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说完又神经质地把拎起来的胡须放下来捋了捋，大摇大摆地躺回了洞穴里的石头上，打着呼噜一秒入睡。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弄懵了，江沅皱着眉看了看老者垂下的胡须，又抬头看向梁澍成，问道：“你没事吧？”
梁澍成摇了摇头，却冷着眉眼若有所思地盯着老头的背影。
江沅又将视线转移到两个睁大眼瞪小眼的小孩身上，朝他们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出来，随后就直接转身和梁澍成以及盘牙走出了洞穴。
两个小孩纷纷转过头，朝对方挤着眼。
“我看到他要给我们糖吃了！”其中的女孩首先冲对方说。
“你说错了，我看到的明明是那个凶巴巴的人要打我们了！”另一个男孩则鼓着脸蛋，不服气地说道。
“我说的对！”女孩哼了一声，拔了一根老头的胡须。
呼呼大睡的老头打了声喷嚏，摸了摸莫名有些疼的下巴，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我说的才对！”男孩也跟着拔了一根老头的胡须。
“我说的对！”女孩又拔了一根。
“我说的对！”男孩又拔了一根。
……
不一会儿，老头的胡须明显稀了不少，可他依旧毫无察觉地打着呼噜。
两个小孩瞪着对方，互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立马起身撒着小短腿跑出了洞穴。
江沅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见到两个小孩跟着出来，便放下心来，试图从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身上套出点什么话来。
没想到两个小孩就像是在等他问话一般，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江沅。
江沅蹲下.身来，平视着他们，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先挑了个简单的问题问道：“你们被选到巫师身边有多久了？”
两个小孩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却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
江沅想了想哄小孩该做些什么，但也没太多经验，只想起很小的时候，姥姥会做麦芽糖给他吃，便摸了摸口袋，发现当初在山上用种的小麦做成的麦芽糖还剩下两块，就顺手掏了出来，摊在手心上递了过去。
“这是糖吗？”右边的小女孩低头看了看江沅手心上的两块浅棕色“石子”，外面还裹了一层透明的纱，便有些疑惑地问道。
江沅知道他们所理解的糖只是甜果磨成的浆水，并没见过其它种类的糖果，便拿了一块递到女孩的嘴边，示意她尝一尝。
女孩怯生生地咬了一口，下一秒立马瞪圆了眼睛，高兴地跳了起来，冲一旁的男孩喊道：“是甜的！我说对了，是糖！”说完后，就美滋滋地从江沅手中抢过被咬了一半的“软石子”全放入了口中。
江沅看着女孩异常兴奋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只当是对方觉得糖果好吃，便用食指捏着剩下的那块麦芽糖递到了男孩面前。
男孩人小鬼大地拧着眉，抬起小短手戳了戳那块透明的“纱”。
“是糯米纸，也可以吃的。”江沅解释道。
男孩低头咬了一口，嚼了嚼，又低头咬了一口，最后像小鸡啄米一样一口一口全吃光了，还恋恋不舍地舔了一口江沅食指上剩下的糖渣。
还未等他回味一下糖的味道，就觉得后脑勺一沉，像是被人拍了一巴掌似的，只听“咣当”一声正面朝下，摔了个狗啃泥。
“小鬼，注意点距离。”梁澍成板着脸，收回手拉过江沅还粘着口水的食指擦了擦。
“我没事。”江沅按下梁澍成的手腕，赶忙拉起被他拍到地上的小孩，拍了拍男孩身上的灰尘，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受什么伤，估计梁澍成也没怎么用力，才放下心来。
没想到，男孩满不在乎地抬手抹了抹糊了一脸的泥巴，乐不可支地冲一旁的女孩喊道：“看，我也说对了！”
女孩哼了一声，抬手拉了拉江沅的衣角，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仰头看着江沅，问道：“大哥哥，还有糖吗？”
江沅觉得这两个小孩的举止着实有些异于常人，便回道：“现在没有了——”在女孩快要露出失望的神情时，又温言哄道：“不过以后还会做很多糖给你们吃，但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女孩如捣蒜一般点着头，像是生怕江沅反悔一般。
“首先，你们什么时候被送到巫师身边的？”江沅问。
女孩低头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回答道：“我是一年前，他是一年半以前，虽然他比我来得早，但是没我厉害喔！”
一旁的男孩气鼓鼓地偏过了头。
“为什么选中你们？”江沅又问。
“因为我们有成为巫师的资质啊。”
“巫师的资质是什么？会预言？”
女孩点了点头。
江沅垂眉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们具体能预言到什么事情？巫师又能预言什么？”
“我们只能预言一些小事情，还经常不准确，但是巫师可以预言冬季、兽潮的到来，还有太阳升起降落的时间等好多影响部落存亡的大事件，哦对了，巫师还会治病，但是还没教我们……”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会预言的？”
女孩迷糊地摇了摇头，说：“我也记不清楚了，很小的时候就会对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有预感，有时候准，有时候又不准，但是比他要准喔！”说着，女孩又用手指了指男孩，有些得意。
“切——”男孩不屑地哼了一声。
得到答案的江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向远处正和盘牙说着话的梁澍成，指了指他的背影，问道：“那刚刚巫师说‘他快炸了’是什么意思，你们知道吗？”
女孩拧着眉，小大人一样努力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江沅又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男孩。
男孩捂着脑袋瓜子，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远处站着的梁澍成的背影，沮丧地说：“我只能预言到他要打我！”
“噗，那是你欠打！”女孩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男孩又气得鼓着脸蛋，不再说话了。
江沅觉得问得差不多了，就笑着捏了捏两个小鬼的脸蛋，说道：“等以后糖做好了我就给你们送过来好不好，或者你们随时可以下山和大家一起做糖吃……”
“最近山下的孩子都会做这种糖吗？”两个小孩羡慕地抬头问江沅。
江沅回道：“最近山下的孩子们都在帮我种棉花，等过几天棉花收获了就可以教他们做糖吃了，到时候你们随时可以过来……”
两个小孩虽然不懂棉花是什么东西，只听到了有糖可以吃，就飞速地点着头。
就在这时，身后的山洞里突然传来老头的一声惊天悲鸣。
“糟了！老头肯定发现你拔光了他的胡子！”男孩惊呼一声，对女孩说道。
“放屁！明明是你拔的！”女孩不服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