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脆生生重复道:“我想和你做朋友!”
池宴:……
池宴恶狠狠地吓唬她:“你不怕本尊丢你去喂狼?!”
薄暮:“不怕,我是凤凰,狼打不过我。”
池宴:……
“不怕本尊拔你毛?!”
“二哥说,你是正人君子,不会做这种腌臜事的。”
至于什么是腌臜事,薄暮不太懂,但想来总归是不好的。
池宴:……宿绵,又是你!
池宴终于拿出杀手锏,阴恻恻道:“你不怕本尊吃了你?”
薄暮一怔。
池宴暗笑道,这回怕了吧,小丫头片子。
她低头想了想,摇摇头,然后一本正经地劝他:“凤凰的肉吃不得,不管是谁,都会被凤凰玄火烧死的。”
美人怎么能这么想不开?
池宴:……
两名守境者许久没见过境主这么狼狈了,看向薄暮的眼神都带着点新奇。
两人面无表情请示道:“境主,需要属下们将小殿下带出去吗?”
池宴和薄暮僵持许久,终于似放弃挣扎一般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守境者躬身行礼退下了。
主殿之内,只剩下池宴和薄暮大眼瞪小眼。
池宴起身,准备去药园,走了两步,忽然转身冷冷地对薄暮道:“在云亘境,别乱走,也别乱动任何东西。”
薄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着。
池宴不再理她,径直去往药园。
池宴走了一段路,嘴角微动,忍不住转身道:“你跟着本尊做甚!”
薄暮看着眼前一袭华美曳地黑袍的池宴,眉眼弯弯道:“你去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池宴冷冷道:“不需要。”
薄暮“哦”了一声,继续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池宴见赶不走她,也就作罢了。
转念一想,让她跟着也好,省得给他折腾什么麻烦。
池宴将药园中已经孕育成熟的一批药材一一采下。
薄暮跟在他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片若聚若散的云雾中,池宴墨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果真是每一根头发丝都美到极致,薄暮喟叹。
他竟然不用法术,徒手握刀一株一株的采,薄暮忍不住问:“池宴,你为什么不用法术呢?”
池宴冷不丁被她这一声软软的‘池宴’惊到,刀身抖了抖。
半响,才嗤了一声,手上动作未停。
池宴:“你懂什么,越是珍贵的灵草,越不能用法术采摘,只有人为用刀割下,才不会让采药者自身的灵力影响药材的灵气功效。”
说完,好看的剑眉忽然皱起。
他跟她说这么多做甚?
啧,多事。
薄暮表示了解。
原来采药也有这么多的学问。
薄暮上前一步道:“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吗?”
池宴瞥了她一眼,制止道:“不用,就在那,别乱动。”
“……噢。”
他说别乱动,她就真的乖乖蹲在那儿,目光跟随着池宴,明眸忽闪忽闪。
池宴将药采完,发觉许久没听到薄暮的动静,忍不住回头朝她先前所在之处看去。
正巧撞上薄暮一直盯着他的目光。
池宴飞快移开视线,从容地将药材收进锦囊,心情似乎很是愉悦,勾了勾嘴角。
让她待着别乱动,她还真是一动不动的。
倒是有趣。
云亘境内不同于境外。
境内不仅四季分明,还有九重天没有的黑夜和一片璀璨星辰。
一到夜晚,四下都是窸窸窣窣的夜虫声。
薄暮自打出生就从未离开过九重天,第一次见到这般景象,稀奇的很。
池宴的住处叫妄月殿,坐落在云亘境中心,十分宽敞精致。
整座殿宇由上等黑檀仙木建造,结构精巧,殿内无数夜明珠高高悬挂用以照明,透露着低调奢华。
在殿内,还时常能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清冽木质香。
殿内有一池莲花,莲池很大,池边陈设应有尽有,是池宴每日会去的地方。
上面还开了一道与莲池大小相似的口子,连接着星空。
月色和星辰的光芒便是透过那道口子洒下,铺在莲叶和莲花上面,连露珠都被照得晶莹。
莲池中有一块不大不小的高地,上面栖息着一只绿白相间、姿态优雅的孔雀。
上次薄暮和宿绵来时未曾见到,大抵是睡懒觉去了。
薄暮坐在池边逗弄莲叶上被月光和夜明珠照得晶莹的水珠。
见池宴在一旁写着什么,她很自觉的不打扰,十分安分坐在一边自己玩自己的。
偶尔撑着脑袋眼睛都不眨地偷偷盯着他看一会儿。
不愧是三界第一美人,薄暮常握画笔的手蠢蠢欲动。
片刻后,池宴停笔,抬头见薄暮还在那玩。
那只孔雀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莲池边,薄暮放弃逗弄莲叶上的水珠,开始捋孔雀的毛。
孔雀战战栗栗地任由她捋着,动也不敢动。
池宴暼了她一眼又继续改着手里的方子。
外人都道云亘境主妙手回春,而池宴却擅制毒,写的自然是毒方。
他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薄暮。”
薄暮耳朵比常人要灵敏,加上她一直暗搓搓关注池宴那边的动静。
一听到池宴唤她,瞬间放开被蹂|躏得可怜兮兮的孔雀,连忙回头应道:“我在!”
