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你是傻了吗?”良久,展昭才笑了一声说,“旁人遇到此事,全都避之不及,也就只有你,居然上赶着往前凑。”
白玉堂上前一步,还欲再说,被展昭一把捂住,“快别说了,再说下去我们怕是真要被抓了。”
远处,一队官差例行巡街。趁着还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展昭赶忙将他拽走。
两人挑了条无人小径,重返白玉堂的别院。
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了别院门前,展昭才突然说道:“以后那种话,别随便乱说。”
白玉堂立马皱眉,想要告诉他自己并非“乱说”。
展昭却已抬起眼,目光灼灼的凝望他。
“玉堂。”他轻轻唤了一声,随后笑笑,“你的情,展某承了。”
白玉堂微微睁大了眼,心口鼓动。
“但你……偶尔也成熟一点。”展昭道,“你还有你的四位哥哥,有你的结义兄弟,有你的家业、朋友……说什么要被展某‘拖累’,难道这些人你都不管不顾了吗?”
白玉堂才被提起来一颗滚烫的心,立马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不仅将他打回原形,甚至用力过猛的将他坠入冰窖。
“再有,”展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展某这次受伤,与你无关,你大可不必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展昭:“你不欠我的。”
言毕,不再看他,转身进了别院的门。
*
晚上,白福备好了晚饭,小心翼翼地来敲展昭的门。
“进。”展昭正在埋头看信,听到动静,下意识的抬眼一扫,继而皱眉,问道,“怎么了?”
“哎——”白福长长叹了口气,“展爷可是和我家五爷吵架了?”
展昭莫名:“……没有啊。”
“哎——”白福又叹了口气,“那就是五爷疯了,脑子出问题了。”
“?”展昭越听越不对劲,“他到底怎么了?”
白福苦着脸道:“没怎么,五爷不让说——展爷,晚饭备好了,您是过去吃,还是小人给您端房里来?”
展昭放下手里的东西,绕过桌案走过来,一把扣住白福的腕子:“带我去找白玉堂。”
白福被他这一下攥的生疼,却不敢痛呼,只能干忍着,用表情来抗议:“不行啊,展爷,五爷说过不想被打扰,更不可惊动您,否则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展昭比他还干脆,拇指一顶已将巨阙弹开,“那你就去跟你家五爷说,是我拿剑架你脖子上逼你带路的——走。”
*
别院的后山之中,有一道天然的冷泉。
当初白玉堂买这座宅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了这块冷泉,觉得习武清修,这里再合适不过。
可如今入了这冷泉,寒水入体,他却发现自己如何也清静不下来。
明明已经在这里面打坐调息一个下午,他的内息却依然紊乱不堪,控制不住的在他的气海之内乱窜。
展昭赶到的时候,白玉堂浑身已经湿透。
因为入定,此时此刻的白玉堂听不到外界的一丝一毫声响。
展昭隔着泉水唤了他两声,见他没有反应,扭头问白福:“他在这里多久了?”
白福苦兮兮道:“下午回来就在这儿了。”
展昭蹙眉。
扪心自问,他俩回来之前,自己好像也没同他说过什么重话吧?如何就跑去泡了冷水澡,还一泡就是大半天?
展昭想不明白,这会儿也没心思想。
他往岸边凑了凑,稍事查看了一下地形,发现除了白玉堂打坐的那块石头,周围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过去那边的??
展昭将此疑问暂且吞回肚子里,估算着距离轻功而起。
此时天色虽晚,但他目力尚且可以,唯独要入水,让他这只旱鸭子心中隐隐有些惴惴。
索性他轻功极好,一口气将将支撑他跃至白玉堂身边,随后他一刻不留,一手抓住白玉堂手臂,架在自己脖子上,一手紧紧揽住他的腰,小声在他耳边唤了声:“玉堂。”就又马上返回。
到了岸上,白福伸手要去接。
展昭不动声色的微微避开,“我送他回房,你去给他弄些热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