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榆:“躲啊。”
薄暮:“嘿嘿,大哥……”
躲就躲!
葛榆面无表情地过来要抓她,薄暮眼尖,瞧见他一动作就撒腿跑回云亘境内。
幸好她所站之地离结界不远,一两步越过结界就回到云亘境。
葛榆上前的步伐蓦地停住,他不想因为一点小事惊扰云亘境主。
本来还在担心葛榆会不顾结界的进来抓她的薄暮悄悄松了一口气。
二哥的修为能自由出入云亘境,那大哥肯定也可以。
不过看样子,大哥似乎有些忌惮池宴,不然早就过来了。
两人隔着淡蓝色的结界对峙。
葛榆:“你以为躲里面就能躲得过去?”
薄暮嚣张道:“大哥,你难道要硬闯?”
葛榆咬牙,别的事情没见她这么聪明,逃跑的技术倒是一流。
等他逮住她,看他不把她丢瀑布底下磨练几个时辰不可!
薄暮自然清楚出去的后果,她傻了才出去。
见葛榆真打算硬闯,薄暮腿一软险些跪了,连忙制止道:“大哥,我现在可是云亘境主的徒弟,你不能带我走!”
葛榆:“?!”
他根本不信,继续上前。
薄暮:“大哥定是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葛榆好整以暇地停住脚步,看着她:“行。”
他倒要看看,她能整出什么花来。
薄暮将左手腕的镯子藏好,脸不红心不跳对葛榆道:“大哥你也知道,我还未飞升上神,但凭我区区上仙的修为,是无法自由进入云亘境的。”
葛榆一怔,似乎才想起来方才的异样,不由的皱了皱眉。
“大哥若是不信,请看!”
薄暮在葛榆的注视下缓缓伸出右手接近结界,然后当着他的面,轻而易举穿过结界,又缩了回去,来回反复几次。
葛榆:……
——两名守境者好不容易把薄暮送出去,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才不过一息的功夫,法契突然传来波动,两名守境者皆神色一凛。
有人越过了结界。
守境者忙用窥灵镜去察看,便见薄暮站在结界内,右手伸出,不厌其烦地穿过结界又缩回来,来回数次。
守境者:……
薄暮见他犹豫,压制住内心的激动,继续瞎扯:“唯一的解释,便是云亘境主池宴,收我为徒,许我自由进出。”
葛榆:……
他觉得她在胡扯,但是他没有证据。
——池宴离开莲池后便回到自己的卧房,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窥灵镜看看薄暮,施了个法,下一瞬,窥灵镜便将薄暮那边的情况呈现出来。
于是,池宴眼睁睁看着薄暮离开云亘境,在结界徘徊一会儿,又溜进来,来回穿过结界欺骗葛榆,甚至胡编乱造,睁眼说瞎话。
池宴将窥灵镜一阖,忽然站起身。
薄暮见葛榆似乎相信了,脸色缓和了几分,似乎也没打算再捉她,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去。
薄暮喜滋滋朝葛榆挥手:“大哥,深更露重,早些休息。”
葛榆:“……”
“薄暮。”
一道熟悉的独特嗓音轻轻飘进薄暮的耳朵里,她身子一僵,机械般扭头朝后看去,便见池宴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只是不知为何,她觉得池宴有些不同,不同于之前对她冷冰冰,那张清雅矜贵的脸此刻看起来亲近了不少。
他正朝她浅浅的笑着。
薄暮莫名被蛊惑,心神有些恍惚。
葛榆见到一袭黑袍的池宴,两人相互颔首表示问候,正要组织语言问他薄暮一事,便见他朝薄暮招手。
池宴面色柔和,对薄暮道:“过来。”
薄暮哪见过这么温柔的池宴,当下屁颠屁颠的小跑过去,欢喜的唤他的名字:“池宴!”
这个时候过来,他是不是要留下她了。
池宴脸色依旧,薄唇勾起,等薄暮到了跟前,忽然抬手捏了个咒,将薄暮禁锢住。
然后像拎小鸡仔似的拎着她,慢悠悠地朝结界外走去。
薄暮:“……”
薄暮见他要朝葛榆走去,急急唤他的名字。
池宴早就知道她不会安分,所以还用灵力点了她的哑穴,没一两个时辰她自己是冲不开的,任她如何闹腾,他也听不见。
薄暮差点急哭了。
葛榆见情况不对,忙问道:“境主这是?”