孔雀终于脱离魔爪,抖了抖乱糟糟的毛,迅速扑腾着翅膀飞回莲池中央。
它再也不要因为好奇而飞出来看热闹了……
池宴十分不客气道:“这么晚了,你还不走?”
薄暮小心翼翼试探问他:“我可不可以留在这?”
池宴:“?!”
池宴摔笔,愕然道:“你还想在本尊这过夜?!”
薄暮来来回回与他闹腾了几日,也不怕他了。
连忙提着裙子跑过去在他面前坐下,明亮的凤眸瞅着他,承诺道:“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大哥没准还在婳仪宫逮她呢,要么就在二哥那,她要是出去了,指不定就被抓去练功了。
她好不容易躲过几日,她不要练功。
池宴面无表情:“不行。”
薄暮:“我不乱动任何东西。”
池宴毫不客气地再次拒绝,余光忽然瞥见她腕间那枚通体火红的镯子,隐隐从上面察觉出一丝宿绵的气息。
池宴:“那是什么?”
薄暮见他看自己的左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才道:“是二哥的一支翎羽。”池宴是二哥的朋友,告诉他应该没事。
池宴冷笑一声,心道难怪能自由出入云亘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宿绵倒是会疼你。”
薄暮:“自然!”
见他又不理她,薄暮突然拿捏不准他的意思,试探问:“那我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池宴垂眸看她,沉声道:“不行。”
薄暮忽略他话中的冷意:“随便一个地方给我睡就好了,我不睡你屋里。”
池宴震惊,脱口而出:“你还想睡我屋里?!”
薄暮可怜兮兮地叫他:“池宴……”
二哥曾和她说,撒娇是大多数人难以抗拒的东西,尤其是池宴。
薄暮不懂怎样才算撒娇,只好如平常求二哥带她去看美人那样,看着他,放软了声音,低低地唤他的名字。
池宴:……
池宴见鬼似的腾一下站起来,耳尖莫名开始变红,俊美的面容满是愕然。
他强忍着把薄暮丢出去的冲动,双手藏在曳地宽袖中蓦地紧了紧。
迅速背过身,闭上眼睛冷声道:“不行!”
薄暮也跟着站起来,还在挣扎道:“就一晚。”
两人身高差了一截,薄暮才堪堪到他肩膀,每次站着同他说话,她都要仰着头,于是没一会儿脖子就开始酸了。
池宴残忍地拒绝她:“一晚也不行!”
“池……”薄暮还想叫他。
池宴却三步并两步快速离开,身后似有洪水猛兽。
薄暮心急差点想唤他一声‘美人’,池宴却已经不见踪影了。
她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二哥不是说池宴抗拒不了撒娇吗,为何他的反应这么大?
难道是她没撒对?
撒娇果然是一门学问。
过了一会儿,两名守境者走进来,其中一名老者摸着胡子,和蔼地看着她:“小殿下,走吧。”
薄暮:……
他又把守境者叫过来了,看来是铁了心不让她留下。
罢了,她明日再来。
反正他也不反对她进云亘境。
如今只能祈祷回去别遇上大哥。
薄暮一边想着,一边在守境者的护送下出了云亘境。
目送两名守境者离开后,又不舍地看向妄月殿的方向好一会儿,才准备去绛绮居避一避。
谁知一转身,便看到葛榆那张令她胆战心惊的脸。
薄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