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常衡已经主动把岑桃的话转换成家里很困难,所以出来当保姆了。
至于闻秘书说的嫁人,嫁人他总不好问出口。
俞常衡思索片刻开口:“如果我不要你当保姆,你会怎么想?”
岑桃:“俞先生,我不会怎么想,如果能有这份活当然最好,没有也没关系,虽然会难过,但是您是主人家,决定权都在您手上,我怎么想并没有用。”
俞先生也挺奇怪的,问这种问题……
岑桃是不知道闻秘书在俞先生面前把她说得惨兮兮了。
“你什么时候有空?有空之后就和家里人说一声来这边干活了。”小女孩心思想法都挺通透,俞常衡干脆给了这个机会。
岑桃想都没想就回答:“两天后有空。”
两天时间够准备的了。
俞常衡从书桌抽屉里拿出钥匙给岑桃:“这是大门和一楼所有房间的钥匙,我白天不在家,你过来的话,自己在一楼挑一间房住着。”
“谢谢俞先生。”岑桃又一次鞠躬。
俞常衡不得不事先提醒:“我并没有说是长久的活,也许两天三天我就直接让你离开。”
岑桃心里有数:“嗯,俞先生,我知道自己是来当保姆的,您放心,我做得不好,不用您说,我自己也会走,另外,您是几点回家的?我好给您做晚饭。”
俞常衡:“晚饭暂时不用考虑,你到时候先安顿好自己。”
岑桃又一次道谢:“我知道了,谢谢您。”
俞常衡:“你先下楼吧。”
“嗯。”岑桃带着钥匙一个人下楼。
不等楼下两个男人问,岑桃直接道:“俞先生让我大后天过来,钥匙给我了。”
“俞先生虽然看着凶,但其实还是挺好相处的,他如果指出你的问题,你也虚心接受,及时改正,别经常在他面前晃悠,这样你也能留久一些。”闻宏林也是昧着良心说不算好话的好话了。
岑桃:“我不会没事在俞先生面前晃悠的,闻先生您放心。”
和俞先生相处实在太有压力,还是尽量当自己不存在。
既然成了,也是时候离开,闻宏林道:“那我们先走吧,我路上和你说些事情。”
刘大钱:“小桃,待会儿好好听闻先生说什么。”
“嗯。”岑桃乖乖应道。
路上闻宏林和岑桃说了很多,岑桃越听越觉得一百五十元烫手。
他说俞先生看着最没要求,但其实要求最多,比如你问俞先生要吃什么,俞先生说随便,但是你绝对不能随便做,尽管不随便做,俞先生也八成不会满意。
闻宏林:“俞先生很尊重女性,所以以前保姆阿姨都是我找借口支走的,阿姨们不明白哪里做得不好,讲俞先生也没说她们哪里做得不好……俞先生还愿意亲自和你说哪里不好,说明他觉得你还有可取之处,如果他都不愿意和你说,代表你离走不远了。”
岑桃听着越发吃力:“闻先生,所以我还得做到被俞先生亲自指出问题这活才能做得久吗?”
闻宏林直接透底:“小桃,我也不瞒你了,刚才俞先生叫我上去,是和我说让你走的,认为你年纪太小,还说以后找保姆的事不用我来经手,我擅作主张把你叫上来,你既然已经有了钥匙,说明俞先生是愿意给你机会的,就算你很快被赶走我也不意外,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以后也不会管。”
不能高兴过头了。
刘大钱:“小桃,你能待多久都是你自己的造化,也别太难过,俞先生人好,不会亏待你的。”
岑桃:“嗯,哥,闻先生,我会认真干活,做一天是一天。”
闻先生觉得她做不久,表哥觉得她做不久……她也觉得她做不久。
而且俞先生最开始是不要她当保姆的,后来同意了,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好,是因为闻秘书。
没有闻秘书,也不会有两天后的活……岑桃更加没信心了。
但俞先生看着就是大方的人,做两天活没准也会给一笔不菲的遣散费,有钱人眼里的小钱,或许是她一整年在村里掌勺都得不到的。
村里红白事,哪有那么多人家办得起席,办得起席的,也不一定会给她工钱,管顿饭,给两三斤不值钱的菜就把她打发走了。
闻宏林其实还算看好岑桃,所以和她说了很多,后面的路就靠她自己走了。
兄妹两人和闻宏林分开,刘大钱也不再说别的,带表妹去他家吃午饭了,这一折腾,上午就过去了。
刘小钱和葛桂花已经在刘大钱家,葛桂花见岑桃回来,连忙问怎么样了。
刘大钱面露喜色:“小桃成了,但不一定能做久,主人家规矩多,前面也有几个保姆做一两天就让走的,走了主人家还是会给点钱。”
常红英:“有钱人家给钱也阔气的,小桃拿了钱,那些小气人家的席就别做了,小姑娘还没嫁人,成天就被烟熏着不好,嫂子给你和桂花准备了雪花膏,现在给你们拿去。”
桂花不好意思要雪花膏,就和常红英说把她的雪花膏都给小桃,她已经嫁人了,不需要雪花膏。
常红英:“小钱说你傻,我还不信,看来小钱没说错,他的确娶了个傻媳妇。”
岑桃憋笑,她听懂了。
刘小钱:“嫂子,桂花不要你给我好了,我给我媳妇用。”
被嫂子打趣就算了,还被自家男人打趣,桂花红着一张脸,气得追着刘小钱打。
一时间气氛轻松下来,岑桃也先不去想当保姆的事。
...
