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交易会仍是提前举行了,地址选在了各部落中间的一块空地,除了各个部落的主要的物资外,个体也可以带着自己的东西去集市交换。
比如雪草就带着一篮花去了交易区,据她说这种野花一般都长在深山处,平时不易采集,但在她家门口的那块碎石地里总是能零零散散地长出几株来,花的名字就叫“雪草”,有快速止血的功效,她和石头每年都能靠这个在交易会上换得不少小玩意。
至于地窖里存储的粮食根据各个部落代表的商议方案,临时价值翻倍,比如往年一袋野果可以换一件冬衣,那么今天则可以换两件。哪怕这样算下来,剩下的粮食也还是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江沅是不担心的,毕竟他还带了不少种子来,可以种各种各样的食物,虽然变季后模拟植物适宜的环境较之以前有点难度,但也算不上是难以解决的问题。
以及等棉花收获后,冬衣的制作也就不成问题了,所以部落里大部分的粮食都在梁澍成的要求下交换了武器。
打造武器的主要是北边几个部落,哪怕江沅对冷兵器的了解仅限于中学时所上的锻造课,但也一眼看出了他们摊位上武器的精良。
梁澍成拿起一把弯刀,打量了几眼,抬眼问摊主:“炼制这些武器的矿石是在哪开采的?”
“还能是哪,当然是——咳——北山了,咳咳——”摊主明明是个年轻人,却在不停地捂着嘴剧烈地咳嗽着,又指了指旁边的摊位说:“那些骨刀——咳咳——则是用野兽的骨头制成的……”
江沅观察着摊主蜡黄的脸色,心下已经有了数,这个人应该因为矿山的辐射得了肺病。
果然,回去的时候,石头和他们解释说北边那几个常年采矿的部落,因为部落里的人身体都不太好,只能做一些用矿石和兽骨等材料锻造武器的活,以此来换取食物以及每年兽潮时被保护的机会,哪怕是年轻人也身体虚弱,无法上山采集,更不能抵御兽潮,寿命往往也不长。
江沅心想,这应该不是因为身体虚弱,只能采矿,而是应为采矿,才导致了身体虚弱。
最终部落里存储的食物大部分都被用来换取这些武器,至于其它的东西,江沅扫了一圈,觉得大多可以自己做,没有交换的必要,最后又换了一沓草浆制成的纸张就回去了,毕竟他还记着要教部落里的人识字这件事。
部落里的其他人则是在交换了各自所需的东西后,直至交易区结束才有些留恋地回到了部落,毕竟这也算是兽潮和寒冬来临前,最后一次安全甚至有些轻松的大型集会了。
部落里的棉花顺利成长着,江沅估算再过个几天就能开花了。
部落里的年轻人依旧在紧张地训练着,但是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已经逐步送到了前线山脚下的洞穴里,为今后驻扎在那儿的几个月时间做准备。
梁澍成大概是像那日夜晚所说的,有几分要把山下这些部落建成后备基地的意思,也因此这几天对他们的训练强度几乎达到了一个变态的级别,完全是军事化的训练,部落里的年轻人则是由于畏惧心理以及兽潮的压力,大都不敢说些什么。
又过了两天,盘牙说是要再去巫师那儿询问一下寒冬的具体日期,毕竟那只突然出现的野熊打破了兽潮来临的时间,让他们也摸不清具体的情况了,所以打算再去问一次,顺便问问江沅和梁澍成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江沅两人本打算是不去的,因为在他们看来所谓的巫师不过是会些粗浅医术的郎中罢了,再装神弄鬼地比划两下,说几句不太准的预言以此获得部落的信任。但也想趁此机会去瞧瞧那个巫师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便跟着去了。
据盘牙说,巫师平日里不住在部落而是住在后山外的洞穴里,会在部落里挑选一两个有继任巫师资质的孩子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赶到后山的洞穴时,那个胡须皆白的老人正躺在石头上呼呼大睡,两个孩子趁他睡着了在一旁嬉笑着逗弄着老人的胡须,老人一个呵欠,瞪圆了眼睛,盘腿坐了起来,两个原本在捉弄玩笑的孩子见状立马正襟危坐地盘腿坐好。
“抱歉打扰了巫师大人的午觉……”盘牙连忙上前弯腰致歉。
长胡子老者哼了一声,说:“我就是猜到了你回会来,才睡到现在。”说完就瞪了瞪一旁的江沅和梁澍成,脾气很臭地扭过头,对盘牙说:“我不喜欢他们两个!”
盘牙含糊其辞地没去理会老者的话,而是继续开口问道:“我这次来是想问巫师大人今年的兽潮以及冬季……”
“冬季还有七天带八个小时零三分,低级兽潮还有六天,中级还有八天,高级凶兽还有三十六天到,那只野熊是个意外不影响其它凶兽来临的时间,好了,说完了,快滚吧。”老者一句话说完都不带喘气的,态度不善地下了逐客令。
江沅自顾自地在洞穴里走了一圈,看着地上摆成奇怪形状用于预言的兽骨,问他:“你还会预言什么?”江沅还记得巫师让八只鸡爬他床上给他治感冒的荒唐事,仍旧不相信这个巫师能有预言的本事。
老者哼了一声,摸了摸胡子,起身踱步走到兽骨摆成的阵列前,一把挤走站在一旁的江沅,掐指装模作样地算了算,突然眼睛一亮,转了转眼珠子,跑到梁澍成面前,拎起长胡子,凑到跟前,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梁澍成。
原本倚在洞口处等江沅的梁澍成见状,不耐烦地抬头瞥了眼老者。
老者也不恼,笑嘻嘻地冲着梁澍成说:“嘿嘿,你快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