾了勾,揉了他一把顺滑柔软的头发,松开手后退一步:“乖学生。”

季夏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耳朵发热,不是,怎么情况变成这样了?他只不过是想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怎么就靠的这么近了?

还有,陆南叙说话怎么…有点奇奇怪怪的?

季夏慢慢转过身,陆南叙还是脊背笔直的坐在那,敛着眉眼看手中的试卷。

好像没什么不对劲。

可能,刚才是为了压他一头才那样的?毕竟陆南叙什么时候让自己吃过亏?

“做题。”

陆南叙淡淡的声音响起,季夏思绪被拉了回来,视线落在桌子上唯一份的试卷,抬头:“怎么就一份?那你呢?”

陆南叙扫了眼题目:“看一眼就知道答案了,我看着你做。要是你做错了……”

陆南叙停顿一下,侧着身子靠近,握住季夏拿笔的手,带着季夏在第一个选择题题干上画出考点,言简意赅的讲明知识点,写上答案。

冷峻的声音就在耳边,温热的呼吸轻拂,季夏甚至能感觉出陆南叙写字母“B”的圆弧时,中指比其他四根手指要用力些,手腕会微微后移。

季夏脑子一片空白,耳朵“腾”地一下烧的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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