吃完午饭,岑桃跟刘小钱葛桂花在省城里逛了会儿,逛好就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小夫妻两人坚持把岑桃送回家才回他们自己家里。
“姐姐!”芒芒看到岑桃,连忙喊道。
芒芒看到有人来家里都喜欢喊一声,来人是她知道的人,比如岑桃来了,她会喊姐姐,刘大钱来了会喊哥,如果不认识的人,就喊在家里的大人,大人听到小孩的话会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听到芒芒的声音,刘巧翠立马从厨房进出来:“小桃,怎么样了?”
岑桃:“妈,两天后就去干活了,不定能干多久。”
给了准数还是得再说明一句,否则没出去两天就回家了多丢人。
别人无所谓,爸妈还是要多说一句。
刘巧翠主动忽略了女儿说的不定能干多久:“主人家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不骂人。”岑桃只能这么说。
刘巧翠:“不骂人就是好相处的,妈给你收拾被子去。”
“妈,不用给我收拾被子了,那里有,我带自己的衣裳就好了。”岑桃不想带被子过去。
也不是有人专门接她,她自己一个人去的,带上衣裳,洗漱用的,别的没什么好带。
等到了那边估摸着不到中午,一楼没有被子,可以问俞先生有没有多余的被子,她不信俞先生就自己睡觉的一床被子。
刘巧翠:“主人家里有,那妈不给你准备被子了,给你准备点吃的。”
岑桃:“妈,别操心了,家里还能有什么吃的,有吃的你留着自己和爸还有芒芒吃。”
刘巧翠:“你大钱哥上回来带了不少吃的,你给带走拿去外面吃。”
大钱带来的都是好的,她不可能自己吃,都藏着呢,给小孩吃的。
尽管已经快二十岁,但岑桃和两三岁的芒芒一样,在刘巧翠眼里都是小孩。
岑桃:“那我带几颗糖就好了,被主人家看到我干活吃东西不好。”
刘巧翠觉得女儿这话说的不聪明了:“谁让你干活吃东西,你干活完了,在自己小间吃,别让主人家看见。”
“我知道了妈,我和芒芒说会儿话。”岑桃抓着芒芒的手就去小间了。
其实和芒芒也没什么好说的,岑桃就嘱咐芒芒不能经常吃糖,吃糖的时候让妈妈帮她剥,一直到吃完糖都要妈妈看着,她不能一个小孩吃糖。
上辈子去省城干活,岑桃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会回来一趟,小时候芒芒还是比较粘她的,等芒芒长大,长成一个害羞内向的小姑娘,就不怎么粘她这个姐姐了。
但是两姐妹睡一个小间,晚上会有很多话说。
芒芒问她干活的事,她问芒芒学习的事。
她虽然初中毕业,但在外面干活还是会看书看字典认字,当大酒楼的厨子还得有点文化,起码在有时候客人要求介绍菜的时候,她能流利讲出来。
学习上的话她能听得懂。
“姐姐,一个,我的,没有了。”芒芒从兜兜里拿出前几天表哥给的一颗奶糖。
小朋友的意思是她只有一颗糖,没有那么多糖能经常吃。
小朋友说话颠三倒四,但岑桃意外听懂了:“姐姐有一包糖,姐姐去外面干活,就给你了,不过姐姐先交给妈妈管,等芒芒想吃糖了,再问妈妈要。”
岑桃也不是小孩了,没那么喜欢吃糖,自己得来的喜糖就给芒芒了。
顺便把芒芒手上拿着的奶糖拆了,芒芒随身带这颗奶糖,还去晒过太阳,她瞧着是要化了。
剥开糖纸,果然,奶糖已经粘在纸上了。
岑桃和芒芒一起吃了化掉的奶糖,顺便把自己的一包糖给芒芒,让芒芒交给妈妈。
她跟着芒芒去。
有姐姐在,芒芒就有底气。
刘巧翠:“芒芒那么小一个小孩,多吃糖不好,留两颗给芒芒,剩下的你自己带走。”
不是她不心疼芒芒,糖的确是个好东西,芒芒在家里玩,还是小孩,她更想让小桃带上,毕竟是做伺候人的活,受气了吃颗糖甜甜嘴。
糖可是精贵玩意儿。
岑桃:“妈,我又不是小孩了,这包就给芒芒……又不是直接给芒芒,让你给芒芒保管着,省得小孩不会藏,糖整天放兜里,都给藏化了,我自己也拿糖,不过得从你那里拿,这是我的,我给芒芒了。”
芒芒年纪小,但是却很聪明,这会儿并没有开口说话,一会儿看着妈妈,一会儿看着姐姐。
她一个小孩,说了话大人也不会听,那就让大人自己解决啦。
最后,一包糖还是芒芒的,只是刘巧翠保管,而且得按情况给,另外,岑桃也说了,这包是芒芒一个小孩的,别的小孩来了,妈也不许给出去。
她妈不是不会做出这种事,不说芒芒了,就是她小时候,她妈也会把好的留给来家里的小孩,不给自家小孩吃。