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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梦境(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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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也就没再坚持,合上眼皮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将这场小插曲抛之脑后了。

许是白日太过劳累的缘故,很少做梦的江沅意外地做了个漫长的梦。

梦境中,他看到了五六岁的自己正在课堂上随着幼儿园老师认认真真地搭建着宇宙模型,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简单的太阳系模型便诞生了。

他高兴地捧着那个模型穿过寂静的街巷,飞速地跑回了家,他想要给他的父母看一看自己的作品,可是找遍了整个房子,都没见到父母的人影。

他又将模型递到姥姥面前,可惜姥姥眼睛看不见了,他只好打开了开关,太阳、地球以及各类行星各司其职地运转了起来,塑料的材质随着转动也发出了窸窣的声响。

姥姥听着模型转动的声音,和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夸奖了他几句。

画面一转,原本寂静的街巷不知怎地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他抱着他心爱的模型惊慌失措地寻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

他先是来到了幼儿园,可惜曾经一起玩的同学不知怎地见到他就哭,而昔日温柔有耐心的幼儿园老师也复杂地低头看了他一眼,“砰——”地一声关上了幼儿园的铁门,将他拒之门外。

他有些沮丧地捧着模型继续寻找地方躲避逐渐逼近的炮火,他想去父母工作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的各式仪器散落一地,原本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早已换上了铁锈味,他拎了拎不知何时浸满了鲜血的裤脚,心想,这是血液的味道。

他蹲下.身,先将模型放在地上,用手卷起裤脚后,才起身,却看到父母的同事们都面目狰狞地看着他,捂着浑身的伤也要向他的方向爬过来。

他抱起自己的模型转身就跑,他跑得越快,警报的声音就越刺耳,身后追他的人就逼得越近。

可惜小腿像是灌了铅一般,他在听到子弹穿进脚踝的挤压声时,应声倒下。

他转过头,看着全副武装的军队拿枪指着他不断逼近,他害怕地抱紧了自己的模型,下一秒却被一只手拽进了无尽的黑暗。

“你是谁?”他问。

对面同他一般大的男孩笑着说:“我是李博衍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看了看两人五六岁大小的身高,皱了皱眉,说:“可这个时候的我们明明还没认识。”

男孩笑了笑,没回答,看了看他怀中的太阳系模型,称赞道:“真漂亮。”

他高兴地将模型捧了出来,说:“谢谢。”

孩童样貌的李博衍笑着从中拿起地球的模型,放在手中转了转,然后“砰——”地一声五指并拢,将它捏爆了。

他空落落地看着缺了地球的太阳系,难过地将剩下的模型摔向了黑暗的虚空中。

霎时间,火光漫天,模型中的行星飞向了空中,以燃烧的太阳为中心,有序地运转着,壮丽的星河图在他眼前一字铺开。

他仰头看着本应是地球的位置却空着,便生气地对李博衍说:“地球被你捏爆了。”

李博衍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那就去找回来啊……”

他点点头,转身向远处走去。

“你去哪找?”李博衍在他身后问。

他说:“去梁哥哥那儿找。”

“梁哥哥是谁?”

“是梁澍成呀。”

“梁澍成在哪?”李博衍又问。

他仰头看着无尽的星空,掰着十个手指头算了算,说:“在八年后的未来。”

……

江沅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才回过神来,拧了拧眉心,看向窗外,发现时间还早,清晨略带几分凉意的光线照进来,梁澍成正站在窗前整理袖口,见江沅看过来,便问了一句:“你醒了?”

江沅舒了一口气,点点头,便要起身穿衣。

“石盆里的水是新换的,毛巾放绳上了,我先出去带他们上山训练了,有事让人去找我。”梁澍成整理好袖口,像往常一样嘱咐了一些琐事,就出门了。

“等等——”江沅看着梁澍成离开的背影,想起那个荒诞的梦境,便叫住了他,问道:“我小时候认识李博衍吗?”

梁澍成停下脚步,侧过身倚着门扉,明显有些奇怪地看着江沅,回道:“李博衍不是你大学同学吗,你小的时候怎么会认识他?”

