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东明县出来,穿过一片树林,再往北上走大半个时辰,有一座直上直下的险峻峭壁。
这里山石嶙峋,峰与峰之间的贼风呼啸,若是晚上误入,还能听到一阵一阵犹如鬼哭一般的嚎叫。
所以附近的人都管这里叫“鬼哭山”。
此刻,展昭和白玉堂就站在这座鬼哭山的山头,迎着狂啸的山风,静看眼前的山景。
“你说的‘老巢’就在这?”白玉堂背着手,素白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脚下就是悬崖峭壁,探探头,一眼望不到底,若换个普通人,此刻怕是早已尿了裤子,可他和展昭却像是脚下生了钉子,任凭狂风把他们衣服、头发高高掀起,人却稳稳的一动不动。
“按照孙济透露的线索,怕就是在这下面了。”展昭低头朝下望望,忽然一笑,“这帮人也真会找地方趴窝筑巢,寻了这么处地方,哪怕被人发现了,也很少有人敢从这下去。”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挑眉:“怎么,堂堂南侠,你怕了不成?”
“怕,当然怕。”展昭玩笑似的对他一笑,“我又没长翅膀,要飞这么陡峭的山峰,谁会不怕?”
白玉堂知道他是唬人的,不怎么信的“嘁”了声,随后问他:“比一把吗?切磋一下,看谁轻功更厉害。”
展昭连忙侧身,对他拱手:“那必然是五弟更胜一筹,为兄那点轻功怎好意思在五弟面前献丑。”
话音才落,这个前脚说着不好意思的人,忽的一歪,整个身体已朝着万丈深渊倾倒而去。
白玉堂眼睁睁看着展昭先他一步起跑,跑之前还十分挑衅的对自己眨了眨眼。
他骂了一声:“贼猫!”马上也提气点地,迎着山风阻力,快速俯冲下去。
“五弟真是好功夫,为兄抢跑都甩不脱你。”展昭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以便更清楚的去看落在后头的白玉堂。
“闭嘴吧。”白玉堂瞪了他一眼,“身为南侠,居然耍赖,你也不怕传出去污了名声。”
“展某不怕。”展昭足尖轻点崖壁借力,又往白玉堂身边靠近几寸,“名声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了,这事儿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为兄知道,五弟不是那种爱背后乱嚼舌根的人。”
两人在空中飞了好一阵,始终也没见到什么所谓的“老巢”。
白玉堂渐渐不耐烦起来:“你的消息准确吗?孙济那草包该不会是在骗你。”
“他不会。”展昭十分肯定,“我给他喂了金蛇散,骗他说是剧毒,不给解药三天毙命。”
“……”白玉堂:“想不到展大人也会使用如此卑劣手段。”
展昭哈哈一笑:“好说,人嘛,有时候做事就该变通一些。”
白玉堂问:“不过你怎么会有金蛇散?”
这明明是他大嫂抓以金蛇小心炼制,名贵的很。
展昭眨眨眼:“……是白福拿给我的。”
白玉堂深表怀疑:“白福?”
展昭确定以及肯定:“就是白福。”
白玉堂还要再说什么,展昭忽然一眯眼,“到了。”
白玉堂便止住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目光所及之处,有一道极不明显的拱形石门,嵌在一片光秃秃的崖壁之上。
白玉堂皱眉:“周围什么也没有,连个落脚地方都没有,怎么进去?”
展昭一拽他袖子,贴着崖壁前行了一段,在一棵横伸出来的树干上暂时落脚。
“路肯定不止这一条。”展昭推测道,“就算这里面的人每一个都轻功绝顶,可百姓呢?他们要送那么多百姓进进出出,总不会也要让他们跳崖轻功过来,所以路肯定不止这一条,入口也不会只有这一个。”
白玉堂朝远处的石门看了眼,顺着他的话道:“入口虽非仅有这一个,但守备不严的却是非此处莫属。”
展昭点头:“他们敢把这处入口的所在放出消息,就是断定绝不会有人能从这里走入。”
白玉堂忽然看了他一眼,笑道:“也对,你是猫,本也不是人。”
“巧了。”展昭也回敬他个笑,“锦毛鼠也不能算人。”
两人你来我往的挤兑半天,谁也占不到上风。
白玉堂道:“别管什么人不人的问题了,先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过去。”
展昭忖了忖,低头自百宝囊中取出个铁爪。铁爪的一端接有链条,是用上好的玄铁所制。
他将铁爪在手心中掂了掂,抬头问白玉堂:“你猜这玄铁……能禁得住我们两个人的重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