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宋州城东卖烧鹅家铺子斜对面的一家酒楼内。
“五爷,猫都跑了?不追?”
白玉堂修长的手指捻着酒杯,闻言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猫也是你叫的?”
“好吧。”禅音翻了个白眼,改口道,“展南侠,不追?”
白玉堂淡定从容,“不急,他脚程慢,吃饱再说。”
虽说“吃饱”,但白玉堂这顿却没怎么吃。
禅音一个女孩子,对着一桌子的精致饭菜,有那个心吃,却没那个胃吃,加上她还有风月闲的“工作”,不好吃的太过放纵,便只好用跟白玉堂说话的方式转移自己对满桌美食的注意力。
“我发现五爷近来好生奇怪。”
白玉堂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没做声。
禅音跟着他久了,知道他这是在鼓励自己继续说下去,便接着道:“虽然以前五爷跟展昭关系也很不错,但近来一段时间,总觉得五爷对他过分上心了。”
白玉堂挑了挑眉,“你觉得我对他上心?”
“那自然是。”禅音道,“先前在开封时候就是了,他被官差追,五爷冒着得罪官府的危险去帮他,到头来他不谢您也就算了,居然还把您……咳,让您在我那儿受了一宿的罪。这要是以往,要是别人这么做,五爷早就提刀过去砍人了吧,但您呢?非但没有!竟还追上去,上赶着给他做牛做马,鞍前马后——五爷,这可不是您风格。”
白玉堂默默地喝了一口酒,“展昭是我朋友。”
“禅音也是您朋友……”禅音话刚脱口,就收获白玉堂的一对白眼,马上识趣的改口,“哦,我不算——但您朋友也不止这一个,陷空岛的四位爷那还是您兄弟呢,还有颜查散颜公子,还有白面判官,这些也都是与您关系紧密之人啊,那怎么没见您对他们也如此上心?”
白玉堂沉默的喝酒,没应茬,但其实心里也在琢磨禅音刚说的话。
在他心里,展昭确实比旁人都要特殊。
他的四位兄弟、颜查散、柳青甚至是其他人,若是遇到困难,自己必然也会仗义出手,为他们两肋插刀。他的兄弟们、朋友们短了银子花,只要他知道,定然第一时间将银子送到,且不计回报。
这些,他对待每一位朋友都是一样的。
唯独展昭……
他与展昭认识久了,脾气秉性相互都了解。白玉堂知道,展昭这人平生最不喜的便是求人。
任何事,任何困难,哪怕他半条命都没了也不肯松口求人一句,用他的话说,但凡自己还剩一口气,还能动一根指头,那他就都自己扛。
白玉堂敬佩这样的展昭,同时也心疼。
每一次看他笑着应对所有苦难,白玉堂心里都跟用刀子划一样的疼。
他想看展昭笑,想让他多开心,但却是希望他的开心、他的笑全部发自内心,而非是为了掩盖苦痛努力装出来给别人看的。
哪怕他不开心,他愤怒、发脾气,甚至无理取闹,在白玉堂这里都比看他端着假笑要强。
起码那是他真实的情绪。
白玉堂喜欢看他笑,但其实更喜欢那个真实的展昭。
所以他会希望对方依赖自己,信任自己,哪怕是先前说的“拖累”自己,他都乐意。
这些话,白玉堂只在心口小小的翻涌了一阵,很快就就着辛辣的液体一起咽回了肚里。
他与展昭的这些事,他自己心里有数便好,不需要旁的人过问,也不必让无关的人知晓。
禅音问了白玉堂半天,却始终没能得到回应,只好无聊的继续自说自话。
“像五爷这样对一个人如此上心在意,我上一次听说,还是从一个失了恋的穷酸学生嘴里。跟您的深情相比,那穷酸学生也不过如此了。不过我有一点非常好奇——五爷,您说您将来要娶了夫人,您夫人见您对展昭这么好,会不会吃他的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