江沅想了想,反问道:“说不定他小时候去过反叛区呢?”

“九十年代地球上的航天技术虽然能抵达反叛区的大本营,但直到二十一世纪初才逐步开放民用,不过联盟是不可能送未满十六岁的非军籍公民去反叛区的。”梁澍成直接否定了江沅的猜想。

江沅点点头,一边取下毛巾放入水盆浸湿,一边对梁澍成说:“你去吧,我待会儿还要去一趟棉花地里看看。”

说完,江沅便将脸埋进湿毛巾里,听到梁澍成离开的脚步声,才深吸了一口气,将毛巾拧干,擦了擦脸后重新挂到了绳上。

……

不过是过了一夜,土壤里已经冒出了一排排整齐的棉花苗,江沅根据长势调整了一下模拟大棚的辐射指数,又让雪草去他的实验室里取配好的药水,混上清水后,装在一个个石盆中,村民们便按照江沅叮嘱的细节,分成三组轮流给棉花苗浇水。

一晃,又是稀疏平常的一天过去了。

除了那日遇到的野熊外,并没有其它凶兽出现,仿佛那只野熊的突然闯入只是个意外。

盘牙则是从山路间拖回了蟒青姐弟早已残缺不全的尸骨,和部落里的村民们一起将两人火化,烧落的骨灰分别装在了两只陶罐里,等到冬季来临前寻一个日子,翻山去海边将骨灰撒入茫茫无际的大海。

让江沅意外的是这些部落里海葬竟然是个传统,以前火源稀缺时就坚持将亲人的尸体火化,寻一个黄道吉日,将骨灰撒入大海。

部落的人带回尸骨的同时,顺便带回了那日击杀的几只小熊。

江沅在照例给这些熊做检疫工作的时候,本想和部落里的人商量一个规矩,在幼兽不主动攻击人类的情况下不得猎杀,但转念想到盘牙他们一行人刚碰到这几只幼熊时,见到的就是这些幼熊啃食蟒青姐弟尸体的场景,估计这个要求是在揭他人的伤口,便暂时按下了这个想法,等以后时机合适再同他们科普可持续捕猎的道理。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一年一度的交易集会提前了,很大原因是盘牙派人去其它部落通知了今年兽潮很可能会提前到来,各部落自然也就知道了蟒青姐弟被野熊咬死的消息,纷纷选了个代表来东越部落悼念,顺便商量着把交易集会提前,以及解决一下各部落驻守的战线问题。

原本的说法是东越部落驻守前线要塞位置,作为让大家失去火源的补偿,但如今东越部落早已经一劳永逸地解决了火种的问题,还豪不吝啬地将方法倾囊相授,再加上如今蟒青姐弟突然去世,死者为大的情况下,各部落也不好意思再让东越部落顶在前线。

最后,各个代表们在刻着地图的石桌上,一致同意让东越部落守在中后方的位置。

盘牙松了一口气,刚准备应下,就被梁澍成抢过了石子,在地图上圈起了临海那座山的山脚下,说:“不,今年我们守前线。”

在场的人都惊异地看着梁澍成的动作,又看了看年少的盘牙。但大家都听说了不少消息,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主心骨的东越部落虽然明面上还听盘牙的话,但实际上还是以那两个为部落作出了突出贡献的陌生人为准。

盘牙仰头,迟疑地用眼神询问梁澍成。

梁澍成没看他,只是留了句,“江沅叮嘱我喂鸡的时间到了。”说着就拎起外套,径直向屋外走去。

盘牙只好看着地图上的那个圈,下定决心咬了咬牙,说:“就这么定了,今年我们东越部落驻守前线。”

“但有一个要求——”盘牙试图尽可能地挽回损失,所以说道:“在明天的交易市场上,你们北山几个部落制作的武器要多卖一些给我们。”

“那是当然。”北山部落的代表一口应下。

“可是我们没有足够的粮食去换。”盘牙咬牙接着说道:“那只闯入我们部落的野熊踩烂了我们大半的食物。”

众代表面面相觑,这粮食要是少了可就麻烦了,等过几天冬季到来,山间的野果野菜可就要迅速凋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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