池宴将薄暮拎到他面前,双手拢在曳地宽袖里。
他心情似乎很好,难得有耐心同他解释了一番:“帮太子殿下带个人出来。”
薄暮:“……”
薄暮心都碎了——
美人你居然哄骗我!
葛榆不解:“小妹不是说,您收了她为徒,这……”
池宴挑了挑眉,语气带了些许愉悦的上挑,他毫不客气地拆穿:“收徒?”
“本尊何时说过?”
薄暮:“……”
他骗都不肯帮她骗一下!
葛榆:“???”
薄暮幽怨地看着他。
池宴直接无视她不满的目光,轻轻拂去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还心情很好地朝他们挥手:“夜深了,二位请回吧。”
这下他总该有几日清净日子了吧,池宴十分鸡贼地想。
薄暮盯着他决绝转身回去的背影,差点两行清泪落下。
葛榆阴恻恻道:“看够了吗?”
薄暮:“……”
薄暮胆大包天骗了葛榆,其结果当然是被丢瀑布磨练去了。
只不过这次不是在瀑布底下。
婳仪宫后面的山上,有一道宽约十丈,高约八尺的大瀑布,水流之声震耳欲聋。
瀑布从山顶汹涌飞泻而下,溅起层层水花击打在岸边,掀起了巨大的水雾。
而巨大水帘后面,是一个黝黑的山洞。
薄暮自幼怕水,连听着瀑布的声音都觉得双腿发软,更别提瀑布后面那个山洞漆黑,只有点点萤虫的微光在闪烁。
水流之声在山洞里被无限放大,偏生这次大哥还让她在里面静心修炼四个时辰!
这怎么静心啊!
她宁可在瀑布底下,躲在护身罩里,至少周围是明亮的。
薄暮觉得,她大哥就是个损种。还是二哥好,再不济,武痴三哥也比他好!
至少他们都不会逼着她修炼!
葛榆:“别想偷懒,我看着呢。”
薄暮漠然听着悬浮在上方石壁的窥灵镜传出的声音:“……”
薄暮坐得腿麻,把两条腿上下换了个位置,又算了算时辰,发现才过去了不到二分之一。
薄暮两眼一翻。
四个时辰……呜,她待不住了!
薄暮偷偷抬手准备趁葛榆不注意把窥灵镜毁了,然后溜之大吉。
葛榆知道薄暮十分能闹腾,所以一直盯着,发现了一丝异常,转瞬便从承炎宫到了山洞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意图逃跑的薄暮。
薄暮:“……”被发现了。
葛榆:“五个时辰!”
说罢,拂袖而去。
薄暮:“!!!”
薄暮连忙叫住他,悔不当初:“大哥我错了!”
山洞再次只剩下水流冲激的声音和她撕心裂肺的回音。
薄暮:“……”
等薄暮熬过五个时辰后,葛榆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她回去休息。
薄暮拖着疲惫的身子,心里一边骂葛榆,一边骂池宴。
才在瀑布后面折磨了五个时辰,薄暮只觉得自己老眼昏花,走着走着,竟走到不知是哪的地方。
薄暮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象,一脸漠然。
完了,她迷路了。
虽然薄暮从未出过九重天,但九重天的地方她也不是哪都熟悉。
这里明显是她没来过的地方,薄暮正想用传音咒把二哥叫来接她,忽然看到前边的湖中亭里有一个人。
湖面上云雾缭绕,薄暮看得不是很真切,她站在原地盯着那人看了很久,才发现是她上次在司命殿外遇到的那个白衣怪人。
湖中亭附近,有一处精致的庭院,应该是那人的。
他住在这里吗?
薄暮:“按照司命写的话本呢,这个时候,我应该过去和他搭话,然后两人交谈甚欢,相见恨晚,没准还能触发什么机缘之类的。”
她狡黠一笑,忽然道:“但我偏不。”
薄暮哼着小调,转身往庭院反方向离开,忽然白光一闪,面前蓦地站着一个人。
薄暮:“……”
怎还上赶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